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熙呆呆地看了徐玉见好一会儿,直到听到远处传来丫鬟的脚步声,这才总算回过神来,他轻咳一声挪开眼,觉得耳根有些发热。
徐玉见这时候也被沈熙看得面红耳赤的。
这人的眼睛里就跟带了钩子一般,一盯着自己就直勾勾的,这要是换了是别人这样盯着自己看,徐玉见恐怕早就一巴掌打过去了。
至于……
为什么沈熙这样,她就没有任何激烈的反应,徐玉见也不想去深想。
她于是瞪了沈熙一眼,“既然郡王爷没有什么话要说了,那就请吧。”
沈熙有些意犹未尽地看了徐玉见一眼。
他想说他其实还有很多话要与徐玉见说,不过想想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再想想这周围时不时的就有武定侯府的丫鬟婆子进出,沈熙倒也只能将满肚子的话都给咽了回去。
冲着徐玉见眨了眨眼,又道了别,沈熙才往外走。
来日方长嘛,等到他将成国公府的事解决好了,自然就能抱得美人归,倒是不用急于一时。
不知道为什么,沈熙心里就是有这样的谜之自信。
这时,徐玉见却是突然拍了拍额头,叫住了沈熙:“郡王爷且慢。”
沈熙脚步一顿,回头时两眼便亮晶晶的好像会发光一样。
他小跑着来到徐玉见跟前,只差没冲徐玉见摇尾巴了,“恬恬,你叫住我……是不是舍不得我走?”
徐玉见一窒。
她再次觉得自己一定是哪里不对劲,才会误以为自己对沈熙有什么情愫。
会叫住沈熙,可不是因为徐玉见舍不得他走,而是因为她突然想起,她可是答应了安阳郡主要好好劝劝沈熙不要因为最近发生的事而伤怀的,可这次见着沈熙却被他气得什么都忘了。
这次见着沈熙,徐玉见却是真的不觉得沈熙会因为成国公府的那些事而伤心。
更甚者,听着沈熙话中的意思,他说“再过上几日成国公府的事就能解决了”时,语气中太过笃定,就好似……
徐玉见心头一动,一句话便这样脱口而出,“成国公府的事,是你做的?”
沈熙朝着徐玉见轻轻一笑。
他的容貌本就是极为亮眼的,笑起来的时候眼里就似有流光在闪动一般,无端就有了几分惑人,“恬恬,你可真聪明。”
这是直接就承认了。
徐玉见闻言轻轻吸了口气。
这就难怪了。
难怪,沈熙离京五年之后,才一回来就极为高调的直接住到了端郡王府,连成国公府的门都没有登过,原来,竟是早就有所预谋。
徐玉见还有些疑惑。
五年之前的沈熙是个什么样的,她可是见识过的,那时候的沈熙真的就是个什么都不关心也不懂的小孩子,单纯而没有心眼儿。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就在这段时间里,沈熙竟然就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还有……
如果这一切都是出于沈熙的谋划,那么,将沈兆临养外室的事扯出来的,也就是沈熙了?
这样一来,安阳郡主……
心里想着这些,徐玉见面上便也表现了出来。
沈熙见状又是一笑,注意到周围没有旁人,他伸出食指飞快的在徐玉见挺俏的鼻尖轻轻点了一点。
徐玉见被沈熙的突然袭击吓了一跳,然后极为恼怒的往后退了一大步,“沈五!”
听徐玉见都叫自己“沈五”了,沈熙也知道她这是真的恼了,唯恐把他未来的小媳妇吓跑了,沈熙也不敢再做什么出格的举动,有些悻悻地摸了摸鼻子,道:“恬恬,人本就是要有长进的,当初还是你告诉我的,只有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至于我母亲与父亲……”
说到“父亲”这两个字的时候,沈熙微微皱了皱眉,并没有任何对自己父亲的敬重。
“本就没有什么感情,母亲当然不会为了这样的人而伤心,只等我将成国公府的事解决了,母亲是想好好折腾他与那个外室,或者是想与他和离,我都只有支持的。”
沈熙毫无任何负担的就说出了“和离”二字。
甚至,他早就在心里盘算好了,若是安阳郡主决意与沈兆临和离,那他还要再向沈兆临送上一份大礼。
只希望,到时候沈兆临能好好受着这份大礼吧。
而徐玉见,听完了沈熙的话,她感受着心里那股淡淡的悸动,一时之间却有些压不下心中的翻涌的情愫。
她其实什么都没问出口,但沈熙却已经将她想知道的都答了出来。
这样的默契……
就算徐玉见活了这么多世,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一个人。
可是……
想想这七次的重生,徐玉见又忍不住有些黯然。
沈熙这时却有些奇怪。
明明,方才他能看出来他的恬恬拿了一种让他的心都涨得满满的目光看着自己,但怎么一转眼之间,她就黯然得像是一只被水淋湿了的可怜的小兔子呢?
虽然不知道徐玉见这时在想着什么,但沈熙如今的感觉何其敏锐,他隐隐有种感觉,若他这时候不说些什么,必定会错失他最想要得到的东西。
“恬恬,”隔着三尺左右的距离,沈熙收起所有的漫不经心,严肃而认真地道,“有些路,你不走过去,永远不知道那里有怎样的风景,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不用觉得害怕。”
徐玉见微微一震。
明明她很确定,重生的秘密除了她自己之外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但听了沈熙的这番话,她仍有种自己被沈熙看透了的感觉。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虽是如此,但徐玉见这时心头有些乱,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再与沈熙说话,于是紧紧抿着唇,一语不发的转身就走。
沈熙看着徐玉见的背影,心头却是极为安定。
他不知道徐玉见心里装了些什么,但他相信,他会有那样的机会去了解。
沈熙都开始期待起了。
嗯,为了能早些有这样的机会,他觉得,成国公府的事,也是该到了结束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