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下了雨，雨水滴答滴答的溅到窗台上，将白色的砖瓦染上水渍。

张艺兴还有生意要谈，不到黄昏就离开了。秋和浑浑噩噩地又睡了一会儿，也不记得自己是不是和他道了别。据医生说，这毒药下的剂量还不小，不然凭秋和这样多年训练的体质也不至于一个小时之内连路都走不动。

雨下的越来越大，扰了鹿秋和的睡意。

她起身想把窗户关紧。

“终于醒了。”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鹿秋和疲倦未消尽，恍惚间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声惊了一下，半晌才回过神来。她勾起一个惨淡的笑容，应道：“你这样的大忙人居然也会来看我，我受宠若惊啊。”

那人按下了灯的开关，瞬间，敞亮的光线布满整个屋子：“谁干的？”

鹿秋和在黑暗中待久了，有些不适应这光线，她缓缓回身，眼睛微微眯起来，盯着眼前手抱在胸前的吴亦凡，淡淡勾起唇角，自嘲般的说：“还能有谁。除了鹿家两父女也少有人能近我身吧……现在连睡个觉都可能被下毒，我的命真悬了。”

“开个价吧。我杀她。”吴亦凡拿出一根雪茄，咬住，转手取出zippo，点亮了橘色的火光。

秋和不知不觉走到他的面前，和小时候一样将他的烟抢下来，这次没有丢到地上，而是安安静静地取过他的烟盒，将雪茄放了回去：“现在还不能杀鹿艾容，不然我早就动手了。鹿冬锐把我视作眼中钉。如果不是碍于我大伯父和大伯母的情面，我恐怕现在早就不在继承人之列了。”

“现在杀死艾容，鹿冬锐一定会第一个怀疑到我头上。如果他拼尽鹿家实力来调查我的背景……一旦身份暴露，大伯父也保不住我。”秋和坐在床沿边，眉头微微蹙紧，“我还不能打草惊蛇。”

说完，她将烟盒塞回吴亦凡的口袋里：“少抽点。”

吴亦凡的语气有些沉重：“白道的范围里，我也护不了你。你不怕死？”

“我当然不想死。”鹿秋和挑挑眉毛，她有些烦躁地踢了踢床边散落的鞋子，“我也不会死。这次艾容得手之后一定会掉以轻心。我暂且要做出退缩的样子。最好，让她觉得我不敢回鹿家。之后的事情……”

她眼里闪过凛冽的光芒：“我不会手软。”

吴亦凡“嗯”了声，算是勉强相信了她。

手机，“滋滋”地响在鹿秋和的病床上。她捧起，刷了刷屏幕，面色一凝。

吴亦凡不可能不注意到她如此明显的表现，也不说话，镇静地等着她自己坦白。

“是我在边家的眼线传来的消息。”为了谨慎行事，鹿秋和仔细看着手中的讯息，事关几天后吴亦凡派人去截货，她必须全盘托出分享情报，“边伯贤有一个亲生姐姐，边雅拉……边家现在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她已经安排了在货到那天，趁人多眼杂……干掉边伯贤。”

“哦？”吴亦凡有些感兴趣，提起了精神，“你的消息，确定可靠？”

鹿秋和暗戳戳地白了他一眼，自从当杀手以后她顶多有过两三次错误情报……可在万事据悉的吴亦凡眼里，她就好像是个初出茅庐的白痴。她定了定神，继续说着：“事关你和张艺兴的交易，我还是觉得应该提醒一下……爱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