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落花有情流水无情。她那么痴狂的爱恋他,却没有换来他一丝一毫疼爱,哪怕是怜悯。他明明知道她在如此寒冷的空气里,如此恶劣的气候里等他。可他还是无情的决绝的偷偷走了。爱他却得不到他的疼爱、呵护、温暖……在那一瞬间刘美文怀疑自己该不该爱那个男人。值不值得的去爱那个男人。
此时刘美文像一个突然找不到母亲的孩子似的,眼泪哗哗的涌出眼眶;带着从未有过的滚烫;从她冰凉的双颊上滑过,带着无比的怨恨砸到地上去,
“我恨你!去死把姓季的!……”刘美文怨恨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此时刘美文打心眼里恨那个让她痴迷的男人,她恨不能手握打狗棍,咬牙切齿的狠狠揍姓季的一顿。,揍的姓季的面目全非,揍的姓季的哭爹喊娘,揍的姓季的狼哭鬼嚎,揍的姓季的跪地向她求饶。
而此时何梅家的双扇铁大门敞开着一扇,一片灯光从大门洞里射出,静静的铺在地面上。近处远处的居民们,大门口的灯几乎都没有开,一户户居民高高的院墙遮挡了院子里微弱的灯光,长长的通道里一片漆黑。
站在自家大门口等孙女的何梅心急如焚,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黑漆漆的通道,她感到脸冷手冷脚也冷,她不由的打了一个寒战。她焦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开始踱来踱去。顺便跺着麻木的双脚,搓着麻木的双手,她的身体大幅度的左右摇晃着“这个小祖宗到底去哪儿了?”她嘀咕着停下来朝远处眺望。这个小兔崽子,打电话不接,给班主任打电话说早走了。去哪了到底?会不会是去找那个季老师了?给季老师打电话也不接。会不会出什么事?一个小姑娘家家,日落西山了去找一个大男人,自己送上门去,让人家占了便宜都没地方去诉苦,傻布拉唧的东西。缺心眼的东西。何梅恨铁不成钢,胡思乱着。忧愁的把眉头皱成了个疙瘩。接着唉声叹气。感到冷风都钻进了骨子里,她不由的又打了一个寒战。
真想现在就回屋去暖和暖和。可是没法儿安心的回家去等。
终于有两道车灯的光柱由远而近,是辆出租车,刺眼的车灯光柱越来越近,何梅心里的希望也越来越大。所有不满和怨气都消失殆尽。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
何梅高兴的迎上去,是孙女美文——
此时刘美文低着头板着脸从车内钻出来,旁若无人的从何梅身边经过。
何梅感到孙女的身体哆嗦着,她一脸亲切热情的笑僵在了脸上。
孙女像走城门似的进了大门。昏暗的灯光下她的双臂交叉着紧紧抱在一起,步伐缓慢,身子在微微颤抖,是受了委屈?还是因为在外面站了太久,怎么抖成这样。
何梅胡思乱想着,急忙弯腰陪着笑脸问出租车司机,孙女从哪儿坐的出租车。
男司机不解的看了一眼车窗外的老太太。不冷不热的说:“车钱已经付了”接着把车子向后退去。退到拐弯处一溜烟开车跑了。
给何梅留下一片黑暗。
何梅本想从出租车司机那儿打探点儿孙女到底去了哪儿的信息。却连根信息的毛儿都没捞着半根。她有些埋怨司机不近人情。
刘美文面无表情进了自己的卧室,开了屋里的顶灯,把身上的书包放到书桌上。换掉驼毛大衣,穿上白色的连衣裙,紫红色的羊毛大衣。到客厅的脸盆架子旁洗脸。
此时刘美文把双手伸进水盆里。感受着盆里暖暖的水温从她的手上一点一点渐渐暖到心里去。
刘美文知道这是奶奶特意为她倒好的热水,自从奶奶知道她是她的亲孙子之后,就经常会在她放学的时候给她准备好洗手的热水。奶奶说热水清洗的干净。
今天的热水也许倒进盆里的时间比较长了,没有往日那么热,可是对她冰冷的双手却是好暖好暖。她双手捧起暖暖的温水洗了几下脸,又轻轻搓洗着自己白皙的双手,突然不由的鼻子一酸;眼泪吧嗒吧嗒落进水盆里。她之所以进门就换了自己喜欢的衣服是打算殉情。用死来证明对季兵的爱。她觉得对不起疼她的爸爸,对不起爱她的奶奶。可是她们谁都代替不了她心里爱着的季兵。
此时刘美文听到门外的铁大门哗啦啦的关上了,她知道奶奶马上就要回来了,她伸手抓了脸盆架子上的花毛巾,一边擦着脸上的水和泪,一边大步流星进了自己的卧室,一转身关上门并且插上门闩。
昨天因为季兵辞职的事儿,孙女情绪低落,食欲大减。今天特意给做了河套的硬菜猪排骨勾鸡,孙女说过她喜欢吃这道菜。
何梅进家后先到厨房看了看锅里的猪排勾鸡是不是还热乎着。揭开小炒锅上的铝锅盖,弯腰看了看,已经不见肉上冒热气儿了,何梅一边在心里责怪自己只顾着在大门口等孙女了,居然忘了把锅里的肉给热上了,一边急忙用大勺子把肉挖进不锈钢的小盆子里,把锅里加了水,开了智能电磁炉,把蒸片子放进锅里,又把肉盆子放在蒸片子,盖上锅盖,把电磁炉上的热量调到最大。听着电磁炉里嗡嗡的响声愣了片刻,走出厨房,望着孙女卧室的门犹豫不决,是现在就去问一问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还是不问?
最终决定先听听孙女屋里的动静,于是何梅蹑手蹑脚到了孙女卧室门旁,因为门上的小玻璃从里面挡着一块厚厚的窗帘布,虽然能看到屋里的灯是亮着的,但是看不到里面的任何状况,更看不到此时孙女在里面干些什么。何梅轻轻推了推门板,感觉门是从里面插着的。她不由的有些紧张。这个小祖宗可别干什么傻事儿。
咚咚咚……何梅举起右手急切的一边敲门,一边喊:“美文,美文!”
“别敲了!”里面的声音冷漠而有些不耐烦。
何梅从发出的声音判断,孙女是坐在梳妆台前,或者是坐在书桌旁边,她悬着的心落在了心窝儿里,亲切的说:“美文,出来洗洗手吃饭,奶奶今天特意给你做了排骨炖小红公鸡。排骨和小红公鸡的肉都挺嫩的。奶奶还在肉里放了些香菇……”
“你自己去吃吧!别再烦我!”里面的声音极为不满。
何梅一边生气的折身返回厨房,一边压低了声音嘀咕:“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这辈子我何梅什么时候这样低三下四的跟别人说过话,不知好歹的东西,不吃了算了。饿死你个小兔崽子,呸呸呸!饿死了这个小兔崽子,我怎么像那两个冤家交代。他妈的,你个小兔崽子这辈子就是来向我讨债的,——就是我是冤亲债主。我好吃好喝好伺候着,还要整天陪着笑脸看脸色。”
小炒锅上已经热气腾腾,排骨和鸡肉的香气在厨房里弥漫开来。真是饿了。可是锅里的肉肯定还没有热到、没有热透,唉!孙女不吃热不热又怎么样?何梅抬手拔下墙上的电源插头甩到一边,哗啦一下掀了锅盖。双手捏了滚烫的盆沿折身小跑着放到餐桌上,急忙把烫过的几个指头摸在了左右的耳朵上。以此缓解疼痛。
一盆子的排骨勾鸡,冒着香气儿,一碗白花花的米饭,多好的食物,可是何梅独自坐在大圆桌旁,无滋味儿的嚼着鸡肉啃着排骨,眼泪不由自主的滑出眼眶,她抬手抹了把眼泪,泪却失控的越流越快。真是少时夫妻老来伴儿呀,如今每当一个人在家时;或者一个人在餐桌旁吃饭时,总会由不住想起老头子的好,责怪自己曾经的霸道。如果老头子还活着,也许孙女美文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古古怪怪让她捉摸不透。唉——此时何梅不由自主的又是一声无奈无助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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