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染情笑看着她的动作,发现这少兰竟也是个可心的人儿。她没有阻止少兰的陪伴,温暖的烛光映在那张倾世的容颜上,仅是倾城一笑,便足以令人弥足深陷。
此时的云天阁灯火通明,四周依旧十分寂静。刚踏进房里的彩竹望向趴在床上的夜清荷,微叹了口气。
自从回来之后,夜清荷便昏迷不醒,她这么做是想把慕染情逐出太子府,可最终受伤的人还不是自己?
这里不是皇宫,夜清荷这么做真的是太任性了!
彩竹见夜清荷并无苏醒之意,便把端着的药碗轻放置在桌上,她缓步走到床边,却听夜清荷喃喃的说着什么。
夜清荷的声音太小,令人听不大清楚。
这时,彩竹瞪大了双眼,惊喜地开口:“公主,您醒了?”
夜清荷费力的睁开双眼,立马看向声音的来源。
刚苏醒的她意识有点混乱,然而身上的疼痛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着她午时过后在池畔发生的一切。
她狠狠的一咬牙,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使不上一点力气。
彩竹见状,连忙扶着她,道:“公主您慢些,您的伤口又裂开了,奴婢特意叫人找了刘御医过来,刘御医说您暂时不宜下床活动。”
夜清荷一听,立刻改为抓住她的胳膊,神色紧张地追问道:“我昏迷了是不是?那在我昏迷期间太子哥哥有来过吗?”
彩竹摇着头,不敢说话。
太子殿下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就算回来了也不会来这冷清的云天阁。可她实在不忍心看公主的神色这般落寞,只好出声安慰:“公主,华月宴将近。太子爷最近忙于政事,不止午时没有回来,就连现在还在宫里忙着呢。一旦殿下得闲了,想来定会过来看望公主的。”
“真的吗?”夜清荷听后喜笑颜开。
“真的。”彩竹咬唇,忙点头,随后又将头低下,生怕叫夜清荷发现破绽。
其实,太子殿下即便回来了只会去揽情阁与慕染情在一起,公主这么做实在是有些自作多情了。要是太子殿下真把公主放在心上了,又怎会连正眼都不看她一眼?
现在恐怕这太子府的很多下人还不知道这里住着一位叫做夜清荷的公主吧?
唉,公主您这又是何苦哪!
下午一回来,夜清荷就发起了高烧。要不是彩竹费心去求刘御医过来,夜清荷到现在能不能清醒过来都是个事儿。
在夜清荷高烧昏迷期间,只有彩竹和她宫里带来的丫鬟在照料,这太子府里哪有一人过来探望,或是询问过夜清荷的病情?
这些事,彩竹不敢说出来,只能吞咽在肚子里,因为这一切都是夜清荷自找的呀!
一听到彩竹的这番话,夜清荷立即抬头,欣然一笑,道:“我就知道太子哥哥是不会忘记我的!他一定会关心我的,只是他还没有回来,还不知道我生病了。对不对?”
“嗯。”彩竹点点头,神色略显的有些难堪。
夜清荷动了动身子,不甚牵扯到包扎好的伤口,她立刻“嘶”了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张艳丽的脸蛋因为疼痛而扭曲在一起。
“公主!”
彩竹连忙拿起药碗放在床头,然后又拿起一旁的药瓶,将药粉涂抹在她的伤口上,战战兢兢地开口:“公主,彩竹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夜清荷难得的显露好脾气,似乎就连语气都带着欣喜之情。从彩竹说完那番话后,她就一直在期盼夜御澜回来后会过来看她,便独自拿起一旁的药碗喝了起来。
“公主,奴婢觉得太子殿下与太子妃的感情如胶似膝。公主您应有更好的归宿,实在不必苦苦纠缠太子殿下,要不到最后受苦的可都是公主您啊!”
彩竹手抖了抖,向看似平静的夜清荷吐露出内心的真实想法,她很是忐忑,害怕因此被罚,但也想让夜清荷看清楚现实,别再执迷不悟了。
夜清荷脸色一黑,眸中闪动阴狠的光芒,死死的盯着这个心直口快的侍女。
她的药没有喝完,一甩手,一碗冒着热气的浓黑药汁朝彩竹头上泼下。
彩竹躲也不敢躲,只觉得那药汁烫极了,浑身上下十分难受。
夜清荷抬手,又甩给了她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在这清净的小院里显得十分响亮。
彩竹紧咬着嘴唇不敢出声,然后被夜清荷狠狠一推,猛地摔在地上。
彩竹的手里还握着药瓶,这一推,药瓶也不甚打破,满地溅落的瓷片划破了彩竹那白皙的手臂,而散落在地面的药粉就像夜清荷此时碎裂的心。
夜清荷强忍着伤口的疼痛直起身来,她能感觉到自己身后伤口正在渗出鲜血,可是她紧咬住牙根,仿佛是在紧咬着慕染情的血肉一样。
她冷眼看着彩竹,怒叱道:“你这个贱奴才,本公主还在这里,你竟敢称呼那个小贱人为太子妃?你给本公主记住,我才是夜御澜的太子妃!你听清楚了吗?本公主才是夜御澜的太子妃!”
彩竹一手撑着地面,喘着气坐起身,为难的点了点头,却不敢从地面上爬起来。
其实夜清荷身为皇室中人,并没有那么白痴,她当然知道夜御澜对她毫无感情,而且近乎冷血!
她知道她就是在自欺欺人,可是她就喜欢夜御澜。
即便夜御澜不喜欢她,甚至厌恶她,她也不允许任何人抢走她的太子哥哥!
任何人都不可以!就算她当不上太子妃,也要把夜御澜身边的女人清个干净!
要是叫慕染情知道夜清荷的心中所想,恐怕只会说一句话,那就是——说来说去,夜清荷还是个白痴。
夜清荷目光阴沉的看着彩竹手臂上流下的鲜血,狠狠抓着身后的丝被,心里仿佛有个声音一直在鼓舞她。
毁了慕染情!一定要毁了慕染情!
不让慕染情死,难消她心头之恨!
夜清荷从最初的呢喃,渐渐变成了痛恨的嘶吼。
因为她住的地方实在偏僻,所以身边除了彩竹,便是几名已经睡下的宫女。
在她喊过声后,回应她的也只有凉风吹过,嗖嗖作响的树叶之声。
这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似乎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