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露回到自己的房间,抬了抬脖子,哀叹一声,“腰酸背痛,我这个唐家掌家可真够拼的,累死我了,做人真不容易。”趴在桌上盯着桌上的茶杯。
这时候要是有人能帮忙捏一捏酸痛的肩膀就好了!清露心里想着,自己的手在脖子间来回按按,然后转了转头,感觉没那么酸了,这才坐下来翻开前几天没看完的书,手指触碰到书籍翻页,她感觉有些不一样,她仔细看了看,上面有一张小小的纸张,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念你,无法入眠。显然是周问谦的字迹,她捏起字条,托着下巴对着烛光看,不去想周问谦什么时候留下这字迹,嘴角微微掀起,略微埋汰地说,“我也想你啊!”
累了有人可依偎,倦了有人可诉说,他的喜好自己承接着,自己的悲欢他能听着那该多好啊!清露放下纸张,她不要现在的生活,只期待夫妻住在一块,天天能见到,哪怕苦一点,她也乐意。
周问谦屏气凝神,从床后边轻轻地走出来,趁着她哀怜,俯身伸手环腰抱住她,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在她反抗的时候轻轻地说道,“在想什么呢?”
清露愣了一会儿,抬头看到周问谦瘦削的下巴,伸手去摸了摸,无比真实,她站起来盯着他,他摆好姿势让他观摩。她伸手抓了抓他的胳膊,感受到他的壮实,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身上,“问谦,来回奔波花很累的,以后别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了。”
“我傍晚时分到的家,听爹说你去唐家处理一些事情,我怕打扰你做事,就在家里等着,哪知道你这么忙,这么晚才回来,我不得不去找你,他们说你回来了,我回来你又去看爹娘了,我就躲在房间里了。”周问谦说着闻了闻她的秀发,跟清露待在一块,他倍感踏实。
“还是休息十天?”清露轻轻地问。
“我特意向学堂告了假,想跟爹说明带你去陈家村。”周问谦轻轻地说,清露“哦”一声就没说什么了,他紧张她的敷衍,轻轻地说,“清露,我真的不想跟你分隔两地,我想天天跟你腻在一起。”
“问谦!”清露离开周问谦的怀抱,牵着他的手坐下来,合上书本,深思熟虑之后才说,“这些天我也在处理唐家事务,我想过段时间,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就跟父亲辞去掌家职位,就算你爹娘不同意,我也可以偶尔去陈家村跟你在一块。”
“唐家事情那么多,总是做不完的。”周问谦哀叹,朝着清露撒娇道,“如果唐家不让你做掌家,就不会那么麻烦事了。”
“不管怎么说,我作为唐家嫡女,掌管唐家也不过分。”清露不想任何人中伤唐家,那毕竟是自己出生的地方。
“算了,不提唐家了。”周问谦不想让好心情被唐家毁坏了,他抱住清露,“哪有新婚夫妇分隔两地的,我不管,我就是要跟爹说,回陈家村的时候带上你。”
“这事再说吧。”清露叹了一口气。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唐家田事处理完毕,杂货铺也按部就班地运转着,绣品铺偶尔有绣娘送来东西,马飞谷捎来信件,说外地人特别喜欢精致小巧的绣品,让她寄一些出去,她把信件交给张主事,让他安排,张主事向她反应说随了驿站小哥派去了,清露很满意。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到了唐清荷,那个哀怨中带着倔强的妹妹,还没有夫君呢。自己也没认识几个人,一时半会的,好像也找不到优秀的人选。
“清露,我真后悔考了个师鉴,派去那么远的地方,早知道我就刻苦一点,争取到炭平县的学堂当师鉴好了,可是,我又没什么本事,人生而不容易啊!”周问谦说着,没听到清露回应,看着她,发觉她的深思飘得很远了,轻轻推了推她,温和地说道,“清露,你怎么了?”他现在悔恨自己以前不学无术,要是能像林至和学习一点经商的知识,此刻完全可以替她分担烦心事,而不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劳累而无能为力,他想到自己不争气,狠狠地在自己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清露听到声响,抬头看着他,“你干嘛打自己?”
“我真该打。”周问谦半跪下来,把手搁在清露的膝盖上,“清露,我除了会几个字,什么都不会,如此无能的我,你是不是感觉到特别失望?”他眼神扫过地板,“你知道吗?陈兄去了陈家村,他找到了我,我跟他小聊了一下,他那高洁且儒雅的气息我都有几分嫉妒,还有,他现在是县令执笔,三年后,他回去京城,就是太傅身旁的红人了,而我,只是一个小师鉴,将来顶多做个学堂理事,根本就没办法跟他比。”
清露听着笑了笑,双手捧住他的脸,轻轻地说,“佳扬哥哥一直都是那般优秀,你是比不上他的。”
他黯然,每当下了学堂,他窝在自家院子,看着蔡起用炉子粗略做饭,他就觉得心里空虚,他害怕清露经常遇到陈佳扬,他们本来就是青梅竹马,清露哪天感觉自己无能了,要跟陈佳扬在一块,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他要带清露去陈家村,陈佳扬不过是个借口,说到底是源于内心的自卑,他很害怕清露不要他,一个人躺着的时候害怕失去她的感觉更是明显,足以让他焦躁不安。
“佳扬哥哥的确很优秀,不过,他心里有太多顾忌,不够勇敢,生活本来就是充满未知,若是瞻前顾后,将来一样要面对艰难,不免阴郁了些,就这一点,做哥哥可以,做夫君,我不要。”清露很久没见到陈佳扬了,真希望他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她低头看着周问谦,“问谦,师鉴教书育人,除了俸禄低了点,没什么不好。人不都是要归于平淡的吗?”清露特别期待平凡的生活,陈家村更是她憧憬的模板。
“还是清露懂我。”周问谦不再拘泥于心中的想法,他坐起来抱住清露,“我不在家的这些天,你除了忙生意场上的事情,还有什么新鲜的事情吗?”他势必要听完她经历的每一天。清露省去不开心的地方,尽说高兴的事,他听得喜滋滋的。等她说完,他也把学堂里的事说了遍,把每个学生都讲了一遍,清露很困却认真听着。这个夜晚格外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