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发散的比赛模式,让大家纷纷汗了一把。给竞争对手出考题,亏评委会能想得出来。
这不是坑人么?谁会让自己的竞争对手过关啊?万一为了难住对方,出一个难得要死的问题或者病人,那对方不是哭死了?
世界那么大,谁知道会不会有大家都没见过的病症?
不过,不管大家怎么想,比赛题目已经出了,四个参赛小队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于是乎,为了第三天比赛能够难住对方,四个参赛小队的人全部出动,开始转着脑筋思索该拿出怎样惊世骇俗的奇葩问题。
作为需要上场的参赛选手,安亦晴此时没心思考虑第三天的事(情qíng)。评委会给每个小组两个病人,又给他们两天时间,不仅要诊断,还要治好。
如果是普通的病倒还好说,要是绝症,一天的时间治好,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当然可能!
医学大赛的冠军,就是能将这种不可能变成可能!
世界级的比赛是跟你过家家的吗?别人能治好的,你也能治好。别人治不好的,你也治不好。那你参加这大赛来干什么?为了相亲吗?
既然是世界级的,那就是必须能化腐朽为神奇!
休息半个小时之后,总决赛的第一场比试,正式开始!
药门得到的是两位年岁已长的病人,诊断的过程姑且不谈,诊断的结果也先不提。此时,在大家都没注意的地方,有两个人正偷偷的酝酿着一个大(阴yīn)谋。
一号宴会厅外面,女洗手间内空无一人。
忽然,门被打开,一个穿着八厘米高跟鞋的女人走了进来。进来之后,她立刻将厕所门从里面锁上。
之后,有几个女嘉宾想上厕所,推了推门发现打不开,嘟囔着跑去了别的楼层。
约莫着五分钟之后,轻轻的脚步在门外响起。从这个脚步声中,可以听出这个人的体重不算重,穿的应该是一双软底鞋。
外面的人轻轻叩响厕所的门,三长一短,一短四长。
穿着高跟鞋的女人将厕所门打开,将外面的人让了进来。
“是你给我传的字条?”一个清亮的女声问。
“不错,是我叫你来的。”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微冷,语气中带着一股子傲慢。
“你在字条上说找我来是为了安亦晴的事,什么意思?”
“很简单,我和你拥有共同的敌人,我们可以合作。”声音微冷的女人向盥洗台前走了几步,脚上的高跟鞋哒哒作响。借着洗手间内的灯光,她的脸清晰的反(射shè)在盥洗台前的镜子中。
正是古思忆!
而另一个女人,一头亚麻色的长卷发,精致的无关,薄而犀利的红唇。她的(身shēn)上穿着医学大赛参赛选手特有的制服,(胸xiōng)前的牌子上“神院”的英文字母赫然在列!
这个女人,正是昨晚被安亦晴打的献血狂喷的圣(殿diàn)骑士,艾娃!
“我是伟大的教廷圣(殿diàn)骑士,不需要和一个华夏人合作!安亦晴我自有办法教训,用不着外人插手!”
艾娃冷哼一声,轻蔑的看了古思忆一眼,转(身shēn)就要走。
古思忆在镜子里看着艾娃离开,在她马上就要打开洗手间的门时,忽然轻声笑了出来。
“这位小姐,你似乎不太清楚安亦晴(身shēn)后的力量。区区教廷的圣(殿diàn)骑士,竟然妄想着单枪匹马找安亦晴算账,简直是异想天开!”古思忆笑得嘲讽,“你可知道安亦晴(身shēn)边的那个男人是谁?他是华夏国最年轻的将军!是古武第一世家的下一任继承人!安亦晴(身shēn)后的靠山庞大的难以想象,你竟然妄想凭借自己的力量击败安亦晴!我是该说你傻啊?还是天真啊?”
艾娃被古思忆的话气的脸色通红,她从小便被教廷选中,一直被冠以圣(殿diàn)骑士的高贵(身shēn)份。可是这两天,她三番五次的被人打击嘲讽,这让她一向高傲无比的自尊难以忍受!
特别是安亦晴!自从医学大赛开始,这个女人就夺走了所有属于她的光环!在梵蒂冈,她艾娃是所有信徒心中最圣洁的圣(殿diàn)女神,可是到了这里,她的优秀被安亦晴遮盖的一点不剩!
原本,她只是对安亦晴很嫉妒,但是昨天晚上的事(情qíng),让她彻底将安亦晴记恨了!
现在,古思忆这个女人又将她的圣(殿diàn)骑士(身shēn)份贬的一文不值,什么时候愚蠢的华夏人变得这样张狂了!
“我自然有自己的办法!圣(殿diàn)骑士比你想象中的更加强大!”
艾娃拼命的维护圣(殿diàn)骑士的高贵和优秀,可是她的解释却让古思忆更觉得好笑。
“什么办法?拿着你的圣剑和安亦晴决斗吗?你打得过她吗?”
艾娃被古思忆问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干瞪眼睛。
“我有办法让安亦晴在三天之内得到应有的报应,只不过,就看你肯不肯和我合作了!”古思忆双手环(胸xiōng),(身shēn)体靠在盥洗台边上,悠闲的看着艾娃。
艾娃咬着嘴唇,在心中迅速考虑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
“你有什么办法?”
艾娃的反应在古思忆的预料之中,她得意一笑,附在艾娃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宴会厅内,安亦晴并不知道一个巨大的(阴yīn)谋正一点点向她靠近。此时,她正无语的看着面前的两个病人。
“师妹,这怎么……”大师兄聂远也有些头大,评委会给药门安排的这两个病人,一个看起来好像没有病,另一个看起来浑(身shēn)全是病。可是,号脉之后,那个看起来没有病的,却已经病入膏肓。而那个看起来病歪歪的人,却非常健康。
中医看病讲究“望闻问切”,这两个人的脉象和(身shēn)体特征太过反常,饶是聂远都有些确定不下来究竟是什么病。
安亦晴没有说话,仍然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这两个病人。
“你们叫什么名字?”她忽然问。
两个病人如实回答。
“年纪多大了?”安亦晴又问。
“家住在哪里?”
“方便给我唱首歌吗?”
安亦晴一口气问了十来个问题,不论是嘉宾还是参赛选手,全被她问糊涂了。
唯有评委席上的几个评委,在听到安亦晴的问题之后,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赛场上,四个参赛小队中,神院和毒医门被安排的是需要手术的病人。机奇小队目前仍然在诊断阶段,唯有药门几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两个奇怪的病人。
这时,安亦晴忽然将两个病人从病(床)上扶了起来。她带队,两个病人跟在后面,一步一步的跟着她在台上随意乱走。
这一举动成为了赛场上诡异的风景线,嘉宾们纷纷窃窃私语,对安亦晴的行为满脑子问号。
“小丫头在做什么?和病人确定良好的医患关系,打算当着全世界的面来段广场舞吗?”白易铭看着台上的安亦晴,打趣的说。
安老爷子几位老人也是满脑子问号,搞不太懂安亦晴的目的。她现在就好像在……耍猴。对,就是耍猴。
她抬一下右手臂,然后示意两个病人也抬一下。之后她踢踢右脚,又示意两个病人做相同的动作。
看起来,的确有点儿像在耍猴……
就在大家疑惑之时,安亦晴忽然停止了奇怪的举动。
“你叫什么名字?”她再一次指着那名看起来很健康的病人问。
“威廉。”病人愣了愣,又一次回答。
安亦晴忽然摇了摇头,“不,你叫汤姆。而你,”她指了指另一位看起来病歪歪的病人,“你才是威廉。”
“我的上帝!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是汤姆?!”看起来很健康的病人有些激动,“我的名字是我亲(爱ài)的祖母为我取的,我这辈子都不会记错!你一定是一个不合格的医生,我的病例上明明写着我的资料!我是威廉!我不是汤姆!”
病人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几乎喊了出来。
同样的,另一位病人也很激动,但是他看起来病入膏肓,似乎没有太多力气争辩这个问题。
场面有些失控,其他三个小组的选手纷纷皱眉,很不高兴安亦晴扰乱了赛场的安静。
“把病人的名字都记错了?安医生的医德倒是好!”
(阴yīn)阳怪气的声音在比赛席响起,安亦晴向井上小队的方向扫了一眼,再一次i在心中给井上队长记了一笔。
她忽然冲两个(情qíng)绪激动的病人挥了挥右手,奇怪的事(情qíng)发生了,那两个病人好像被按了暂停键似的,忽然没了声音。
在大家的注视下,安亦晴忽然抽出两根银针,分别扎在了两个病人的(穴xué)位上。
“威廉,你的名字是祖母取的对吗?”
之前那位很激动的病人点点头,“是的,我的祖母是一位很伟大的女(性xìng)。”
“她唱歌很好听,是吗?”
“唱歌?当然!祖母年轻的时候,在当地是一位优秀的歌唱家!我们全家都继承了祖母的优秀基因,唱歌都很好听!”非要说自己叫做威廉的健康病人一脸自豪,而另外那个病歪歪的病人,在听了他的话之后,不经意的撇了撇嘴,看起来有些嘲笑。
安亦晴将两个人的表(情qíng)看在眼里,她冲着健康的病人点了点头,表现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歌唱家?我从没有见过歌唱家的家人!威廉,你能唱一首你祖母最拿手的歌曲送给我吗?只要你唱出来,我就承认你真的是威廉!”
“当然可以!我可是祖母最优秀的孙子!”健康的病人自豪的(挺tǐng)起(胸xiōng)膛,深吸了一口气,在大家的屏息等待中,放声高歌。
他唱的是一首很古老的乡村歌曲,(情qíng)感非常饱满,唱功……
安亦晴耐心的听完病人的演唱,然后一脸欣赏的鼓了鼓掌。紧接着,她转头看向另一位看起来病歪歪的病人。
“你觉得他唱的怎么样?”
“还不错!”病歪歪撇了撇嘴,一脸不耐烦。
“他唱的那首歌,你会吗?”
“听过,没唱过。我唱歌很难听,而且,我也不喜欢听音乐!”病歪歪的脸色有些黑,似乎对音乐和唱歌这种话题非常反感。
安亦晴笑了笑,并没有因为病人的恶劣态度而感到不高兴。她挑着眉对病歪歪眨了眨眼,“如果你能把那首歌唱给我听,我想我可以治好你的病。”
“真的?”病歪歪面露怀疑,似乎不太相信安亦晴的实力。
“当然是真的,我可是这次大赛得分最高的人!”安亦晴用力的点点头,扬了扬小下巴。
病歪歪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那好吧,我相信你一次。不过我唱的不好听,你不许笑话我!我唱完你一定要帮我把病治好!”
安亦晴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承诺。
于是,在大家的流泪等待中,病歪歪的“汤姆”用他那“五音不全”的嗓音将刚才的歌曲又唱了一遍。
当最后一个音调落下,全场一片寂静。紧接着,不知是谁带头鼓起掌来,一个、两个、三个……掌声雷动!
这么好听的歌声,还说五音不全?!那之前那个病人岂不是魔音穿脑了?!
所有嘉宾都觉得,这两个病人的言行举止有些诡异。刚开始看还不觉得,但是随着安亦晴问的问题越来越多,让他们表现的动作和行为越来越多,饶是他们这些外行人,都看出了有些问题。
嘉宾都看出来了,更别说药门的其他师兄弟。
聂远终于想通了关键所在,他一拍脑门,叹了一声“当局者迷!”
他想到了所有的疾病种类,却完全忘记了这世上有一种病是看不见摸不到的,精神心理疾病!
这两个病人,在(身shēn)份的认知上,出现了错乱。
根据这两个病人的资料,那个看起来很健康的人叫做威廉,是米国一个小乡村的居民。据资料显示,这些年,他的家人一直说他的(身shēn)体越来越差,有时候还经常吐血。可是,威廉自己却全盘否定了家人的话。他说他的(身shēn)体状态非常好,甚至可以徒手爬到巴利的埃弗尔铁塔上去。
不仅是他自己,就连他的朋友,邻居都证明,威廉的(身shēn)体非常棒,体力比他们都要好!
而另一个看起来病歪歪的人,他说自己叫汤姆,家住在洛杉矶。这些年,他觉得自己的(身shēn)体(情qíng)况越来越糟糕,连吃饭都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可是每次去医院检查,医生都说他没有病。这让汤姆和他的家人都非常苦恼。
如果根据这两个病人自己提供的资料来做诊断依据,那么安亦晴这辈子也别想查清楚他们得的究竟是什么病。
幸好,安亦晴善于观察人的微表(情qíng)。这两个病人刚被推上来时,她还没发觉怪异之处。但是聊了几句之后,她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看起来很健康的那个病人,说自己住在米国的一个小乡村。但是,他的口音却是正宗的洛杉矶口音。而那个病歪歪的病人,说话时总是夹带着一些俚语。
还有,威廉说他的祖母是一个歌唱家,家人都继承了她优秀的基因。但是,威廉唱歌实在是太难听了,几乎没有一个字在调子上。而说自己不会唱歌的汤姆,却拥有一副好嗓子,看嘉宾们的掌声就知道,他唱的歌曲是多么动听。
安亦晴又问了许多有关于他们的生长环境,从小到大都去过哪里,喜欢做什么事,在什么学校读书。结果表明,他们两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在童年时,曾经在同一个地方出现过。
就是威廉长大的那个村子。
汤姆说,当年,父母曾经带着只有六岁的他在那个村子里住过两年的时间,居住的目的是为了给(身shēn)体虚弱的他换一个空气新鲜的环境。
而威廉却说,他从没有在那个村子里见到过汤姆。
一会儿汤姆一会儿威廉,大家全都被这两个病人给绕蒙了。
“其实,他们两个都没有说谎,只不过,就好像是灵魂互换一样,汤姆和威廉的精神世界出现了错位。”
安亦晴一边说着,一边将两个病人带回病(床)。然后,她抽出数十根银针,迅速扎在了两个人的(身shēn)上。
很快的,威廉和汤姆全都陷入了沉睡。
“尊敬的评委,我想我已经找到了病因。”安亦晴转过(身shēn),面向评委席。
“说说吧。”评委代表笑看了安亦晴一眼,很明显,他对她之前的诊断一点儿都不担心。
“威廉和汤姆,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在农村,一个在城市。看起来两个人完全没有交集,但是,在他们六岁那年,两个人出现在了一个相同的地方,威廉出生的那个小村子。”
“威廉的祖母,的确是当地很有名的歌唱家,他的家人,也的确继承了祖母优秀的歌唱基因。只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种优势,至少,威廉非常不喜欢唱歌,甚至为了躲避音乐,他装病演戏,离家出走。”
“而从洛杉矶来的汤姆,他的(身shēn)体非常不好,父母对他非常疼(爱ài)。但是,体弱的汤姆却非常渴望自由的童年,他觉得每天被关在家里简直是一种折磨。直到父母在他六岁那年,将他带到农村去调养(身shēn)体。威廉和汤姆认识了。”
大家被安亦晴的故事吸引住了,纷纷安静下来,仔细倾听。
“威廉和汤姆熟悉了之后,两个人说了很多自己的烦恼。威廉说他讨厌音乐,讨厌家里人总是练嗓子。汤姆说他讨厌父母的管制,讨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然而,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所讨厌的一切,却正好是对方所向往的。威廉讨厌音乐,讨厌农作,他更向往汤姆的锦衣玉食,更向往汤姆的父母对他的骄纵。而汤姆,他因为(身shēn)体虚弱讨厌被舒服,他喜欢音乐,喜欢在山野里无拘无束的奔跑。大家应该都有过这种经历,你羡慕一个优秀的人,就会想去模仿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想要将自己变成他。汤姆和威廉,就是因为这样的心态,才导致了精神世界的错位。”
安亦晴顿了顿,继续道,“汤姆在村子里住了两年。两年的时间,足够他们两个完全了解彼此的生活和家人,也足够他们心甘(情qíng)愿的教会对方如何称为自己。在这种(情qíng)况下,汤姆变成了威廉,威廉变成了汤姆。不喜欢唱歌的威廉,将自己当成了病弱的汤姆,那么他就会觉得自己的(身shēn)体特别不好,总觉得自己病入膏肓。所以,才会出现(身shēn)体没病,可是看起来却病歪歪的样子。而原本虚弱的汤姆,将自己变成了充满活力的威廉,在他的认知里,他是非常健康的。所以,他才会病入膏肓可是却看起来非常健康。当然,在两个人的精神世界发生错位的同时,他们仍然留下了一丝原本属于自己的喜好。威廉不喜欢音乐,所以即便他变成了汤姆,也讨厌音乐。而汤姆喜欢唱歌,所以在他认为自己是威廉之后,一提起(身shēn)为歌唱家的祖母,就非常自豪。这是将自(身shēn)原本的(情qíng)绪带入了认知世界之中,也是认知错位的一种表现。”
“刚才,在我第一次对威廉说,你不是威廉的时候,他们两个都非常激动。而我后来只做了这个动作,他们就都安静下来。”安亦晴将右手在空中画出了一个弧度,然后握拳,“这个姿势,是指挥家在音乐会上指挥乐队的惯有姿势,意思是‘停止’。我想,威廉的祖母在家或者在村子里表演时,一定有指挥人员在歌曲的最后出现这个手势,所以,不管是讨厌音乐的威廉,还是喜欢唱歌的汤姆,在看到这个手势的时候,都会不约而同的停止说话。这是一种潜意识。”
安亦晴的解释让大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之前还激动的要打人的假威廉在看到这个手势之后,马上安静了下来。
精神心理的世界真的太神奇了,大家听说过人格分裂,听说过抑郁症强迫症,但是这种两个人的精神世界错位,还是第一次听说。
如果不是观察极度细致,估计大多数医生都未必会看得出病因。
几位评委满意的点点头,很显然,安亦晴的诊断结果让他们非常满意。
“安亦晴选手,恭喜你,你得诊断结果完全正确。”评委代表开口说道,“只不过,这只是治疗的一个阶段,你还有另一个重要的阶段没有完成。你需要在两天的时间内治好这两位病人的精神世界错位。”
赛场开始出现了(骚sāo)动,即便是外行人都知道,精神心理疾病,不是挂几瓶点滴就能马上好起来的,这需要长时间的系统治疗。
评委让安亦晴在两天之内治好这两个人,实在是强人所难。
不仅是嘉宾,就连没有进入决赛的参赛小组们,都觉得安亦晴这一次是必输无疑。
然而,再一次出乎大家的意料,安亦晴竟然答应了下来。
“我诊断出的病人,当然要负责治好他们。不过,各位应该都知道心理精神疾病是需要时间才能彻底康复的,我是个凡人,自问没有灵丹妙药让汤姆和威廉在两天之内药到病除。不过,我可以做到在两天内,让他们的认知回到正轨,重新整理他们的精神世界。至于剩下的后期康复,还请几位评委多多帮忙。”
几个评委自然是答应了下来,两天之内能够将二人的精神世界重新梳理,让他们回到正轨,这已经是很难做到的事(情qíng)了。要知道,这两个人认知出现问题的时候只有六岁,而他们现在,已经二十六岁了!
二十年的根深蒂固,不是简单的吃点儿药,说几句心理辅导就能够解决的。
这需要催眠,深度催眠。
一提到催眠,许多人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电影或者电视剧里的桥段。在大多数人心中,催眠,是一种非常神奇的传说。其实,在心理精神学科中,催眠,的确是存在的。而且,我们人类,时时刻刻都在被催眠。
催眠,其实是一种观念植入,认知植入。比如,我们每天看广告,就是一种植入。在看广告的过程中,我们被植入这个牌子的产品非常好,那个东西非常好吃,这就是一种浅层次的催眠。
普通的催眠,不会影响人的生活。深入的,专业的催眠,可以改变一个人的认知和精神世界。
能够做到在两天的时间,将认知错位的病人矫正过来的催眠大师,在这世界上不是特别多,但绝对不是绝种。
所以,安亦晴这个年龄的医生,能够做到这一点,非常让人吃惊。但是抛开她的年纪,按照她的医术水平来说,能够做到这点,应该是有可能的。
在安亦晴的要求下,工作人员推上了一个移动的隔音区。
催眠,环境很重要。在赛场上,难保有些对药门不满的参赛选手会在催眠的中途给安亦晴使绊子,所以,隔音区非常有必要。
隔音区是一个透明罩子,罩子是用特殊的吸音材料制成,可以做到百分之九十五的隔音效果。
聂远几人将病人推进隔音区后,开始和安亦晴一同进行准备工作。
药门的人都不是废材,催眠这种东西,安亦晴并不是最在行的。
要说药门中最厉害的催眠大师,应属安亦晴那个被称为“显微镜”的三师兄。他不仅眼力好,而且在精神心理研究上,也是个中好手。刚才威廉和汤姆的问题,他甚至比安亦晴更快一步看不出来。只不过因为他不善言辞,又相信安亦晴的实力,所以一直保持沉默。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再沉默的天才,那也是天才。
三师兄作为此次治疗的主力,安亦晴辅助,两个人在病(床)两侧坐了下来。
外面的众人听不到隔音区里面的声音,只能看到安亦晴他们的治疗手段,和电视剧中那个怀表催眠的方式不太一样。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四个小时过去了……
四个参赛小队的选手都没有要结束治疗的迹象,安亦晴的三师兄比较彪悍,将两个病人放在一起进行治疗。可其他三个小队的选手没那么变态,治病这种东西,当然得一个一个来。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嘉宾们出去吃了口晚饭,又回到了赛场。
当天色彻底暗下来的时候,评委席上的结束灯忽然亮起来一盏。
大家齐刷刷看过去,竟然是药门的结束灯!
所有人都震惊了,这么快就结束了?两个病人全治好了?
几个评委迅速走下评委席,走向隔音区。
他们打开隔音区的门,跟安亦晴和他的三师兄交谈了几句。紧接着,大家便看到安亦晴附(身shēn)在两个病人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在大家的注视下,沉睡了好几个小时的汤姆和威廉,缓缓睁开了眼睛。
隔音罩子迅速被撤下,汤姆和威廉两人茫然的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大家的心被提了起来,这两个人到底好没好啊?
汤姆和威廉的思绪渐渐变的清晰起来,他们两个人看了看四周,然后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好像还不确定似的,用手在自己的(身shēn)上摸了许久。
紧接着,他们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要求给自己一面镜子。拿到镜子后,两人紧张的看了看镜子中的人,脸色一白,表(情qíng)复杂极了。
大家都能理解这种感受,小时候渴望成为另一个人,欺骗了自己二十多年,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变回了最初的样子。那种感觉,不仅仅是失落而已。也许,应该还有一丝轻松和激动吧。
“汤姆。”
安亦晴对着两个人喊了一声,原本那个一直强调自己叫做威廉的看起来很健康的男人楞了一下,放下镜子向安亦晴看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
面对安亦晴的问题,男人抿了抿唇,眼神复杂极了。
他沉默了许久,在大家的屏息等待中,缓缓开口。
“我叫汤姆,住在米国洛杉矶。”
“这些年的事(情qíng),你都记得吗?”安亦晴又问。
男人点点头,“记得。”他都记得,他记得小时候认识了威廉,然后和他成为了朋友。渐渐的,他开始模仿威廉的一言一行,最后把自己彻底当成了威廉。在小村子住了两年之后,他被父母带回了洛杉矶,开始了新的生活。
回家之后,他不停的跟父母强调他叫威廉,不叫汤姆。父母只觉得孩子太小,舍不得乡下的好朋友,索(性xìng)也就随着他去了。
再后来,在汤姆的极力要求下,溺(爱ài)儿子的父母直接给他改了名字,彻底变成了威廉。
小孩子的言行都是在逐渐变化的,如果一个成年人忽然改变了习惯,也许会觉得非常奇怪。但是六岁的小孩子,今天想这个,明天想那个,汤姆的父母又不是专业的,根本就没看出自己的孩子出了问题。
至于在乡下的威廉,本就是散养的,更不可能被发现问题的存在。
就这样,两个人的精神世界错乱了二十年。直到今天,被安亦晴和她的三师兄治好了。
大家在知道了事(情qíng)的来龙去脉之后,纷纷唏嘘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对待孩子的问题上,更是要小心观察。另外,众人更震惊的,是安亦晴的三师兄秦越的催眠手段之彪悍。
一个下午,将近六个小时,竟然真的将两个精神世界错位了二十年的病人治好了!
就连评委代表老教授都说,秦越的催眠手段,在世界医学领域,也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
秦越用右手食指在鼻子下面揉了揉,这是他的习惯(性xìng)动作,每当不想说话的时候,他都会这样做。
“老教授,我三师兄(性xìng)子有些内向,您别为难他了。有什么事(情qíng)私下联系,现在这么多人在场,当心我三师兄直接跟您翻脸。”安亦晴低声对评委代表说。
评委代表眼皮一跳,抬头看了频繁在鼻子下面揉来揉去的秦越一眼,嘴角抽了抽。
“药门中,有没有比较正常的天才?”
安亦晴眨了眨眼,迷茫的看着评委代表。
“……我算吗?”
“……”
评委代表扭头就走,你当然不算!谁都正常,就你不正常!二十岁的年纪会经脉缝合,你好意思说自己正常嘛?!
很戏剧(性xìng)的,本来需要两天时间的比赛,硬是被安亦晴和三师兄秦越给缩短成了一天。于是,当第二天比赛开始的时候,台上只有三个参赛小队。而药门的参赛席的位置上,只有安亦晴和聂远在场
“掌门是打算找一个死人来给对方出题么?……”聂远皮笑(肉ròu)不笑,低声说。
安亦晴强忍住笑意,抿了抿嘴角。参赛席之所以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是因为叶成弘带着其他师兄弟在忙着准备第三天的考题和病例。
用叶成弘昨晚的话说,他恨不能找个死人让对方治一治,看看能不能给治活了!反正那三个小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难死他们拉到!
话虽然是气话,但是看叶成弘那架势,后天绝对不会让对手好过。
“咳,大师兄,有能耐你把这话当着师父面前去说啊。”安亦晴轻咳一声,惟恐天下不乱。
聂远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小没良心的,昨天晚上是谁把你从掌门师伯手里救出来的?”
“额……”安亦晴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昨晚叶成弘原本打算带着安亦晴一起找考题的,但是她实在是受不了,便央求着聂远救她一命。
好嘛,救出来的不仅是师妹,还是个小白眼狼。
“大师兄,息怒,息怒。我这不是跟你开个玩笑么?赛场气氛紧张,需要笑话来调节一下紧张的(情qíng)绪。”安亦晴用胳膊肘捅了捅聂远,“不过话说回来,大师兄,你对后天的比赛怎么看?”
提到正经事,聂远也不闹了。
“很明显,主办方和评委会打定了主意要把比赛闹起来。往届比赛竞争再激烈,至少也给选手留了一丝仁慈。但是这次,那几个老教授的仁慈估计是顺着马桶冲走了。不过这样也好,不争个你死我活,怎么叫比赛?”聂远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一想起后天的比赛,他就浑(身shēn)(热rè)血沸腾。
互相给对方出题考试,就好比是杀手在训练时,你捅我一刀,我捅你一刀,最后活着的那个就是大赢家。
而且,评委会和主办方还没有规定出题的难度和范围,只要是医学专业的,多难的题都可以。但是,前提是,出题方必须能给出可以让人信服的标准答案。
“是啊,这么变态的决赛模式,肯定是那个老教授想出来的。”安亦晴撇了撇嘴,诡异的看了评委席上的评委代表一眼。
感受到下面传来的目光,坐在椅子上的老教授看了过来,正好看到安亦晴充满鄙视的眼神。他眨了眨眼,在心里检讨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衣着不够庄重,确定没问题后,回瞪了安亦晴一眼。
“哈哈,小师妹,那老教授跟你算是卯上了。”聂远看着一老一少之间的互动,笑了。
“咳,大师兄,那老教授是被我专业的水平和气质折服了,你应该这么说才对。”安亦晴臭(屁pì)道。
聂远抽了抽嘴角,“小师妹,听你说话我胃疼。”
“有病就要治,胃疼不算病,脑残才是病。大师兄,回去我送你两颗智障丸,保证药到病除。”
就在安亦晴和聂远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之间,总决赛的第二天比赛终于结束了。
在评委会奖四个参赛小队的病人诊断和治疗全部梳理一遍之后,又私下里进行了长达两个小时的商讨,最后,得出了比赛结果!
得分最高的,是机奇小队!
其次,是药门和毒医门并列第二。至于神院小队,因为前天晚上被安亦晴打了一(身shēn)伤还没好,又接连两天救治病人。在这种状态下,神院小队的选手发挥的非常差,只能排在最后一名。
对于神院和毒医门的得分,大家都觉得很容易接受。倒是对于药门没有得到第一,大家有些惊讶。
又是机奇小队,那个看起来没什么存在感的参赛组!
倒是安亦晴,对这个比分很淡定。机奇小队这次胜在分到的病人比较糟糕,他们的治疗又相对来说比较惊艳。心理精神的问题,再稀奇也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而机奇小队分到的两个病人,全是需要手术的大工程,从视觉上来说,自然要占得优势。
左右不过是零点六分的分差,明天一定会追回来的。
倒是毒医门的表现,让安亦晴刮目相看。
能够进入总决赛已经是厉害,能和药门并列第二,足以说明毒医门的实力。想起这次医学大赛的第二个目的,安亦晴眉头微微皱起。比赛已经进入尾声了,可是她仍然没有机会接近毒医门把徐海挖出来。
还有那个古怪的客卿长老,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比赛结束了,大家纷纷散场。评委代表在临走前,给了安亦晴一个“明天加油”的眼神,然后傲(娇jiāo)的离开了宴会厅。
安亦晴和聂远两人晃晃悠悠回到了房间,发现叶成弘仍然带着众位师兄弟奋战于明天的考题之中。就连叶成弘的小师弟聂山,都被他从毒医门抓了过来。
“师父,您还不如找个死人,让对方来个起死回生算了。”安亦晴嘴角狂抽,出了一个馊主意。
叶成弘从书里抬起头,迷茫的看着她。片刻后,他的眼睛忽然亮起来,一拍大腿!
“我怎么没想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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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和威廉的这个(情qíng)节,是公子设计的最引以为豪的病例。以前公子有过抑郁症,接触过许多心理学的知识和病例,没想到今天用在了小说上。对于本章的一些心理学知识,有一部分是真的,比如说广告催眠,是(日rì)本的一部纪实电影。不过公子并非专业出(身shēn),这章是在自己接触过的心理学知识上进行了虚构。所以专业人士勿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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