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意拿了件浴袍套在身上,因为经常健身,身材好的不像话,明摆着勾引良家妇女,身上还残留着深深的吻痕,怎么看,怎么有诱惑力,夏欣不理他,继续埋在床上睡觉。
最近果然脑袋有些秀逗了,连做梦都会梦到以前,她以为已经忘记的记忆,却总在不觉之间,回到原点,曾经,她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哥,你怎么会在这?”一声惊呼传来,想也不用想,光凭着声音,夏欣就知道是谁,知道现在出去,肯定会被鄙视,她所幸用被子蒙住自己,不闻不问,就让外面两兄弟自己谈谈。
又睡了不知道多久,直到那个熟悉的噩梦将她惊醒,言峻侧着身体,看着她,不说话,眼里有风雨涌动的气息。
夏欣嘴唇有点干,喉咙涩,像跑了一万米,虚脱无力,本能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言峻的眼阴了下来,起床端了杯水过来,不想接受他的施舍,夏欣闭上眼睛,耳边响起喝水的声音,紧接着,线条微薄的嘴唇附上她的,柔软的触感,类似亲吻的方式,她无力拒绝,舔着舌尖,慢慢汲取。
唇齿缠绵,意乱情迷,熟悉而霸道的气息侵占了她全部的呼吸,
“回到我身边。”不是询问,不是请求,霸道的宣布着自己对她的所有权。
“那你这次你要让着我才行。”耳边亲昵的呢喃,情人间特有的呢喃细语。
“不要住酒店,住到我那。”
本想拒绝,可是想到知己知彼才是制胜的关键,以前就是被了解的太透彻,所以才会落到家破人亡的结局。
“好,不过,我饿了。”换上甜蜜的笑,她没有理由拒绝,没有资格清高,所有的可能摧毁对方的办法,她都要尝试,包括出卖自己的灵魂。
夏欣以为他会把自己带回夏家,准确的说是,曾经的夏家,好宣扬自己的主导权,可是,他却将她带到了另一个单独的别墅。
欧式的建筑风格,来自希腊的白色大理石构成了优雅的券柱式造型的独立庭院,庭院的中央,还有一个小型的青铜雕塑喷水池,晶莹的水滴溅落在周围的玫瑰花上,在阳光下闪耀着迷人的光泽。
“王婶,准备晚饭。”将外套脱下,交给随来的佣人。
夏欣在听到王婶的时候,脚步明显停顿。
“不用惊讶,我习惯了王婶做的饭,所以就把她请来了。”
晚餐是在全玻璃的花房里吃的,言峻说这样很享受,还可以看到满天的繁星,夏欣抬头,满天的乌云,有个屁情调,但是这样的脏话,她是不会在言峻面前说的,除非想前功尽弃。
王婶的手艺还是原来的味道,晚饭在还算祥和的气氛里吃完了,只是夏欣觉得有些消化不良。
睡觉的时候,出乎意料的,言峻让佣人重新备了一件房,言峻不想解释,淡淡的说:“我还没那么饥渴。”
黑夜,总是让人容易感伤,夏欣躺在床上,失眠症有发作了,盯着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她不知道,她现在算什么,是言峻的女朋友,还是床伴,还是情妇?没有人可以回答。
夏欣醒的时候,已经是九点了,房间打着空调,阳光透过窗户玻璃,照在人的身上,也感觉不到任何温度。言峻已经去公司了,楼下餐桌上放着准备好的早餐,面包黄油,牛乳雪白,瓷具是英国名贵骨瓷,果然是万恶的资本家生活。
没有什么胃口,夏欣随意吃了几口,就搁在旁边了。
“大小姐,你怎么不吃了啊?”王婶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看到剩下的早餐,开口问道。
“哦,我没胃口。”不愿意多说话,夏欣安逸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今天的报纸,还是像往常一样,报道着无关紧要的琐事,夏欣印象中,唯一不同的一次,是父亲出事,坠楼身亡,红色的鲜血无限蔓延,惨不忍睹的照片,配上不痛不痒的文字,引人注目。
在这个冷漠的社会,任何一件惨剧,都可以为人所津津乐道,人总是这样,不是自己的痛楚,总可以轻易的谈论,而她即使再悲伤,也要一遍一遍的接受媒体凌厉的发问,没有人理解她的痛,这种痛一直痛入肝肠,痛入骨髓,痛得五脏六腑都扭曲了……
“大小姐,你都变了,你知不知道,言少爷。”
“王婶,你去干活吧,我想一个人呆着。”打断王婶还未开始唠叨,她不想听从前的事,那只会提醒她,以前是多么愚蠢,现在住在这里,也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报复计划更快完成,那段往事,是结了疤还会疼的伤口。
“我待会有事,中午就不回来了。”忽视王婶明显有些尴尬的脸,夏欣头也不回的走回自己的房间,换了件衣服,她今天约了汤泉讨论方案,这件案子,不能有问题,她不确定言峻是否真的会给她放水,但是,她要做万无一失的措施。
走到外面,夏欣才发现,外面的天气热得像是太阳要坠下来了一样,阳光照在那些高大建筑物的玻璃幕墙上,更加刺眼得叫人不敢看。
打的快到的时候,车却堵住了,看时间不多,就付了钱,下车步行过去,九厘米的高跟鞋,显得小腿笔直修长,唯一的缺点,就是腿真的很酸,估计是要起泡了,她不得不佩服自己,明明知道高跟鞋不适合自己,还是不断挑战它的高度。
到了鼎盛楼下,仰头看着前面的建筑,看不到顶。
曾经的鼎盛只有20层,现在是77层,玻璃帷幕,大门气派,进进出出的人,光鲜亮丽,都是些金融业的佼佼者,脸上自信飞扬,连走路姿势都带点跋扈的味道。
只是,没有人知道这光鲜亮丽背后隐藏的危机。
鼎盛偌大的会议室内,汤泉坐在总裁的位置上,其他各大股东按照顺序各自坐在自己的席位上,虎视眈眈的盯着汤泉和夏欣。
“夏小姐,你说言氏想要收购鼎盛,简直是东方夜谭,我们是近百亿美元市值的公司,收购?你确定吗?”会议刚开始,底下的股东拿着手中夏欣准备好的材料,看都没有看一眼,就不屑一顾的发难。
夏欣深呼一口气,换上自信的笑容,舔了下有些干涩的嘴唇,打开投影屏幕,说:“众所周知,在过去的二十年里,石油和锂,已经成为世界上最重大的两大‘移动系统’,并且提供着动力,在汽车工业中,锂的黄金时代已经降临,导致全球的锂矿争夺战,愈演愈烈,目前,全球的锂矿资源产业集中度很高,鼎盛和言氏企业总共占了资源的65%的市场份额,言氏股票继去年狂升,今年年初小有调整,虽然徘徊在低位,但是大有蓄势待发之态,虽然现在的状况不是很明朗,但是它对鼎盛有企图,也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可是,即使是这样,也不能说明我们鼎盛会被收购。”
不等底下的股东全部发问,坐在总裁位置上,晃着摇椅,面无表情纵观全场的汤泉,突然出声:“昨天下午,言氏的阮廷坚已经私下找我谈过,提出与我们合并,以现金和股票和我们换股,溢价20%,对于鼎盛来说,这种乘火打劫的出价等同于掠夺,我想,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底下的股东听完汤泉的话,一片哗然,这才意识到情形的严峻。
坐在旁边的夏欣,赞同的点头:“汤总说的对,这绝不符合股东的长远利益,鼎盛发展的太快,资不抵债,造成言氏企业乘虚而入,请看大屏幕。”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屏幕面前,和汤泉相视一笑,说:“从市场走势来看,现在矿业板块处于低谷期,下游行业已经开始复言,这会帮助我们,在两三年内,鼎盛可能重回峰顶,现在的关键是坚持,详细的计划书都已经在在座各位的面前了。”
“只有一页?”拿着面前薄薄的一张纸,股东们不置信的,疑惑的看着夏欣。
夏欣莞尔一笑:“我们不需要那么多,防御措施的第一步,假意谈判,提出一个高价,以拖延时间,接下来争取股东的支持,同时,把消息放出去,就说,言氏想要收购我们,这样可以拉升股价,增大收购难度,这个就由我和对方代表谈。”
夏欣对于察言观色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本事,看到股东们脸色,就微微一笑,说:“大家应该没有什么异议了吧。”
汤泉抬起眼睛,若有所思的盯着夏欣,只是对方并不把他放在眼里,他笑了笑,说:“没事的话,散会。”
股东们都走了,汤泉还是很闲散的坐在摇椅上,看着夏欣收拾着手中的资料。
“没想到,你倒是真才实学。”这句话倒不是刻意的阿谀奉承,鼎盛现在面临的情况,他何尝不知,只是本就年轻,接管这个位置的时间也不长,还有一大堆老古董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个他还没坐稳的总裁位置,有些措施,根本没有实施的可能性,这次这事情,也算给这些盲目乐观的董事们一个教训。
听到汤泉出乎意料的赞赏,夏欣不带任何一丝感情的说:“谢谢夸奖,。”说完,不再理会汤泉,走出了会议室。
看着丽人的背影,汤泉嘴角泛起若有若无的角度,眼里,满是赤果果的征服欲。
走到鼎盛门口,想要打的,但是计程车来来往往,就是没有一辆车停下来,夏欣在考虑要不要买一辆车了,只是美国的驾照在中国不通用,于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突然,一辆银灰色的林肯驶入了她的视线。
“我送你。”夏欣瞥了汤泉一眼,果断拒绝了,一个言峻已经够棘手的,她不想再招惹一个无良的商人。
“谢谢,不用了。”
“那我陪你等。”汤泉不急不忙的将车停靠在路边,坐在车里,果真陪着她一起等了。
有计程车想要停下来,可是在看到她的面前停着车的时候,又默默的改道了。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还是没有计程车停下来,夏欣满脸怒容的看着装作无辜的某人,她发誓,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卑鄙的人了,耐心都快被磨光了,要不是为了他手上3%的股份,她死活也不愿意和他呆在一起。
“你到底想要干嘛?”
“上车,我送你。”夏欣看着汤泉欠扁的俊脸,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上了副驾驶的座位。
“你要去哪?”
“丽都酒店。”夏欣潜意识的不想回言峻的别墅,就把之前住的酒店名字报了出来。
到了酒店,夏欣立即打开车门,快步冲进酒店,逃离般的远离汤泉。
重新开了间房,拿着房卡打开房门,直到四脚朝天的躺在柔软的床上,夏欣才觉得,这个世界,终于安静了。
才休息了没有几分钟,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陌生的号码,一种不祥的预感冲上她的脑袋,她暗自祈祷:千万不要是他。
“小欣。”低沉,沙哑,带着磁性,只是,这是言峻的声音,显然,她的祈祷没有应验。
“……”
“小欣?”他又唤了一遍。
“什么事?”夏欣听见自己问他。
两边的声音都不够真切。
“你下来。”
“……”
“我在酒店对面的马路上。”
夏欣下意识走到窗边,向下看,根本没看见他的身影,当然,连车都跟蚂蚁一样,更何况人?
“我,在外面,何况,我上次不是和你一起把酒店退了。”她尽量保持语速的平稳,不想让他听出端倪。
低沉的笑声传来,声音不大,渐渐敛去,陷入沉默。
接着,又是一阵笑声,悦耳动听。
如果说刚才的笑是不屑,那么此刻他的笑多了点无奈,“我看见了,你就站在窗边,正向下看。”
夏欣惊愕,猛地闪身躲到窗帘后,心跳瞬时加速,怦…怦…怦…跳不停歇。
离得那么远,他怎么看得见?
她安慰自己,可是心跳速度反升不降,心跳难以平静,言峻淡淡说,带着笑意:“离那么远,我怎么可能看得见?不必躲。”
言峻,为什么你总是猜得中一切?仿佛这一切不自觉的动作,你全部尽在掌握,从前是这样,现在更甚。
“我不在酒店对面。别担心。”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忙音传来,提醒她收线。
言峻,你到底想做什么?
夏天的天气像孩子一样善变,刚刚还艳阳高照,现在就已经是阴云密布,空气沉闷的让人几乎不能呼吸。
夏欣还在酒店里,拿出手机,拨打了lucy的电话:“lucy,你帮我查个叫阮廷坚的人。”
窗外,电闪雷鸣,大雨滂沱,注定是个不寂寞的城市。
她就这样的站在窗边,听着有些飘渺的雨声,看着来来往往穿梭,急着躲雨行人,水天之间,如一幅急促的油画,浓墨淡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