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兄,这....能不能宽裕一些,真是....不能写了!”七八人围在小小的牢房中,脸色赤红的望着桌子上的骰子,纷纷求饶道。
“不行,愿赌服输乃为人之本,这么大人竟想赖账,亏你们还是名满帝京的纨绔,有辱家风!”
几人被说得面红耳赤,不得不再次提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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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骰子出现在大乾,已经过去五天。这五天中方文凭借高超的坐庄能力,将自己监牢的几个小子赢得哭爹喊娘。游戏的规则也很简单,骰子赌大小,并无欺诈的成分。只有经历前世的他,才会知道坐庄的奥秘。
看似平常无奇,实则是最大赢家。
几人喧闹声自是引来其余牢房众人频频侧目,这里太过百无聊赖,大家一同无聊无妨,一同唠唠嗑,聊一些男人之间才懂的荤段子,也算有个陪伴。但只要有人寻得有趣之物,不甘寂寞的他们怎会无动于衷?
吴王一伙人与方文已是水火不容,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何况敌人!之前仿照方文,命老头将牢房打扫干净,已被损的脸面全无,如今怎能再腆着脸往上凑。是以虽频频张望,神色意动,却也冷哼一声故作清高,装出不感兴趣的样子。
但方文这一伙却不同,皆是家风彪悍的老将子嗣,行为大开大合,听得几人笑语哀愁,哪里还忍得住,嚷嚷着进来大杀四方。
看守侍卫执拗不过,主要害怕被报复,昧着良心将他们放到一起。于是乎,一群双目赤红,衣衫褴褛的赌徒出现了。没日没夜嚷嚷着“开”,胜者喜极而泣,败者老泪纵横,活脱脱众生悲苦之相。
终于输没钱了,望着面前白花花的银子,一堆珠光宝气的首饰玉佩,方文眼冒金光。这是钱啊,银子,醉花阁请客的钱有了,可以足足大吃一顿,叫上所有头牌。
愿望是好的,输赢胜负点到为止,他却错算了赌徒的贪婪。胜者还想再赢,输者想要翻盘,没钱几人仍旧不肯罢休,堵着方文还要再赌,生拉硬拽*得后者毫无办法,只得重新c盘。
但没有赌资,几人如何能赌!再度将目光投向方文,后者会意,情知躲不过便光g的摊了摊手,道:“没钱打欠条吧,出去再还上!”
提议一经提出,众人便大声叫好,疯狂的目光再度落到骰子上,似是能将其瞪碎一样。而随着骰子撞击木碗声音再度响起,火热气氛弥漫,久而久之众人惊觉事情不对。望着方文身后铺了一层的白纸,没来由的惊出一身冷汗。
是以又输一局,欠条写的有些不情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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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了没,完了就去我身后看看你们的欠条,算一下欠多少钱,还不还得上!”
“方兄何意,难不成我等会亏你些许银两不成!”徐玉凤撇了撇嘴,白着眼睛不大高兴。李廷等人附和,同样有些生气。
方文嗤笑一声,冷道:“些许银两?你看你狂的,去算算多少了,把你卖了赔不赔起!”
见后者面露冷色,众人这才狐疑起来,不情不愿的走到一旁捡起那不知堆积多厚的纸片。
“喏,牧麟,你的!”
“徐玉凤,你的!”
“李廷李正,你们兄弟几人不分彼此,算是一家了吧?”
“...............”
起初大家尚有些不情不愿,觉得方文小题大做。毕竟背景骇人,来钱如流水,岂会因区区银两在意。只是当他们互相帮衬将纸片归纳一起,望着一张张几万两的欠条时,背后不由的冒出一层冷汗。
这.......是不是太多了,不记得有这么多啊!可上面白纸黑字签署的名字,又在脑海中隐隐有些印象,的确是自己写的无疑!
方文冷笑,不知所谓的混账,敢将赌资开的那么大,活该叫你们吃吃苦头!
惊惧的咽了口吐沫,几人大呼牢头送纸笔过来,七八个大汉就这么趴在地上算起账来。七万加四万五.......
半个时辰之后,李廷口干舌燥的望着纸上一大串,已经多到认不清究竟多少字的纸上,只觉心如死灰。
“完.....了吗?”声音已经在颤抖,徐玉凤艰难的转头问道。
牧麟擦了擦额头冷汗,“还没!”
“我的....完了!”孟无良瞳孔涣散,脸色煞白的跌坐在地上,“一千七百万两....一千七百万....”
众人心惊,看看孟无良上前白纸,记起他是几人中运气最好的,输的最少。登时心中一震,手中欠条也不觉散落在地上,一同虚脱的跌倒。
一千多万两....依着国公俸禄,便是一千年也换不上!
这已经不是区区银钱的问题,再小的东西累计数量,一旦发生质变,也能压垮朝廷重臣。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看到这个数字,他们哪里还不明白已经穷途末路!
“方兄.....”
徐玉凤死灰的眼中闪过点点希冀,嘹亮声音嘶哑不堪,一眨不眨的盯着方文。
这一声点醒众人,惊觉债主在这里。只要方文松疏一二,不说一切不成问题,也有了周转寰圆的之地。是以几人同时望了过来,灼灼目光刺的方文皮肤生疼!
“李廷,皇后赏赐的玉佩,方文不敢收,还你!孟无良,你自幼相伴的长命锁,也给你!牧麟,沐国公远在西州保卫社稷,他临行给你的护心镜你也敢赌!.......”
没有在意众人的目光,将桌上一件件贵重之物挑出,物归原主。
失而复得的心情他大抵能理解,几人如今也有所体味,看着身前之物攥紧拳头,眼角噙着泪水。
“方兄.....”
抬手打断了徐玉凤的话,方文笑道:“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起来接着赌,翻盘也好亏损也罢,出去立即结清,概不赊欠!第二,答应我永远不要碰这玩意。”说着他将手中骰子扔出了窗外。
若说方文最后悔做了什么,改变这世间发展之道,不会是马蹄铁,不会是余粮之法,不会是天花、中庸、炼铁....而是这个仅仅存在五天,将他们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骰子。
望着地上瘫坐这汉子,他有些黯然。那晚豪情万丈,要揍吴王试试手感的汉子,那个敢动辄砸了酒楼客栈,闻名大街小巷的纨绔,谁人不是豪情汉子,只几日便被折磨的这么颓废。算起来,都是他的过错。
知过能改,善莫大焉。自己做的孽自己还,带他们走了邪途,就赶紧撵回去。不用几千万两巨资吓吓他们,怕他们仍旧不以为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