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亲自来了,高豆儿心儿发慌,在林家妹妹叙话的时候,心里开始盘算着厨房里还有哪些菜,想着上次去林家吃的菜系,要怎么做出个花样来才不会让林夫人瞧不起。经过几个月的时间,她彻底爱上了林至和,她真的不想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感情。
林家姐妹叙话之后,林至和指着天井晾晒的东西,心疼地说道,“大姐,这院子里的衣裳啊,布帕啊,一切要洗的东西,都是豆儿在操持的,豆儿很能干呢,今天这顿饭啊,还需要大姐你操持。”他是真的心疼高豆儿劳累。
“没问题,你们帮着看小宝就好了。”林至央听着林至和夸赞高豆儿,心里很高兴,简单地向高豆儿说道,“豆儿姑娘是个有能力的,跟至和是良配。”
高豆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回应,林至和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还是一副有心事的神情,他干脆捧着她的脸,心疼地说道了,“豆儿,豆儿,你没事吧?不要吓我!”
“哦,我去做饭。”高豆儿反应过来,正要出去,被林至和扯住了,她疑惑地看着大家,林至和指了指林至央,“你累了,休息下,大姐会做呢。”
“这?”高豆儿没反应过来。
“至和能疼人,我非常高兴,豆儿,你好好休息,别累坏了。”林至央把小宝扔给林至可,扯了扯小籽,“小籽,你帮我忙。”小籽自然乐意。
“这样不太好的。”高豆儿要出去,林至和再次扯住她,“没事,让大姐忙。”高豆儿没在坚持。
约莫一个时辰,林夫人跟钟叶像友好的小朋友一样手牵手,回来了。进门的时候还对望彼此,开心地笑着。
“娘,四娘,你们应该结拜为金兰姐妹。”林至和笑着打趣。
“朋友就行,何须多个步骤强调个友谊。”林夫人拒绝了,钟叶也没有那个意思。长到此刻这个年纪,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了,没有所谓的天长地久,只有眼前的自然融合。
“午饭我已准备好了,两位好姐妹就入席吧。”林至央说着,小籽、蔡伶俐、小容等人把饭菜摆好了,林夫人跟钟叶笑着入席。
有林夫人在,大家吃得并不自在,周阿婆端着饭碗告辞回房间去了,小巧也跟着,水大娘跟小容本想离席的,想着自己身份不太尊贵也不老,不可以随便走,也就留了下来。期间尽管高豆儿跟钟叶舒缓场景,大家还是不太自然。
午饭过后,大家都去午睡了,林夫人听到院子里有轻微的声响,起来打开门,看到高豆儿正在洗刷东西。
大家都歇下来了,她怎么还在那里忙?林夫人暗自嘀咕,脚步轻轻地走过去。
高豆儿感受到了有人靠近,猛地回头,看到林夫人,诧异了一会儿,站起来,弯腰甩了甩手中的水渍,轻声说道,“夫人!”
“大家都在休息,你也可以休息的呀。”林夫人很好奇。
“睡不着。”高豆儿轻轻地说,像她这样从小无依无靠的人,除了埋头苦干,根本就没有松下来的时间。
高豆儿云淡风轻的样子,林夫人满眼心酸,走过去,牵着她的手,再次感受她巴掌上残留的茧子,她能感受到林至和牵着她的手满满心疼的样子,“豆儿,你受累了。”
“没事!”高豆儿摇了摇头,眼里很坚定。
“我们到那边坐下来聊一聊?”林夫人主动邀请,高豆儿想了想,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大树下,坐在树根上,高豆儿多次抬头想说些什么,又没有说,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林夫人想了想,平静地说道,“豆儿,你可以不用那么坚强的,放下一些,你可以过得自然的。”
高豆儿以为林夫人要她像清露一样嫁人后要放弃豆包铺,她轻轻一笑,无力地说道,“我高豆儿从小就生活不顺畅,有了‘豆包铺’之后,更是想着要努力,之前常常努力到无能为力,也不曾放弃过,此刻,我更加不愿意放弃目前所拥有的一切。这个小铺子耗费了我不少心血,就算要我的命,我也一定不会放弃。当然,我自认为自己没有魅力,没办法像夫人那样游刃有余地管理家事,若是夫人觉得我不够格,我自然会放弃。”
这些话坚定而又决绝,房间里的林至和听着,心倏然一紧,就要破门而出,抓住她的手表明自己永远不会阻止她做任何事的决心。可他也想知道林夫人的心态,如果林夫人真的像其他夫人一样要求儿媳妇不做事管束在家,他就要思考很多事情了。
“傻丫头,谁不愿意让你继续开铺子了?”林夫人笑了笑,“定然是旁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我不问也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无非是嫁人了就该安分守己地待在婆家,不可以有任何自己的思想,否则就是大逆不道。豆儿呀,在我眼里,我更希望女人爱一个人外,还要有自己的依属,就算是简单地绘画描红,一定要有一样坚守着的,不然丈夫出门了,你独自一人在家的时候,无所事事心会发慌,有了事情可做,你就不会胡思乱想,夫君看着也舒服呀。”
“林夫人,你......”高豆儿眼眶有点湿润,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女人支持另外一个女人做事的话。这么多年了,不管她到哪里,总有一堆人告诫她:你要趁着青春早点嫁人,嫁个好人家,你就可以坐享其成,嫁个穷人,你就等着受罪吃苦吧。从来没有一个认可的声音在脑海中闪过,所以她活得很辛苦。
“豆儿呀,我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并不如意,你也害怕自己的身份配不上至和,这点你可以放心,至和是个可以依托的人,你大可把自己的人生交给他,他若是个混蛋的人,你有铺子在手,也可以跟他分开了单过。”林夫人继续说,她能感受到高豆儿心中的无奈跟挣扎。
“夫人,您怎么是帮着我说话而不是帮着至和说呢?”高豆儿看着林夫人义愤填膺的样子,不觉得有些动容,“不怕您笑话,我这个人冷情惯了,以前喜欢过别人,无疾而终后本以为此生就这样了,没想到还能遇到至和,他是真的好,我时常会害怕这是种错觉,毕竟一个富家公子,怎么会喜欢上乡野姑娘呢。”
“我就喜欢你。”林至和破门而出,高豆儿羞涩极了,林夫人好笑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