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会朝三日已过,因灵子墨想要多留几日,南宫瑾便让那些一同出行的使节先行回去了,只留下几个护卫和泰生。
而容明轩,本是准备回金崇的,一听说灵子墨不肯走,便也改变主意留了下来,除了想要多陪陪他这个总爱惹事的师妹之外,更多的是,他不放心把她留在这个有人想要她害性命的大圣皇朝。……
叩叩——
“墨儿,起来了吗?”
太阳已经高悬,但灵子墨的房门却依然紧闭着,想必,定是这两日把她折腾乏了,眼看着就要到正午了,但却依然不见灵子墨出来,南宫瑾等不及,这才过来敲门叫她。
房内一片安静,根本无人回应。
“墨儿,再不出声我就进来了。”
“……”
南宫瑾好笑的摇了摇头,但却没有推门而入,而是转身要走。
“怎么了?墨儿还没起吗?”容明轩迎面走来,看了看那紧闭的房门。
“大概还在睡,一点声音都没有。”
南宫瑾还在觉得好笑,可容明轩的脸色竟是变了,他错过南宫瑾,大步走到门前,推开门,发现他真的猜对了,房里除了那一桌子凌乱的食物,哪里还能见到那丫头的身影?
“怎么会这样?墨儿人呢?”
南宫瑾诧异的同时,容明轩已经转身走了出去,边走边说:“你自己的太子妃都看不住,问谁呢?”
南宫瑾愤愤回头,但是,那人却早就已经下了楼。
“掌柜的,有没有见到天字房里人出去过?”容明轩正在询问的同时,南宫瑾也从楼上赶了下来。
“您说的是那位小公子吧,见过,一早她要了好多吃的,之后就出门去了。”
“公子?这丫头又穿了男装跑出去?”南宫瑾闻言不淡定的叫唤道。
容明轩白了一眼咋咋呼呼的南宫瑾,而后再次看向掌柜,“她什么时候出门的?”
“有一会了。”
“知道了,谢谢你。”
……
棕黑色的大门前,一道暗紫色的身影叉腰而立,高高的匾额上,写着三个辉金大字——平王府。
粉嫩的唇瓣高高扬起,墨色的眼底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情愫,唇瓣轻蠕,细弱蚊蝇的声音淡淡溢出,“默哥哥准备好了吗?墨儿要来偷东西了。”
忽的,如一阵豪风吹过,那矗立门前的身影却已不在……
后门,一道深色的魅影飘过,躲在暗处的守卫,却没人发现从他们眼皮底下过去的那个活生生的‘祖宗’。
絮园外,灵子墨转了几圈,直到确认里面没人,才大大方方的走进去。
床边的黒木衣柜,打开门,竟发现里面全都是一些青蓝,墨蓝,深蓝色的男装,这些衣服应该都是秦恭默的,可是,他的衣服怎么会在这?
甩了甩头,现在可不是她管这么多的时候,还是先办正事。
衣柜下面的一层,灵子墨发现了那翠色的锦袍和碧色的轻纱,她淡淡勾唇,这么久了,她的衣服居然还都留着。
仔细的拿出里面的衣服,灵子墨的脸色竟是渐渐的变了……一袭大红色的新娘装,映的她的面色绯红,墨色的眼底掀起了层层涟漪,满眼氤氲的泛着眼前的红景,纤细白皙的玉手慢慢的探向那袭红装,眼一眨,一滴映着红衣的泪,顺着她那娇柔的面颊滑了下来。
抹掉脸上的泪,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两手快速的翻到衣柜的最底层,抠开了一块木板。唇一勾,没想到,两年前她藏起来的东西,居然真的还在。
一块刻着秦字的石头,秦家钱庄的金钥匙,灵子墨起身拿着它在手里掂了掂,“真好,有了这个,走到哪都不怕饿死了,嘿嘿。”
等会,秦家么?莫非……
嘴角抽了抽,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但是,有些事却不是她不敢相信就能不信的,原来,她上次要找的秦家家主就是他,这世界还真是小。
一件东西到手了,现在她还需要另外一件,那就是昨天从石林拿到的那个瓶子,可是,那东西他能把它放在哪呢?想来应该不是放在书房,就是放在睡房,他最不喜欢在身上放东西了,更何况是一个气味那么重的东西。
“哎,我亲爱的床,好久不见了。”灵子墨长叹一声,一头栽倒在了床上,头一偏,竟是被她发现了枕边的一个白色瓷瓶。
灵子墨蹭的一下弹了起来,一把抓过瓶子,打开闻了闻,眉头一皱,果然,这恶心的气味正是昨天被秦恭默抢走的那个瓶子没错。
嘴角还没来的及扬起,灵子墨顿时就开始疑惑了起来。话说,他怎么会把这东西放到这絮园?而且还放枕边?
灵子墨再次倾身倒在床上,高举着那白色的瓷瓶,细细思索……
突然,她神色一闪,皱着鼻子嗅了嗅,这若有似无的香味是哪来的?微微偏头,闻向头下的枕头,灵子墨缓身坐起,幽沉的眸光,撇着那卧在一侧的枕头。
髓心散?该死。
不对啊,为什么会有人把髓心散,放在这个房间的枕头里?难道……
髓心散,洗髓废功之效,虽然这里的药量不大,但却是放在了每日都离不开的枕头里,人在睡觉的时候最为放松,呼吸也极为匀称,就凭这一点,那一点点的药力若是长久下去便足以毁掉一个人。
灵子墨抬眸看向被她翻得乱七八糟的衣柜,原来如此,这个房间竟是默哥哥在住。真是好恶毒的手段,将药下在枕头里,除非毒发,否则就连秦荣都不会知道。
灵子墨面露恼色,伸手抓过枕头,正欲起身,突然,房门被人推开了,灵子墨蓦地一惊。不好,想跑,可是现在却已经来不及了。
当看清走进来的人后,灵子墨倒是稍稍松了口气,反正只要来的人不是秦恭默,她倒也都能应付过去。
“凌……凌姑娘?”德子晃晃荡荡走进来,根本没想到房里会有人,看到一身男装的灵子墨,脚下一顿,支吾出声。
灵子墨坐在床沿,怀里抱着枕头,笑的一脸甜美无害,“嗨,你有事?”
她这一问,反倒让德子觉得,是自己闯了这不该闯的地儿。
他愣愣的点了点头,“是王爷叫奴才来的,王爷在沐浴,让奴才来拿身换洗的衣服。”
“哦?沐浴呀!”灵子墨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头,红润的唇瓣高高扬起,眼底泛着邪恶的光芒。
看着眼前的人,德子总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但具体不对的是什么地方,他却又说不上来,恍然,发现的却是灵子墨身上的那身男装。
“姑娘怎会这身打扮?这要是被王爷知道了……”
灵子墨愣了一下,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马上又恢复了正常,瞳眸微眯,说出的话竟有几分警告的味道,“只要你不说,默哥哥是不会知道的,倘若默哥哥真的生气起来,我是无所谓,但对你,好像一点好处都没有吧。”
德子嘴角微抽,这凌姑娘是怎么了?怎么又开始威胁人了?
看着德子站在门前苦着脸发愣,灵子墨眼眸低了低,又道:“你不是说默哥哥让你来拿衣服吗?还站在那干什么,快点拿呀,要是让默哥哥等急了,我可不负责救你。”
闻言,德子快走几步来到衣柜前,看着眼前这凌乱的景象,竟是让他满头黑线,他偏头看向灵子墨,“姑娘,这……”
灵子墨嘿嘿的笑了两声,摆了摆手说:“哎呀,我就是过来找点东西,不小心就翻乱了嘛,你一会叫人进来收拾一下就好了。”
德子怔怔的点头应和,直到他拿着衣服走出去,却还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见德子走了,灵子墨长吁口气,‘嘶啦’一声,手里的枕头被她扯了个两半,翻出里面的一小包药粉,却是有些忧心的皱了皱眉。
这药不知在这放了多久,默哥哥体内一定或多或少的稀释了这髓心散,毒效虽浅,但若长久留在体内总是有害,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去找解药。
新鲜的蛇草,该死,为什么偏偏是这种毒,那蛇草,鬼知道它长成什么样子,看来只能去那仙人岭找百草仙了。
灵子墨抓着被她撕碎的枕头往外走,出门刚好遇到迎面而来的青竹,她把手里破碎的枕头往青竹手里一塞,“姐姐把它扔了吧,默哥哥房里需要一个新的。”
青竹愣愣的抱着怀里的枕头,直到灵子墨从她身边走过,她才慢慢回头。姐姐?她刚才是叫她姐姐么?……
浴房门前,德子想了一路,终于想到他觉得不对的地方是哪里了。这凌姑娘,从这次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絮园,而王爷住在絮园这么久,也从来都没有让她来过,可今儿,她怎么像走城门似的就进来了呢?
秦恭默穿好衣服后,德子跟在他身后静静的走,越想越觉得今天的凌姑娘不大对劲,“王爷,奴才刚刚去帮您取衣服的时候,在您房里见到凌姑娘了。”
闻言,秦恭默脚步一顿,眉心倏地一紧,“她怎么会去?”
“奴才也在奇怪,她好像是说要找什么东西,不过,奴才总觉得今日的姑娘怪怪的,而且,她还穿了一身男装……”
话还没说完,一阵清风飘过,眼前哪里还有秦恭默的影子?
絮园,一道墨蓝色的身影瞬间闪进,一甩衣摆,大步踏进门去,床头,除了那白色的药瓶,竟是连枕头都不见了,眉心一蹙,“这丫头,当真是为了这瓶药而来。”
重叹一口气,转身,却又被他看到了那翻得乱七八糟的衣柜,凝着那大红色的新娘装许久,秦恭默猛地一惊,大步跨到柜子前,去翻那红袍下面的东西。
眸光越来越暗,而那凉薄的唇,却是慢慢的扬了起来,没有了,他秦家银号的令牌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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