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从码头的各个角落中响起,那带着警告意味的红光也不断散射,作为常年在码头工作的人员,他们对于海啸自然是有所防范的。
但问题是从没有过哪一次的海啸来得这么突然,事先没有收到任何的可靠消息,更何况他们根本上就没怎么见到过海啸。
海啸巨浪高达几百米,横跨几公里的岸边,在韩玄冰的眼里那简直就是一副末日景象。
何为末日?不是世界毁灭,而是你眼睁睁地看着世界毁灭而没有任何的办法,求生的本能甚至让韩玄冰都想要拔腿就跑,他那下阶魔法师级别的实力可没有办法在这滔天巨浪中生还。
更何况,这海啸即将拍下来的中心点,根本就在他们的脚下。
苏美尔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的本能告诉他:你要完蛋了!
可即便如此,他的身体却也还是不能动弹,一方面是在德马斯的折磨之下这副身躯早就被重创了,另一方面则是来源于心中那无尽的恐惧。
在这一刻苏美尔总算是明白了称号级魔法师们的称号为何如此夸张了,因为深渊、颤栗、恐惧等等的词汇,确实就是他们的代名词!
海啸巨浪,遮蔽了几乎整个天空,在黑夜中根本无法窥得全貌,但这才让所有人感到恐惧,因为在他们的直观感受中,四面八方,都是海啸。
没有让人们期待太久,巨浪呼啸而下,水花与水花之间的摩擦声充斥着每个人的大脑,紧接着他们看到,天空塌下来了。
是的,那一海啸体积如此之大,在夜里还成了一个海天一色,在人们的直观感受中,它仿佛就是天空的一部分,甚至于,它就是天空。
三人静静地站立在远处,仿佛在等待着,而那海啸自然也是不会让任何人失望,倾泻而下。
首当其冲的,当然是三人站立的地方,德马斯随手带领韩玄冰漂浮到了空中,暂避了这一风险。
说起来这海啸可是德马斯制造出来的,到时候要是自己误伤了自己,那说出去还不被人笑话?
只剩下趴在地上的苏美尔等待海啸的制裁,他的全身仿佛梦魇一般不能稍动,哪怕他已经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
“轰!”海浪可学不会等待,倾泻而下淹没了苏美尔的身躯,韩玄冰几乎可以想象,这个人身上不会再有一处完整的骨骼了。
“你听到了吗?”德马斯扭头问道,显然这样的场面肯定是吓不住他自己的。
“什么?”
“我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崩裂声。”
韩玄冰稍一回想,因为那个时候他自己的思绪也是在别处,“好像确实是有。”
“好像还挺有料的啊!”德马斯笑着说道,不知他这有料指的是苏美尔,还是他们。
而韩玄冰却是想到了一个点,照说无论是骨骼还是血肉,在冲击之下发出来的声音都不该是清脆的崩裂声,显然这一声响显然还有着别的解释。
两人漂浮于半空中,观看着德马斯制造出来的这一景象。
原处的苏美尔,自然是早已被海水淹没,不见踪影了,而海啸可不是那么一瞬间就结束的,这不过是一切的开始罢了。
紧接着,离苏美尔近的地方在巨浪的冲击下,几吨重的集装箱在巨大的压力下一一变形,扭曲,哪怕是地面也都一一崩裂,溃散。
而离这里几百米开外较远的地方,几吨重的庞然大物也是在巨浪的拍打推动下四处浮动,而这,不过是这一场浩劫的余波而已。
等了许久,韩玄冰觉得他和德马斯在空中待了足足有十分钟,底下的海啸轰鸣声才肯罢休,才总算归还给海宁码头一个海宁。
实际上这海宁码头取的就是一个平安的意思,海静而波宁,海宁码头便是取了这前后两个字,希望海洋风平浪静,出海之人个个可以回家团聚。
然而今天总算还是迎来了任何人都不愿意迎来的灾难,这一阵巨浪轰鸣之下,或许就是千百人的汗水付之灰烬了。
德马斯带着韩玄冰缓缓落下,先前的集装箱群到这个时候早就已经溃不成军,一一被揉搓,翻飞,最后留下了这上百米半径的空旷地带。
要知道先前这里可是集装箱群最密集的地方,几乎有上百个集装箱一一堆叠在附近,如今,反倒敞亮了。
两人落在原处,韩玄冰开口问道,“他的尸首早就被冲散了吧?”
“不一定。”德马斯摇了摇头,很显然他心中另有所想。
事实上当时他操纵着的巨浪是笔直落下,并且外围的浪花有一个向内收缩的作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苏美尔肯定是被镶嵌进地面了。
但这一切都是别人不知道了,千百人将那海啸看在眼里,但依然还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出来了德马斯的真正意图。
他要的,不是灾难,而是惩戒。
德马斯轻轻一跺脚,韩玄冰心里下意识的震了一下,“又要来了?”他的心里这么想到。
但很显然,这次却不再是海啸了,德马斯脚下的地面崩裂开来,露出下面的藻绿色毛发。
德马斯双手隔空挥动,那些整块的碎片和碎屑都一一分离,落到了一边,将地面之下的场景给看了一个全。
确实就如德马斯所料,苏美尔的身躯在德马斯的操控下镶入了地面中,作为一个教团暗卫出身的人,他的素质倒也不那么差。
“哎,起来了。”德马斯大声叫嚷着。
一边的韩玄冰却是惊疑地问道:“德马斯先生,他,还没死?”
“对啊,很了不起吧?”德马斯笑着回应道。
韩玄冰在他的笑容中看到了自己的恐惧,在他看来德马斯仿佛对于苏美尔的生存感到开心,因为这样他的可以继续折磨对方了。
苏美尔缓缓张开嘴来,石屑从他的脸上滑落,“被……你发现了啊……”
“呵,小把戏,我跟你们教团斗了这么多年,难道会不知道吗?”德马斯俯身说道。
“什么意思?德马斯先生?”韩玄冰显然是没有办法跟上两人消息对换的进展。
德马斯抬腿踩了一脚躺在地里的苏美尔,笑着说道:“他戴了亚伯拉罕。”
“亚伯拉罕?”韩玄冰仿佛觉得这四个字有些耳熟,但无从想起。
“亚伯拉罕·林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