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长型的饭桌旁,五个人坐着吃早餐。
秋和昨夜看完电影后,在心里合计了很久,终于做出了一个完整的计划,但是,她需要得到大家的同意和配合:“我想过了。我决定要上告法院,重启启动对我母亲和以念姐姐被杀案件的调查……但是,我还缺少两样东西。很巧的是,这两样东西的切入点都在边家。”
“第一件是,一个重启案件的契机。前几天在法国,我偶尔发现边雅拉的胆子很小,她其实很害怕以念姐姐报复她……我想举办一次声势浩大的聚会,在所有家族都在的情况下,让她自己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但我需要,大家的配合。尤其是……”
她望向鹿晗,“我知道边雅拉对你一直有兴趣,而且现在也不死心。而正好,俊勉哥也在,我希望你们合伙演一出戏。让她得意忘形。然后……我需要暻秀和然儿,你们的帮忙……”
“恩恩。我都能帮的!”都然兴冲冲的答应了,自从知道了秦以念的事情,都然这个好心的姑娘就打心里的讨厌边雅拉和艾容这一行人,就希望自己可以帮上忙。
“我还会联系张艺兴……”秋和微微一笑,对这件事情胸有成竹。
可是这第二件事……等众人散了,鹿晗、都暻秀都出门去办事了,然儿也被她哥哥强行带走了。
秋和才和灿烈单独说上话。
她皱着眉头,一副很头疼的样子,原本顺顺利利的事情,一旦触及了某个方面,就会顿时变得苦不堪言:“我刚才一直没有说……我缺少的第二件东西,就是我母亲当年自杀的直接证据。”
“这些东西,在边伯贤手里。”朴灿烈一语说中了秋和心里的难点。
当时在精神病医院的旧址,边伯贤赶在他们之前,抢走了几乎所有可以当做陈堂证供的证据。除了以念给秋和指明的药物之外,当年主治医生的尸骨,化验报告,都在他的手里……
“少了这些,即使我计划成功。也顶多只能证明边雅拉和鹿冬锐联手杀了以念姐姐。但这背后更深入的原因。鹿冬锐想要隐藏我母亲去世的真相。我还是没有办法证明。”秋和曲腿窝在沙发里,把脑袋塞到双臂间,她是真的很烦心。
“现在边伯贤的记忆一天天在恢复……等他记忆彻底恢复了,他说不定会为了艾容销毁这些证据。我必须要在他记忆恢复前,就把所有证据抢回来。”
“我有办法……”
听到灿烈的话,秋和立刻将脑袋抬起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朴灿烈:“什么办法?”
朴灿烈微启唇,吐出两个字:“边镕。”
“对啊!”秋和直起身子,颓然一扫而空,她怎么就忽略了这一点,“如果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扳倒边雅拉。我完全可以和边老爷子谈条件。而且……他现在患了癌症,边潼远和边雅拉一定用尽各种方法逼他将继承权交给边潼远。而边镕宠爱边伯贤……他一定巴不得我们整垮边雅拉和一直支持她的鹿冬锐。”
“边伯贤又特别听边镕的话,只要老爷子肯开口。”秋和打了一个响指,“那证据就到手了。”
朴灿烈给了秋和一个安定的眼神,以不容讨论的语气说道:“这次就由我去找边镕谈。我会给他一个合适公道的条件,不仅帮边伯贤拿回继承权,还会给他们生意上的优待……”
“灿烈……”秋和鼻头一酸,她知道这次的谈判并不会太愉快,毕竟边镕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说不定会给灿烈下马威。但她现在,确实不想踏进边家的大门,“谢谢你。”
朴灿烈蹙起眉头,抬手刮了一下秋和的鼻尖,下手略重,算是惩罚她乱说话:“以后,不准再对我说谢谢。”
“那……”秋和撑起身子,屏住呼吸,双手抱住朴灿烈的脑袋,殷红的嘴唇凑近,吧嗒一口亲在了他的额头上。
在临近朴灿烈出发去边家前,秋和踮起脚尖,很“贤惠”地给他将领带打好。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看灿烈穿西装……但是他笔挺的身材,干净俊美的脸庞,还是狠狠惊艳了她。
“那个,”虽然不想说,万恶的良心作祟,秋和还是忍不住说了,“边爷爷其实挺喜欢我的。即使边伯贤和我的关系很糟糕,但边爷爷并不知情。现在他生病了,我不想打击到他……你能不能和他说话的时候,尽量委婉的去表达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要刺激他。”
用和煦的笑容打消了秋和心里的顾虑,朴灿烈了解秋和的性子,他只回应了一个字,却落地有声:“好。”
两个小时后,边家别墅。
边镕叫退了所有的保姆和守卫,房间里只有他和一个初次见面的年轻人。
躺在病床上的边镕面色苍白,他手上插着针头,滴瓶一滴一滴地往他身体里输送着维持生命的液体,他无力地转头望向身旁伫立的年轻人,用沙哑的声音说着:“你说的条件,我都听清楚了。对我们边家,对伯贤,有百利……咳咳……而无一害。只是我很奇怪。l-mall在k城风头正尽,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和伯贤?”
眼神坚定,他回答道:“我,为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为了很重要的人?”边镕脸色一变,望着朴灿烈的眼神忽然变得凶狠,“你当我老头子是真的老糊涂了吗?这种理由都敢拿来搪塞我!我告诉你,我边镕只要一天不死,就不会任由你这种后生摆弄!”
朴灿烈立在原地,面色淡定,并没有被边镕的愤怒触及到:“我说的是实话,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很重要的人,我绝不会踏入这里一步。您信不信由您。但是……”
他把合约文件放在边镕的床头,没有一点心虚,“我确实是吃亏在做生意。相信您看的出来。”
“刚才你说……让伯贤交出一份重要证据……”边镕长叹一口气,他抬起形容枯槁的手,“和上次他买下的那块精神病医院的旧址有关吧。那块旧址,他说小和喜欢,我就同意他买了……”
“不是秋和喜欢,是她母亲去世的证据在那里,她需要那块地。”听到边镕的话,他心里有一丝不爽,但是,他答应了秋和要顾忌边镕,那他就会做到。
边镕努力撑起身子,可刚撑起,就又倒了下去:“既然……咳咳……既然是那份证据是小和需要,那伯贤为什么不给……把……把这个混小子给我叫过来。”
朴灿烈走上前,扶住了边镕年迈的身躯,将他扶起坐好,帮他将身上的被子拉到胸口:“无论是您的孙子,还是秋和,最在乎的,都是您的健康。请您保重身体。”
他的话谦逊有礼。
“你告诉我……”边镕拉住朴灿烈的手,“小和是不是不喜欢我们伯贤了?”
“爷爷……”
听到门前传来的声音,朴灿烈退后一步,看着边伯贤快步冲到边镕面前。
他蹲下身子,当着边镕的面,还是和平常一样笑得没心没肺:“爷爷,你胡说什么呢。小和可喜欢我了。她也答应要嫁给我了呀。只是现在,我们闹了点别扭……”
灿烈退后,靠在窗边,什么也没说。这一刻,他能明白边伯贤的感受。当年奶奶在世的时候,他也是一样,无论哄也好,骗也好,他只希望奶奶可以开心。
如果小和在,她也一定会做一样的选择。
选择沉默。
“年轻人,伯贤这小子,说的是真的吗?”边镕的目光越过边伯贤,落在朴灿烈身上。
朴灿烈抿了抿唇……
半晌,点了点头。
边伯贤望着他,凝重的脸色立刻轻松了一截,打趣着边镕:“你看看,我就说你要相信你孙子的魅力吧!”
“臭小子!”边镕脸色一变,没力气的一拳头揍在边伯贤的肩膀上,“小和向你要证据,你为什么不给?你当时买了那块地,不就是为了帮她报仇吗?现在,耍什么小孩子脾气,你们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人啊。要和和睦睦,不要学你父亲和母亲。听懂了吗?”
“诶。我懂了。”边伯贤站起身,顺手拿过旁边那份朴灿烈拿过来的文件,翻看了一些,“条件很优惠嘛。我同意了。”
他拿过一支笔,很麻利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走向了门外。
“爷爷,我送他出门了。”
走到一楼大厅。
边伯贤神色一转,把文件捏在了自己的手里,举在半空中摇了摇,用挑衅的眼神看了一眼朴灿烈:“字我签了。但是她如果想要……自己来拿。”
“如果她不来呢。”朴灿烈缓缓撩起袖管,动作平稳,也没有多余的情绪波动。
边伯贤勾起唇角,冷冷一笑:“那她就永远都拿不到证据。”
“你就不担心,我会告诉你爷爷真相吗?”朴灿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越是平静的语气,就越是让人胆颤。
“哎呀。你以为我不知道我的未婚妻怎么会叮嘱你的吗?”边伯贤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恶劣,他模仿着秋和的语气,说道,“灿烈啊,边爷爷的身体不好,你不要激怒他。好吗?……恩?你舍得让她失望吗?”
“呵。”朴灿烈垂眸,那一瞬间,冷得空气仿佛就要凝结,“她当初……真是瞎了眼。”
边伯贤勾起唇角,无所谓似的摇了摇手里的文件:“她必须来见我,无论她愿不愿意。”
“你想起来了多少?”朴灿烈沉稳的声音波澜不惊。
“很多……你以为她现在喜欢你的样子,是真的用心吗?呵呵。还不如当年对我的一半好。朴灿烈,你就是个替代品而已。”
“啊!”
睡完午觉的秋和从梦中惊醒,她擦了擦额角的汗,嘴唇都忍不住颤抖着……奇怪了,明明是只是睡了一个午觉,为什么做了这么久的梦。而且,梦里充满了不安,还有难受。
她昏头昏脑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准备去给自己倒一杯咖啡醒醒脑。
“少爷……少爷……”管家呼唤的声音从门口玄关处一直传到秋和所在的大厅,紧接着,就响起了灿烈急促的脚步声,节奏紊乱。
秋和赶紧穿上拖鞋,把身上的毛毯一掀,一路小跑着到朴灿烈身边。
对灿烈可能会生气,可能会失落的情绪,她都有心理准备。毕竟,边爷爷不是普通人,灿烈在他那里,可能没有好果子吃。如果不是灿烈自己提出,秋和真的不愿意让他去受这份罪。可是她自己,也确实不想踏进边家的大门。更反感,会碰到边伯贤。
“灿烈……”看到了他,秋和的脚步被钉在了原地,她望着灿烈脸上的伤,张大了嘴巴,惊讶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你……这是边爷爷派人……”
“我想休息一下。”朴灿烈的视线划过她充满担忧的神色,满身的戾气在一瞬间消散,化作一句温柔的安慰,“乖,别担心了。”
秋和凭着拉起朴灿烈的袖子,把他的手放在手心……看到了他关节处的擦痕,血肉模糊,倒吸一口冷气:“你和谁打架了?怎么打成这样?”
“……我真的没事。”朴灿烈把她凌乱的头发撩到耳后。
“边伯贤在家,对吗?”秋和看着灿烈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左心房疼得要命,眼泪瞬间就夺眶而出,“灿烈……对不起……我不应该因为自己害怕,就把我该做的事情推给你……对不起……”
“真傻……”朴灿烈低头吻住了她的眼角,不想看到她难过的哭,“不是你的错。是我早就想和边伯贤打一架了。今天正好。你放心……”他笑了一下,“那小子比我更惨。”
“……笨蛋!”秋和轻轻捶了朴灿烈一拳,擦了擦眼泪,“以后不准了!”
朴灿烈把眼前眼睛红红的女生揽到怀中,轻声答应:“好。以后再也不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