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皇宫已是深夜,段睿炎所走的方向并不是回寝宫的路,他身后的小太监亦未多语,只是静静的跟其前行,月白色的薄锦素衣,在这漆黑的夜里甚为明晃,高傲身影,将这暗黑的宫道印上了一道耀眼的银光。
御书房外,段睿炎面对着那扇紧闭的门站了很久,门外的奴才全都为此不解,已经通传过很久了,可不知怎么,这个二皇子却是迟迟不进去。
御书房内,早就有人通报过说二皇子在门外等待面圣,老皇帝还在奇怪这人怎么迟迟不进来的时候,“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段睿炎举步走进,恭敬道:“儿臣拜见父皇。”
老皇帝批阅奏章的笔一顿,抬头看向声音所在之处,满面笑意问道:“炎儿这么晚前,来可是有要事?”
段睿炎沉默了一下,道:“父皇可曾记得承诺过儿臣,不论儿臣想要什么,父皇都会竭力满足。”
老皇帝眉梢一挑,他自然记得自己的承诺,只因段睿炎是他最为疼爱的儿子,而且,他向来无所求,有的时候他真的希望,他可以向其他孩子一样,开口跟自己要求一些东西,好让他可以有一些为人父的成就感。
老皇帝笑着点了点头,“当然记得,只要是炎儿的要求,父皇必定满足于你,现在可以说你想要什么了吧?”
“儿臣,想要太子之位。”
老皇帝面色一僵,他没想过段睿炎第一次开口的要求,竟然会是想要太子之位,阖上面前的奏折,老皇帝严肃道:“炎儿,你此话当真?”
“当真。”
“父皇虽然不知道你为何改变了这个决定,但,这大圣的天下和子民不是儿戏,你若是真的下定了决心想要这太子之位,那么,你以后就将是这大圣的皇帝,你要担负所有的责任,不可像以前一样随意,大圣的天下,绝对不可以败在你的手上。”
段睿炎向来清楚老皇帝对他的宠爱,他知道这个要求可能过于过分,毕竟,当初是他自己推掉这个太子之位的,方才老皇帝的一番话,虽然没有明确的同意,但同样的,他也没有开口驳了他的意思。
“儿臣既然开口,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不过,父皇不问问儿臣为何?”
老皇帝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道:“你自有你的理由,不问也罢,这件事,父皇只会为你安排,天色已晚,炎儿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老皇帝心知段睿炎稳重,他所做之事,都是经过再三考虑绝不会鲁莽行事,想必他刚刚在门外站了那么久,定是在拿捏定夺吧!
他即已开口,就说明这是他真心想要的,如此,他定会想方设法的成全。
……
平王府
秦恭默一个人无奈的坐在床边,一眼扫过,房内到处都是他早上命人搬来的东西。
德子清了清喉,提着胆子说:“王爷,您今儿真的要一个人住在这絮园啊?要不,咱就回去,那凌姑娘也不至于将您赶出来吧!”
秦恭默抬眸扫了德子一眼,笑道:“罢了,今日就住在这吧!”
他虽然不怕被赶出来,但却怕了泫苒刚刚的威胁,想想也是觉得可笑,他堂堂秦恭默,怎么就会被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丫头吃的死死的呢?!
泫苒为了给他准备这个生日,一整天忙的是昏天黑地,哪里还记得这一院子的‘垃圾’?
刚刚散场回到絮园,看着这一片狼藉,她这才想起这些东西还放在这,她本还在奇怪秦恭默为何不回自己的院子,非要跟着她,敢情他是以为她默认了让他住在絮园,所以才跟过来的。
泫苒自知现在赶他走,定是不成了,但也没有因为今天是他的生辰,而纵容了他的霸道。
她叫人把院子里的东西全都搬进了屋子,秦恭默还没来得及得意,某女红袖一甩,便转身离去。
红衣渐远,只留下一句悠扬之声,威胁道:从今日起,你住这,我住你院子,你要是再敢偷偷住回来,我就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
翌日,泫苒醒来后准备更衣,可看到的却是眼前那一身鲜红,红衣虽美,但是太过显眼,大白天的穿成这样满王府晃,还不得被人当景赏了?
泫苒起身去找其他的衣物,可发现这里是秦恭默的房间,并没有她的衣服,她的所有衣物还全都放在絮园,她本是叫青竹回去絮园给她取一身衣服来,可青竹却说,那里现在是王爷的睡房,她不敢进。
看着因秦恭默往日的恶行,而被吓到青竹,泫苒撇了撇嘴,蹬上鞋子,穿起那一身红衣走了出去……
絮园外,泫苒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探个头大概的看了一眼,发现秦恭默不在,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昨夜,是她大言不惭的让秦恭默不许再回他的院子,可现在她却自己跑回来了,若是被发现,会被他笑话不说,就连昨晚的那番威胁的话,也定会成为无力的废话,到时候,若是再想治住他,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她大步走进,快速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加上她那蹑手蹑脚的劲头,十足像个偷了东西准备逃跑的小贼。
转身正欲离开,但是却顿住了脚步,她惊愕道:“你……你……你怎么会在这?”
秦恭默立身靠在门后的墙上,单手托着下巴,一脸好笑的看着她,“这是什么话?不是苒儿你让我住在这的吗?”
“我……我是说……你……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我的妈呀,怎么神出鬼没的?吓死她了。
秦恭默缓步行至桌前坐下,提起桌上的茶壶替自己斟了杯茶,满面春风得意,就连抿茶时,嘴角都是勾起的,他放下茶碗,不疾不徐的说:“我一直都在这,从你……偷偷跑进来开始。”
“我才不是偷偷摸摸进来的呢!”既然被发现了,那也没必要再偷偷摸摸的了,泫苒抱着怀里衣服,错过他就往外走。
然而,秦恭默又岂会这么轻易放走那好不容易自动送上门来的人?长臂一伸,直接握住了她的纤腰,稍稍用力一勾,连人带她抱着的那摞衣服,全都落入了他的怀中。
“你干嘛?”泫苒怨道。
看着她那满是怨气的脸,秦恭默笑了笑,“苒儿穿红衣很好看。”
“废话,我穿什么不好看?”泫苒虽然嘴上强硬,但脸上那层红蕴早已出卖了她,她扭了扭身子,“我,我要回去了。”
“那我呢?”
事已至此,泫苒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这么明显的‘同房’要求,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来,可是此刻的泫苒倒宁愿自己是傻子,她一个用力,从秦恭默的怀里挣了出来,羞愤道:“随,随便啦,讨厌。”说完,扭头跑了出去。
狡诈如狐狸的秦恭默,怎么会允许泫苒这只小野猫在自己面前翻跟头呢?
这不,昨晚那场有预谋的‘投降’就换来了今天的‘随便’两个字,饱读诗书的秦恭默,第一次感觉这两个字的意境是如此的美好。
……
客厅,泫苒在门前走来走去,时不时的还探头往门外看看,而秦恭默却是脸色不是很好的看着那来回踱步的某人。
昨夜,当众人正打算离开时,泫苒却是刻意叫住的关灵爵,说有要事需要他帮忙,所以让他今日务必要来,可眼看着就到正午了,这个关大少爷居然还没来。
秦恭默不知她所谓的‘要事’是何事,问过她,可她却说是他办不了的事,闻言,秦恭默的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他秦恭默办不了的事,关灵爵能办?开什么玩笑?居然被自己的女人小看,那心情,还不跟吃了苍蝇似的难受?
可是,眼前这个翘首期盼别的男人的女人,并没有发现这屋里有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终于,一抹身影从大门外走了进来,泫苒眼睛一亮,一路小跑迎了出去,她这么一兴奋,更是成功的让秦恭默的脸色一黑到底。
关灵爵一只脚刚踏进客厅,就感受到了一种不正常的气氛,他抬头,果然,秦恭默正黑着脸,目光阴森幽怨的瞪着他。
关灵爵不禁打了个寒战,可怜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可是刚进来好吧?连一句话都没说过呢!
关灵爵清了清喉,壮着胆子开口:“喂,默,这一大早的,你干嘛摆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啊?”
此刻的秦恭默面冷声更冷,开口,每个字都表露了对他的不满,“你们关灵王府的一大早,是午时?”
关灵爵怔了怔,一时哑口,不知道说什么好,但他确定的是,这个默王爷不爽了,而且源头还是在他身上。
泫苒看了看吃了火药似的秦恭默,又看了看进门就吃瘪的关灵爵,她急道,“哎呀!管他中午早上呢,能来就行,你们别吵了,我还有正事呢!”
秦恭默收回瞪着关灵爵的视线,看向泫苒,霸道又不失温柔的语气命令着:“过来。”
泫苒看着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从房里出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这么一会就黑脸了呢?也没人招他惹他呀。
平日里,泫苒都会坐在小桌的另一边,可今天,她却直接坐到了秦恭默的身旁,不为别的,就为了治治他脸上的阴霾。
果然,她这才刚一坐下,秦恭默的脸上,顿时就重见了光明。
泫苒成就感瞬间爆棚,心想,他若是北京的天儿,那她就是一治霾神器,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这么好用。
看着秦恭默脸色倏变,关灵爵一个无敌大白眼不屑的翻上了天,这人,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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