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安诚愣了愣,有点不甘心,可是他觉得自己今天确实犯了太多错,也不敢太过执拗,只好乖乖坐在一旁,把他老婆所听到的和他们四个人所商量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给闵柔讲了一遍。
闵柔不置一言,静静地童安诚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听完,反复揣摩其中的破绽,然后问道:“你说张慕他从小年那里离开的时候,吵了一架?”
童安诚点头道:“是的,不过也不能算大吵,只能算争执了几句,小年才出月不久,张慕不能不顾忌,而且当时他们旁边有刘劲和夏青劝着,后来我老婆也赶紧到房里去劝架,但张慕很生气,一声告别也没有,直接走了。
后来,我们商量了一下,老刘和我都觉得老李回归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张慕也跟着回来了,他是很强势的人,如果现在跟他闹的很僵,以后他报复起来可能会吃不消。
小年的意思说张慕他是头顺毛驴,赶着不走,打着倒退,只有用情感牌才能打得动他,所以我们让他认了刘作禹当干爹,张慕果然很开心的应允的。
小年借机提出关于eng管理权的事情,张慕当时抱着刘作禹,就没有再反对了,反而表示支持她,还说就算以后他再回杨木,也会对eng彻底放手的。”
闵柔沉吟道:“这个性格倒是和张慕挺像的,和老李也像,你越是跟他对着干,他越不买帐,反而你跟他温言软语的商量,尤其是动之以情,就达到了效果。
小年这一手操作做得很好,不管怎么说,张慕与延河的私人关系摆在这里,这样一个干亲和延河一说,延河都会夸你和刘传铸会做人。”
童安诚突然插嘴道:“柔柔,有一件事,我一直有疑问,张慕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老李对他简直像亲生儿子一样?”
闵柔轻轻哼了一声:“亲生儿子未必有这么好。
延河办公桌上的那把军刺你知道的吧,那本来是该插在延河的胸口上的,是张慕的父亲替他挡了一刀,而且张慕的父亲就是因为那一刀最后才过世的。”
童安诚恍然大悟:“难怪了,以老李和性格,滴水之恩尚且涌泉相报,这样的大恩,更加没得说了。”
闵柔又道:“本来张慕对李家真的是福星,小午是他给劝回来的,我二姐和我二哥也是因为他而复合的,连单飞雪也是他找回来的,只不过,只不过......”
她的话锋突然一转:“安诚,单飞雪真的不是你指使人动得手吗?如果真的是你做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也好着手准备,万一事情有问题,怎么也得想方设法保住你。”
童安诚大为感动:“柔柔,谢谢你能替我着想,但是我怎么可能跟你说谎?我跟老李之间就是争了一个你,其他的,我和他可以是最好的兄弟,我怎么可能下得了这个手。
单飞雪的死,应该真的是个意外,是我们的运气好,连老天都帮我们。”
尽管童安诚如此的信誓旦旦,可闵柔的心里却依然认定了是他,否则,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
但是她也明白,不管怎么样,童安诚都不会真相告诉她,而这对她其实是好的,这样的话,万一真有一天警察把事情翻出来的话,她完全可以推说一个毫不知情。
于是她点点头道:“你既然这样说,我自然信你,这样的话,我也可以放心了。
不说这些了,还是说小年跟张慕那件事,你的意思是小年让你来问我,能不能把eng的控制权给她对吗?”
童安诚连心摇头:“当然不是,如果她这样说的话,不就是在怀疑我们两个之间有交易了吗?我肯定当场就会把这个主意给怼回去。
她的意思是,靖元不过是老李派来替张慕善后防御的人,迟早eng还是会还给张慕,但是她觉得这么好的机会,索性把eng给她了吧。
至于张慕,可以去总公司,也可以去医药化工总公司,反正那个简海岚跟着赵红卫狐假虎威,等老李回来,迟早要把这两个人除掉。
到时候,让张慕去顶简海岚的职,或者让方正做个名义的正职,而张慕去当个实管的副职,这样的话,他也不吃亏。
而对靖元,她的意思是,两不干涉,她现在的业务委员会可以讨论通过一个单独审批权,靖元想干什么,她绝不干涉,但是也请靖元不要干涉她的管理。
而杨达,她也知道那是张慕一手搞起来的,里面还有张慕那个情人的股份,所以她可以完全放弃杨达,交还给张慕。
她现在一心以为靖元代表的是张慕的利益,是老李安排来帮张慕的,所以这件事,她是想让我去找老李商量的。”
闵柔站起身来,一边在房间里转圈,一边对其中的细节进行了细细的推敲,突然惊道:“这其中不对,有大问题。”
童安诚吓了一跳:“什么地方有问题?”
闵柔道:“如果这单纯是小年的意见,倒是没有什么大破绽,可是你刚才说,昨天你们宴会的时候,张慕已经答应了你们这个方案,这其中就有问题了。
你想想,张慕现在已经知道了,我和他的利益并不是一致的,甚至说,我现在正在打他的主意,你说,这个条件,他为什么还会同意?
不光是张慕不会同意,延河也未必会同意这个方案,小年这样的做法,会不会有其他的目的。
会不会这是她和张慕在联合试探,试探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所以,故意把以这件事为饵,如果我们同意了这个条件,那就证明我和你属于利益共同体?”
童安诚大为紧张:“你说,张慕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关系,就连小年和刘劲也在帮着他试探,想要了解我们到底有没有关系?”
闵柔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说道:“你知道延河为什么会住院吗?
是因为参加宴会之前,张慕和他吵了一架,延河很激动,以致脑血管中凝结了一些小血块,幸亏情况不严重,不然的话,有可能导致中风。
你想想看,现在能让张慕和延河能起到这么大争执的事,除了涉及到我或者单飞雪以外,还能有什么事?
所以,张慕极有可能已经怀疑我和你的关系了,这次极有可能是他和刘劲他们设下这个局,想把我们之间的关系给钓出来。”
童安诚却是不信:“小年是我女儿,第一次实验室的事件,她参与其中,第二次实验室泄密的那个木马也是她放的,我不相信她会跟跟张慕一起会对付我这个亲爸爸。”
闵柔冷冷地道:“其他的事情当然不会,可是如果这件事涉及到她爸爸背叛了她妈妈呢?如果你对她妈妈不忠,小年绝对不可能支持你!”
童安诚呆了一呆,脑中一片混乱,虽然他在闵柔面前信誓旦旦愿意马上与自己的妻子离婚,可是妻子那关好过,女儿这边得确不好交待。
他茫然地道:“你说这一次是切的吗?那,那,那可怎么办?我该怎么去解释?我直接跟小年她妈离婚吧,我会把责任推到自己头上的,我就说我外面另外有人了,我......”
闵柔又好气又好笑:“你在想什么啊?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只是我们自己猜想,什么结果都还没有发生,你先自乱阵脚干什么?我真奇怪,这么多年,你这个杨木的办公室老大,杨木的第三号实权人物都是怎么干下来了?”
童安诚猛然醒悟过来,他马上掩饰道:“对对对,我刚才只是担心你,怕你受影响,所以只想着怎么替你扛下这些事情,其他的根本没想到。”
虽然知道童安诚所说的未必全部是真,但是不论是单飞雪之死,还是童安诚在将近一年中对自己所表现的那种恭敬和守诺,闵柔却也相信,真有什么事情的时候,童安诚绝对可以替她挡着前面。
她不由得感动,重新坐回童安诚身边:“我现在只是在假设,你我都好好想一想各种可能性,想最坏的情况,这样的话,就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真的发生了,我们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但是反过来讲,我们既不能放过各种蛛丝马迹,也不能草木皆兵,结果反而束手束脚,毕竟我们占着优势。
不管张慕怀得是什么样的心思,现在的杨木是我们的主场,只要我们小心翼翼保持默契,并且守口如瓶,绝对不让人抓到把柄,有什么好怕的。”
童安诚仍然很担心:“张慕去老李那里胡说八道,老李怀疑你怎么办?”
闵柔微笑着摇头:“我和延河在一起一辈子,他总还是信我的,这件事情,你真的没有必要担心。”
童安诚深深点了点头:“只要你不出问题,那就一切好办,我这里也不会有问题,最不济我和童年他妈分了就是,能和你这样,对她我早就没有了任何想法,留在一起,也不过是因为责任和门面罢了。
大不了,我把这一辈子挣得面上的东西全给她,怎么得也算是对得起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