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没有波澜的嗓音，仿佛跟医院的消毒水味和温度融为一体，“他说，这一生作为父亲，他是对不起你。”

“呵……”

叶潇潇往后面退了一步，笑了笑，眼泪也跟着掉下来，“对不起……到如今来说一声对不起……有什么用？”

“只不过是活到尽头……想解脱而已。”

这一生他所有的父爱，几乎全都给了云婉兮。

连对薄烨墨都有几分苛刻，更何况是她，从未分到半点温情。

到他死……都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对不起。

云老走得很安详。

心电图慢慢变成了一条直线，如同生老病死无法避免的自然规律。

“清清。”除了过于沙哑和平静，盛绾绾情绪始终都维持在冷静的范围里，“我要带爸爸回家没办法办手续，之后的事情都委托给医院，你帮我签字。”

叶潇潇清冷木然的声音插了进来，“她不是家属，签字不合适。”

她顿了顿，才继续道，“爸的身后事，我和烨墨会处理。”

云婉兮苍白的脸上勾勒出笑容的模样，“你们？”

“我是他的亲女儿，你没时间，无论如何烨墨都是你爸爸亲自领养办了正式手续的养子，我们不比你有资格，总比慕清清这个外人有资格。”

慕清清知道，婉兮一直都在压制，忍耐。

如果不出她的意料，婉兮所有的情绪会一直忍耐到云叔叔的葬礼完全结束，人既然已经不在了，也留不住，那么让他放心的走，入土为安才是最重要的。

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搁浅到一边，如果叶潇潇不刺激她的话。

短暂的沉默，云婉兮再度的重复，“清清，你帮我去处理。”

“她不是家属！”

过了好半响，短发下那张俏美的脸逐渐的浮现出笑容，空洞没有焦距的眼睛盯着叶潇潇的方向，“我记得我好像说过，叫你滚远一点。”

慕清清低垂着眼眸没有说话，默不作声的拉着她的手腕。

“云婉兮，你有什么资格决定这些，你自己签不了字非要叫个外人？不管你承认还是不承认，我就是他的女儿！”

“因为我想过，你是爸爸的女儿所以准许你去看他是我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情绪开始逐渐的爆破，她面无表情的脸上又带着极重的戾气，眼睛原本就很大，此时尤其是的显得可怖，“叶潇潇，我爸爸好端端的你跟他说了什么？”

慕清清冷眼看了眼从医生那里走过来的男人，“你还不把她带走？”

叶潇潇苍白的脸上是执拗的冷笑，“为什么我要走，慕清清，你别忘了里面的人除了是她的爸爸也是我的……”

啪——

异常清脆而响亮的巴掌在极其静谧的高级病房里响起。

云婉兮扬着下巴，俏美的脸蛋仿佛结了一层冰霜，“我问你，你跟我爸说了什么！”

她的胸口起伏很大，“你不知道他有心脏病？我没有跟你说过他经不起刺激，所以不该说的话都不要说？我没有说过我们之间的恩怨你冲我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