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两兄妹,来找人的,你们谁认识秦如飞?”西门露强调秋雨落和伊伊是两兄妹,等于告诉别人说自己并非是多余的第三者。但她不知道秋雨落和伊伊其实不是两兄妹。
树下的人茫然相觑,一人道:“搞错没有?咱们村里没有一个秦如飞的。”
秋雨落也走了过来,解释道:“我只是来找他的家人,他本人已在七年前就死了。他应该很早就离开了你们村,因为他在长安穆府做侍卫都有好多年。”
一个老人突然惊悟道:“哦,做侍卫啊,那肯定是秦老把式的儿子了。秦老把式的武功好得很,不过他们父子俩离开我们村的时候,他儿子还很小,都不记得叫什么名字了。”老人思索了良久,还是摇头道:“记不起来了,都二十多年了,谁还能记得他叫什么名字?不过那小孩活到现在的话,也应该有三十来岁了。”
“那肯定是秦如飞了。老人家知道他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吗?”秋雨落有些激动。秦如飞不仅对他有传书之恩,而且当年秦如飞是为了帮助他们出逃才死的。秋雨落准备好好酬谢他家的人。
可是老人回道:“没了,秦老把式有两个女儿都病死了,所以他才带着小儿子游荡江湖去了。”
秋雨落的心一下子沉住了,感觉象游子终于回到家,却发现亲人全没了。
“秋哥哥,去我家。”西门露抓着秋雨落的衣袂就走。
秋雨落任由她牵着,魂这守舍,都不知道怎么走到西门家的。
“这就是我家。”西门露的说话声,让秋雨落恍过神来。
只见眼前出现一个竹篱巴土院,正北面是一大间芧屋,东面横着一间牛圈,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扛着锄头,正从土院里走出来,并规纪的问候了一声:“姐姐回来了!”
“回来了,正良去哪里?”
“去田里。”
三人进了篱巴院,又瞧见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坐在屋檐下,正用稻草编着什么。
“是我爹,人家都叫他老西门。”
老西门并不老,只是脸上有很多皱纹,每一道皱纹都象用刀刻出来般很有形。
三人已走他跟前了,老西门才抬起头来,怔了好一会儿后,突然抓出身下的草凳递给秋雨落,但没说话,只是用朴实的笑容来表示欢迎。
秋雨落忙把草凳推回给他:“大叔,您坐,我蹲着就行了。”
老西门又坐下了,只是嗨嗨的傻笑了两声,以示对秋雨落的善意,然后又继续忙他手中的活。
“外面透气,秋哥哥等一会儿,我进去拿两个草凳出来坐。”西门露进屋去了。
秋雨落在老西门面前蹲下来,问道:“大叔,你在编什么?”
老西门歪着脖子,把脸使劲的伸到前面来,放开嗓门大声道:“哎!”
看老西门的这付模样,应该是耳朵有问题,但他回答得太大声,把秋雨落他吓得一跳。
“大叔,你编的是什么?”
秋雨落忍不住又问了一声,但老西门肯定听错了,大声回答道:“就是要编得结实,不编结实不耐穿。”
老西门说话大声得象打雷,还老扭着头对秋雨落傻笑,秋雨落也只能对他傻笑。
西门露提着两个草凳出来了,解释道:“我爹在做草鞋,刚开始编,还看不出形状。我爹的耳杂得厉害呢,你对他说话要大声点,小声了他听不见。”
秋雨落恍然大悟,老西门的耳杂确实聋得太厉害了。
秋雨落已接过西门露的草凳坐了下来,伊伊却蹲着,紧依着秋雨落,西门露也坐到旁边。
这里就是曾经的天降大物之地,按当年秦如飞的话说,这里有很多人都有大活筋经手抄本,既然西门露都练成了,应该还有其他人也有所成就吧。秋雨落问道:“除你而外,你们村还有没有练成大活筋经和降云伏海的?”
“练的人很多,不过女的基本上都练大活筋经,因为大活筋经有美颜养身之效,男的都练降云伏海。男人和女人就是不一样,连练武的爱好都不一样。不过我什么都练。”
“以前秦如飞还说练的人越来越少呢,肯定是见你练成了,才激起他们的热情。”
“他们都向我讨教秘决,我哪有什么秘诀?玩着玩着就练成了。”
一个女人端着沙锅走进院里来了。西门露立即站了起来,心花怒放的叫道:“二娘,端什么好吃的来了?”
“听正良说你家来了贵客,端点豆腐给你们。”
女人说着,放好沙锅就走了。
看着女人走出去的背影,秋雨落不禁问道:“你娘呢?”
“早死了,我都不知道我娘长什么样。”
西门露突然变得有些忧伤,秋雨落也后悔自己问了一句不该问的话,两人都不由沉默住了。
才了好一会儿,秋雨落打破了沉默,问道:“刚才扛锄头出去那男孩是你亲弟弟吗?看起来很懂事。”
西门露道:“你是说正良吧。正良是我堂弟,你别看他人小,能干着呢,正良下田犁地样样都行。”
老西门在一旁忙着编草鞋,一直没吭声,但听到西门露刚说的这句话,却让他突然变激动起来,肯定是听错话了,竟然还大声的道:“我和你二娘没那回事,你别跟人家瞎说。”
“唉哟哟唉哟哟……”西门露无奈的连叹了几声,然后气乎乎的把她爹的左耳揪过来,凑近了,大声道:“我说正良,没说二娘。”
老西门大声争辩道:“别唬我,你刚才分明说了我帮你二娘家下田犁地,那又怎么啦?我帮你二娘家是应该的。”
“我是说正良很能干,下田犁地样样都行,谁说你啦?”
“唷!就只会蒙我。”
老西门听错了话,而把自己的丑事抖了出来,还说别人蒙他。
西门露只得无奈的坐回到草凳上。
秋雨落不解的问道:“大叔怎么突然跟你急起来了?”
“小声点,别看我爹。”
西门露小声道:“我二叔十几年前就充军去了,肯定早就死了,可是我二娘一直在等。直到去年的时候,我二娘才带着正良搬到我家来。可是我爹在夜里跟我二娘说悄悄话太大声了,被人家听见了,村里人就乱说。我二娘一气之下又搬回去了,到现在还不肯搬回到我家来。不过我二娘还是对我爹很好的。”
秋雨落笑道:“你爹还真的说不来悄悄话。”
“别笑,看见你笑,我爹知道我们在说他了。”西门露自己很严肃,也不看老西门,不让他有任何怀疑。
秋雨落不敢笑了,但突然觉得老西门很可怜,竟然不知旁边人小声议论着他,只能看表情判断别人说的话是否与他有关。
因为耳朵聋得厉害,老西门不能和秋雨落很好的交流,但很热情,手中的草鞋没做得一半,就忙去做饭,并把家里好吃的东西都拿出来招待秋雨落和伊伊。
吃过了饭,秋雨落和伊伊就跟着西门露向后山爬去。因为西门露说她的武功书和所有天上来的宝贝,都放在后山沟的洞里,还说那是当年秦相公的豪华家园。
三人爬上村后的山头,一道夹长的山谷顿然出现在眼前,谷那面的半崖处有一个大大的黑洞,就象魔鬼大张口,阴森森的有几分恐怖。
“我的书就在那洞里,还有好多天上来的宝贝都里面,不过那洞口摔死过好几个人。”
“怎么会摔死过好几个人?”
“去了你就知道了,走。”
三人飞掠而下,到谷底后又腾上半崖处,站在了洞口,眼前一片明亮,没有一点从远处看时的那种黑洞洞的感觉。
但洞口往里一丈多远就塞了一排巨石,大概有两人多高,简直就是一道天然的墙,堵住了深入洞内的路。洞很大,石墙上面还有很大的空间,想必从石墙上翻进去又是另一番景致。
可是,秋雨落在想,这么一大排宏伟的石墙是哪里冒出来的?若说是从洞顶掉下来的,也不可能摆成如此天衣无缝的一道墙,若说是人力所为,那更不可能,一百个壮汉都抬不动其中一块巨石,何况这位置是在半崖处,普通人想空手进来的难。
“这就是秦相公的豪华房子。”西门露那表情非常得意,就好象为秋雨落介绍属于她的一件天大的宝贝。
“你说这里面是房子?能住的房子?”秋雨落也觉得这道石墙极其不寻常,但难以和房子联系在一起,这石墙外观实在太毛糙,还没有洞外的那些崖面平整。
西门露一脸得意的偏着头,看着秋雨落道:“秋哥哥,发挥你最大的想象力,想一想这石墙里面是什么样的?”
“能是什么样?”秋雨落想,这道石墙也就能遮风挡风,里面有漂亮的石钟乳,看洞口这么大,里面的地面肯定非常宽广,而且非常平整,当然也非常清静,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这简直是练武的风水宝地。既然被西门露称为房子,那应该在里面的角落里搭了个小偏房吧。
伊伊可没这般心思想那些东西,忽的一下就飞到石墙上去了。
“秋哥哥,你觉得里面会是什么样的?”西门露就一副炫燿的表情,就好象里面摆满了金银财宝,就等着秋雨落说错,以便等一会儿进去后拿来挖苦秋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