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古丘故意奉承道:“阁下过虑了,谁人不知宋州铁拳杜老虎,曾经一人独闯关山堡,一拳就打死了鬼手大盗庆五平,包某只不过是一介商夫,岂敢与阁下较高低,认输便是自然不过的了。”
这虬髯汉子的原名并非叫杜老虎,只因他拳脚猛,在宋州可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又爱打抱不平,惩治过不少害民盗贼,宋州人都敬称他为杜老虎,他的真名杜小彪反倒没人叫了。但人的耳根都是软的,这个杜老虎听了包古丘的几句奉承话,也不由得跟着客气起来,道:
“商鹰帮的无影快手闻名天下,一刀封喉的功夫令多少贼寇闻风丧胆,在下怎敢妄自尊大,既然包长老如谦卑,在下也不敢强邀包长老赐教。”
包古丘笑了笑,回道:“阁下言过了。”说完便想退回场外,未料一年轻道士剑到声到:“包长老,接招。”
包古丘又被逼回场中,年轻道士紧跟而随,剑尖直袭包古丘胸口。包古丘侧移闪避,年轻道士转肘旋腕,剑锋往横里扫向包古丘的左臂,包古丘急施“鲤鱼扳身”,腰身倏然后拱,剑尖贴着胸口掠过。
小道士拼命的喂招,包古丘只一味的躲闪,比划了十几回合,小道士还没有缓手的意向,包古丘向场外叫道:“阳子老道,快叫你的高徒停手,包某要被他大御八块了。”
武当派掌门刘明阳道长捋须而笑:“包长老就代凭道好生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劣徒吧。”
李太公也想见识商鹰帮的长老到底多大的能耐,附和道:“包长老,别深藏不露了,好生显两手,让大伙开开眼界。”
两人虽是笑脸说话,但明显有轻视之意,包古丘在商鹰帮的地位仅次于帮主,叫一个堂堂商鹰帮的长老和一个无名小道过招,分明是对包古丘的极大不尊。
但包古丘也未曾放在心上,依然跳来跳去的和小道士逗着玩,引得各门派的弟子们哇哇哄笑。
包古丘又在小道士的剑光剑影中游走了四十几回合,见小道士仍然不住手,便蓦然旋身欺近,右手点中小道士的右膀中府穴,左手顺而夺了他的剑。
小道士难以置信的愣住了,待包古丘将剑还到他手中时,才羞愧难当的回到刘明阳道长身旁。
小道士尚未站定,旁边一位膀阔腰圆的道士已迈上前来,向包古丘抱拳道:“贫道乃武当弟子易天行是也,此番斗胆请包长老赐教。”
易天行是武当派刘明阳道长的得意弟子,在江湖中都算是一流的高手,一套行天剑法更是使得炉火纯青,出神入化,剑法造诣已高出他的几位师叔,是武当派百年不遇的奇葩,未过而立之年,已在武林中赢得“行天一剑易天行”的美名。
包古丘当然知道易天行的利害,但此时已是骑虎难下,不可能挫败了无名小道后就溜之大吉,当下坦然应道:“包某恭敬不如从命,能与行天一剑交上一招半式,是包某的无胜荣幸。”
商鹰帮的人没有高深的内功,每每出手都以快取胜,所用兵器也自然要求小巧锋利,包古丘当然也不会用大刀长剑了,但他刚从背上抽出轻巧锐利的柳叶弯刀,周围已有不少人吐出逆耳之言,说商鹰帮的人堂堂男子汉也竟然使用女人的刀。
包古丘置若罔闻,这样的风言风语他早被听惯了,仍面露笑意的道:“包某失礼了,看招。”
声未了,刀已袭至,有点奇袭的意思。但易天行绝非平常之辈,竟然未伤着他毫发,反挑剑点向包古丘的膻中。包古丘只得飞步移身,疾速转到易天行侧方,可易天行的剑也横里划了过来,包古丘急忙后纵,有惊无险的躲过了揽腰一剑。易天行又疾迈两步,剑尖卒然点向包古丘的喉咙,包古丘一边闪身,同时掠刀削向易天行的手腕,易天行只收剑振臂一抖,刀剑叮的击碰出声,包古丘被振得虎口发麻,险些脱刀,显然他与易天行的内功相去甚远。
包古丘不敢再欺近易天行,唯能凭借一身怪异的身法腾跃躲闪,易天行一时也奈何他不得。两人象猫捉老鼠,蝴蝶飞戏,惹得群雄叽哩呱啦的评论喝彩,有人说包古丘轻了得,又有人说他没真实的本领,就只会逃窜。
易天行的身法没有包古丘那般灵捷,手中的剑却象长了眼睛般,始终缠着包古丘不放,勿需转身,周遭却全是剑影横来掠去,直逼得包古丘慌跳连迭。
包古丘身后被人群所挡,易天行的剑已从斜上方劈来,他只得举刀架挡,但闻叮的一声响,包古丘已狼狈的向横里窜开了,只见他脸色灰白,虎口滴血,手中的柳叶弯刀呛的掉到地上。商鹰帮的邬来贵和其它三名弟子慌忙迎上来,急情齐呼:“包长老!”
易天行还愣在场中,包古丘轻功了得,内功却浅微得很令他意外,竟然架不住他一剑,心中顿然明白包古丘为何自始自终只是跳来跃去的和他纠缠。
各门派的人也在私下里感慨嘀咕,整个大庭里变得嗡嗡的象有无数蝗蜂在争鸣,商鹰帮的轻功和快手法闻名天下,但极少有人见过商鹰帮的人与人争斗,此时见商鹰帮的长老都如此不堪一击,群雄自然是十分意外了,也大胆了,有人故意高声道:
“商鹰帮也没有传闻那般厉害,长老都不过如此。”
“商鹰帮的轻功还算不错,只是所谓的快手法就滥得虚名,竟然伤不了易大侠一根毫发。”
在场的商鹰帮弟子也不在乎别人的说长道短,邬来贵还乐哈哈的道:“我商鹰帮素来忙于商途,无缘修练奥妙高深的武功,包长老虽受了伤,但比我想象的厉害多了,我还以为包长老会三两招就会败下阵来,未料还能坚持这么久。”
包古丘忍住痛道:“说来还是包某修为不到家,争强好胜之心依然难改,多亏被易大侠振了一剑,才突然醒悟了许多。”
包古丘的话并无恶意,但听在武当派的耳里就不太舒服了。
刘明阳道长也不想让武派的人锋芒毕露,便道:“包长老并非输于劣徒,商鹰帮向来以一刀封喉的快手法闻名天下,每每逢敌都是速战速决,而不善长于连绵打斗,此番让包长老和天行比武较艺,显然是强人所难了。”
此话全然是为谦虚而谦虚,隐含的意思依然是商鹰帮没有武当派高强。
但群雄中的个别人不以为然,一个矮墩墩的侠士高举着雷天锤砰砰相击了两响,道:“在下也不怕包长老多心,包长老确实败了,但在下认为,向别人挑战的人不应该用自已的长处比别人的短处,谁有本事就和包长老比轻功,谁想挑战商鹰帮就去找他们的八大修师和仙童帮主,那才是真正的本事。”
矮墩子的这番话让所有人都静住了。
刘明阳道长也面露愧色,道:“阁下所言不无道理,传闻商鹰帮帮主乃仙童降世,远非我等凡夫俗子能与之相比,劣徒天行确实是莾撞了。”
“道长所言极是,我等凡夫俗子岂能与神仙弟子比高下?”李太公旁侧走出一位挺俊的少年,到场中抱拳于左右示礼道:“在下乃太公府新来拳师周青,此番斗胆请易大侠赐教。”
易天行刚回到刘明阳道长身侧,见一个年少的无名之辈向他挑战,不禁怔了一怔,暗想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混入太公府就想挑战我易天行?
见易天行还在愣然发呆,刘明阳道长提醒道:“能做太公府的拳师,武功自然不会差,不过你拳脚小心些,点到为止,不可再伤人。”
李太公哈哈笑道:“阳子道长过虑了,周青虽然较为年轻,但骨头硬朗得很,道长的高徒尽管放手与他相搏。”
易天行已走到场中,站到周青的对面,道:“不知周师傅用何兵刃,请亮招。”
周青道:“在下惯于徒手而斗,尊台请自便。”
易天行更觉得眼前这人太过于狂,有心想教训他一番,于是将手中剑抛给了身后的小道士,冷哼一声:“贫道就来领教周师傅的高招。”随即使出一掌“惊涛拍岸”推了过去,汹汹之势急如黄河决堤,猛如钱塘泛潮。
但周青举掌往横里一扫,轻描淡写的化去了来袭,却是只守不攻,一招接一招的与易天行对拆。
刚一交手,易天行已然感觉到对方并方非等闭之辈,心里暗惊:务必于几招之内将这无知少年收拾了,否则我易天行还有何脸面。
当即使出九层的功力,招招狠毒的尽击周青的要害。
虽然周青在一味的防守中连连后退,却也将易天行的猛功猛掼全都化解了。百招已过,易天行心里暗急,见狂风猛浪般的招式伤不了周青,毅然使出了阴邪歹毒的招数,尽是袭眼,击喉,掏心,抓肋,踢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