林夫人能林家打理得那么好，自有一套方法。

“娘，我听着呢！”唐清露很认真地听林夫人的教诲。

林夫人站起来，唐清露跟着起来。林夫人带她到外边坐下，“清露，若是唐家人反对这门亲事，这亲事可能就不成了，如果真是那样，也不用沮丧，挑个好的，不管他贫穷富贵，人好比什么都强。倘若你嫁给了小户人家，那里规矩不多却死板，你就得时常笑容满面，多跟丈夫说话，多认同他的想法，说说笑笑的把日子过欢腾了。生活也如意。”

“嗯，我知道的。”唐清露明白，人生有时候不由得她选择。

“万一你嫁给了穷人家，也别气，家里一把手，田里一帮手，邻居来了笑呵呵，有人骂了骂回去。有人上门找麻烦了，甭管他是谁，两手一当腰，拿刀也好拿棍也罢轰出去。”

林夫人把所有可能发生的概率都考虑到了。

唐清露太感动了，她埋在林夫人怀里，“娘，您说的我都记住了，您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把生活过好的。”

“这些道理，我早就想告诉你的，忙着给忘记了。”林夫人心平气和地说道，“不过呀，我刚才说的，你用不上了，问谦是不错的，周家也不错，你若能嫁过去，我一点也不担心。”

“娘，您这些道理，我以后可以说给我的孩子听啊！”唐清露笑眯眯地看着林夫人。林夫人受用得眉开眼笑。

“娘，清露，你们没事吧？”林至美冲了进来。如果不是刘恭荣一直拉着，她早就冲过来了。

“我们有什么事？”林夫人抬了一下眼，她就纳闷了，林家姑娘她都教的很好啊，偏偏这个亲生的林至美，她怎么教都一个样。

林至美坐下抓住唐清露的手，“清露，高夫人有没有为难你们？”

“没有！”唐清露很感激。

“没有？”林至美自语，“我听人说这高夫人见谁都要讽刺几句，她没为难你们，这不是她的风格呀。”

“至美，你坐到娘亲这边来！”林夫人威严地喊着。

林至美乖乖地坐过去，“娘，您想说什么？”

林夫人抓住她的手，“至美啊，你一定要记住，你嫁人了，有些话以前我不方便说，此刻一定要说的。”

“什么呀？”林至美很好奇。唐清露一样好奇。

别人家的孩子害怕跟父母在一起，因为父母常常用不可质疑的口吻讲述自己是对的。林家不一样，包括妾室生的孩子在内，他们都愿意听林夫人讲道理，因为对自己有好处。以前，那些妾室常常催自己的孩子到林夫人身旁聆听教诲。

“至美，你新婚不久，加上咱们家，刘家会宠着你，会忍着你的任意妄为。”林夫人轻声说道，“两年，三年，四年，他们可以由着你，以后就难说了。你若不想恭荣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带回家，你就得把家管好了，娘都教给你了，你可不能不做啊！”

林镜堂娶林夫人之前已经有几个妾室了，林夫人没办法改变只能接受。如果不是父母相逼，她不一定会嫁给林镜堂。

“娘，恭荣跟我保证过，不会娶妾室的。”林至美反驳。

“至美，你要气死我呀！”林夫人轻轻拍了一下桌子。

林至美就知道林夫人要发飙了，她看了一下唐清露，唐清露两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林夫人发火，没人能阻止。不过，林夫人很少发火。

林夫人吐了一口气，没发火，平静地说，“你小堂叔当初娶你小堂婶的时候，可是对着祠堂发誓此生不纳妾，现在呢，他是不纳妾呀，不过，你看那外室一个比一个妖娆的，你小堂婶常跟我诉苦，上个月两人打架都伤着，老太爷觉得他们晦气，不让他们来参加寿宴。”

“这喜欢的时候山盟海誓都能说，甜言蜜语都亲切，一旦厌倦了，什么都成云烟了！”林夫人轻声说道，“你小堂叔可是难得的好男人啊，他都能变，你就能断定恭荣不会变？”

“我……”

“至美啊，这社会，尤其对女人不公平，咱们这世界若是男女平等，你怎么样我都不管。可是现实不是啊，有时候你不得不低头。”林夫人推了推林至美，“管好家，孝顺公婆，管好孩子，哪样不用花心思？你不是傻子，你能做的好，为什么不去做？”

“娘，我明白了。”林至美第一次认真考虑自己的婚姻，她也明白林夫人说得没错。

唐清露无意中触碰到林至美的手，冰凉冰凉的，她心疼得看着林夫人说道，“娘，您把姐姐吓坏了！”

“至美！”林夫人意识到自己说话重了，她抓住林至美的手哈气，“娘说的话吓到你了，我相信恭荣会对你好的，他若是对你不好，你就回来跟我们说，爹娘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哥哥也会帮你的，还有你那些姐姐，她们对你也很好啊！”

“娘，您说过，万事得靠自个，兄弟姐妹帮不了一辈子的。我一定会好好做好妻子的本分的。”林至美想明白了，她嫁到刘家后的确懒散了。

前段时间，林至美的婢女向她反应刘家一些下人暗地里讨论主家少奶奶太懒的说法，当时她没在意，林夫人说了，她觉得问题很严重了。

“或许是娘想多了！”林夫人宽慰，“这几个月忙爷爷的寿宴，脑子一直不停歇。”

“娘，你说这些都是为我们好。”林至美说着看向唐清露，唐清露拼命地点头。

“当然，道理是死的，人是活的，多懂得变通就好。”林夫人又劝解，她就怕孩子们一味听她的话，神经紧绷，少享受一些乐趣。

“我们明白。”林至美跟唐清露点头。

“好了，天不早了。你们回去吧！”林夫人打了个哈欠。

“好！”姐妹起身离开。姐妹一出院子感觉头脑都清醒很多了。

“清露，你说，娘她为什么懂得那么多？”林至美疑惑，“我没听外公外婆提过她见过世外高人啊！”

“娘是大户人家出身，每天面对各种斗争，多次死里逃生，外婆说过，她能活下来都是奇迹。她见得多了就悟出一些道理来，不想我们走弯路，就告诉我们了。”唐清露解释。

林夫人还是姑娘的时候没少见过各种龌龊，嫁给林镜堂后依借母亲的教诲跟她自己的魄力，才稳当地做好自己的位置。她走到今天这一步，夫唱妇随的，外人看得轻松，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么不容易。

“我们要多听娘的。”林至美心疼得回想起外婆讲过的故事。

“嗯！”唐清露一样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