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带着燕宁来到了天字号伙房。
天字号伙房可是有点远。
从下院走到上院,路过了学子和弟子的厢房,路过了教学的教室和操场。慢慢走到了宗门的核心地带。远远看到了丹房和药园,还有驯化和饲养各类妖禽和妖兽的地方,还有那座雄伟的藏书馆和铜墙铁壁般防守严密的仓库。
总算来到了宗门的核心执事机构。
好大一个宫殿群。
好个气派的宫殿群啊!金碧辉煌,雄伟壮观,器宇轩昂,肃穆**。那朱墙金瓦,光辉夺目;雕梁画栋,美轮美奂;檐牙高啄,错落有致;刻景雕兽,栩栩如生。
旭日当空,阳光射在金色的琉璃瓦上,泛出的特有的王者气度。
而天字号伙房,就在这宫殿一样的楼宇群旁边,也是一栋楼,但要小好多。为了方便长老门用餐,天字号伙房离主楼群不远。
这里有一大五小六栋楼,大楼,是宗门上层统一集中议事办公的地方;而小楼,则是长老们生活和个别办公的地方,前院办公,后院住宿。有五个长老住在这里,分别是管全局的和护卫院的掌门,管学教院的大长老,管执法院的二长老,管巡安院的三长老,还有主管管勤院的五长老。
其他的长老,由于要管理具体的场院,不住在这里。四长老管理药需院,主要负责医所和丹房运行;六长老管理物器院,主要是负责物质和武器供给;七长老管理运兽院,主是负责运输和战斗用的飞禽和走兽饲养与管理。
“这么复杂。真是一个好大的宗门啊!”燕宁不由自主地说道。
侍者也是一副自豪的表情。
“天字号伙房是专门给长老们用餐的地方,下面还有地字号伙房,那是给元老级以下人员用餐的地方,比这个大多了。”侍者给燕宁介绍到。
“是不是还有玄字号伙房和黄字号伙房啊?”燕宁问道。
“的确是的,你可真厉害,一猜就准。”
燕宁两人到了天字号伙房。
原来胥满仓真是人如其名,不是一般地胖,这个“满”字取得好。
“原来你就是燕宁小师弟啊。”胥满仓直接抢上两步,给燕宁来了个熊抱。热情得燕宁有点尴尬。
旁边的小张看愣了眼。
“来,来,我先介绍下我们这边的兄弟给你认识。”
“伙房,全部出来集合。”胥满仓一拉脸,大声地喊了一声。
燕宁吓了一跳,这变脸也太快了吧。看来这伙头并不是易于之辈。
碰到这样的管事,不知道是福是祸。不可能受到一点小的欺负就给五长老说吧,而且这人和五长老的关系应该也不一般。
以前在家的时候,家族里的那些管事对手下的人可不见得都是友好的,有的很凶。燕宁的心比较软,还经常帮下面的人说好话。不过凶也有凶的道理,不然伯父和父亲不可能不管。
一阵脚步声,所有的人都跑了出来,站成了一排,有十二个人。
一切都似曾相识,家族里那些守卫也是这样训练的。那些守卫关键时候都是要去拼命的,就像军队上战场。是要把命交到身边的人手上,没有过硬的纪律和交情是不可能的。就像上次被追杀,那么惨烈,愣是没有一个人逃跑。当然,赏罚分明是最基本的要求。他们也没有后顾之忧,战死的守卫,家里都会安顿好的。
不过伙房也搞成这样,是不是有点过了。
以前在家族里,燕宁可是小少爷,可没被这样管过。
燕宁的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五长老也没有问过我同不同意,就把我搞到这里。”
“这样相当于卖身了吧?卖身契都没签,卖身钱也没有给我,血亏啊。老爹要知道我这样做生意的,非把我骂惨不可。”燕宁胡思乱想,“不过我好像也没有选择。”
“这位是燕宁,是新来我们天字号伙房的侍者。按照老规矩,大家都自我介绍一下。从头开始。”
伙头一声喝,燕宁的思绪飞了回来。
“我叫刁旗,属狗的,人称刁二狗,叫我刁二也可以……”
“我叫沈安,来自北庆国,大家都叫我沈三……”
“我叫牛勃,力气很大,来自承元国,可以叫我牛四或阿四……”然后
“我叫安泉,因为年纪最小,大家都叫我小泉……”
“我叫施鸿德,……”
……
“我叫燕宁,来自世家燕家,被人追杀……”
大家介绍完了,胥满仓站在了队伍的前面,很有派头地开始讲话:“从今天开始,我们又多了一位新的成员,我们的伙房又壮大了,大家也知道了,燕宁是在追杀中被五长老所救,五长老发现燕宁和他的妹妹天赋惊人,才带回了宗里,果不其然,燕宁的妹妹被发现是暗系天灵根,被掌门收为记名弟子,这可是天大的尊荣。”
说着,胥满仓还向宗门的议事阁的方向用手拜了拜,“燕宁的天赋也很好,但由于受了一点小伤,长老们安排他到伙房来帮忙,大家要拿出兄弟般的热情帮助他,不能欺负他。”
“丑话说在前头,谁敢欺负他,我第一个不答应。”
“第二个不答应的可能就是燕宁的妹妹了,大家可要知道,惹到了掌门的记名弟子,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事,不要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们,而且,由于燕宁的加入,我们伙房的腰杆可以撑得更直了。”
“我现在宣布,出于对燕宁的伤情的考虑,燕宁的活就先不干了,先养伤,大家不要有意见……”
听着听着,燕宁的脸和脖子都红了。
“说得也太明显了吧,说得我完全是沾妹妹的光似的,而且只吃饭不干活,这样太特殊了吧。”燕宁的脸皮还是太薄,“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燕宁突然感觉胥满仓好像在拍他的马屁。
燕宁也是善于拍长辈马屁的人。
其实燕宁拍长辈马屁也是出于对长辈的尊敬,但拍一个年纪比自己小的人的马屁,燕宁还真做不出来,更做不到像胥满仓这样润物细无声。
“更何况燕宁我何德何能啊,能让别人拍马屁。”燕宁心想。
燕宁感觉自己其实只是一个刚寄人篱下的小可怜。
胥满仓仍在那里口沫横飞地讲话,燕宁一句也听不进去。
“施鸿德,你一会领着燕宁去领被子和衣服,把燕宁安排在我的房间隔壁。”胥满仓继续说着,“念天晚上,老规矩,大家聚餐,为我们的新兄弟燕宁接风。好,大家去忙吧,解散。”
为了方便为长老们随时服务,天字号伙房的住宿区和操作间离得不远。
刚解散,伙房的兄弟们就上来围着燕宁嘘寒问暖,燕宁有点不适应。还是施鸿德上来解了围。
“散了散了,我们还要去办正事呢?”
人还真散了。
看来这个施鸿德也是有威望的人,燕宁感觉大家都有点怕他。
跟着施鸿德,左转右转,终于来到了物衣房。看来胥满仓的安排是对的,燕宁一个人根本找不到物衣房,说不定要迷路。
施鸿德还真厉害,连物衣房的人都很给面子,燕宁再一次感觉胥满仓的安排是对的。
燕宁想起来了以前家族里下人办事的麻烦,领点东西经常被管事的人刁难。燕宁还给伯父反映过情况,把这些事情理顺了些许。
一路上,施鸿德和燕宁东吹西聊,让燕宁也了解到很多内幕事情。
施鸿德也有意无意地透露了他的关系是大长老唐政。
真得很有来头,怪不得那么多人都给面子。燕宁看得出来,施鸿德也在和他拉关系。
终于回到了伙房,伙房的住宿条件比起客房来说,还是差了一大截,毕竟是那么多人住在一起。
但好在还是一个人一个房间,基本的隐私还是有的。
晚上到了,聚餐开始了。
胥满仓开始打算叫燕宁把燕初雨也叫过来,结果一问,掌门那边的记名弟子房也专门在地字号伙房准备了好大一桌酒席,也是要聚餐给燕初雨接风洗尘。
不过,要说酒席的豪华程度,还是伙房的最牛,近水楼台先得月。
鸡鸭鱼肉、鲜货、菌类、时蔬等应有尽有。
丝、片、条、块、丁,样式齐全。
煎、炒、烹、炸、烧,变化无穷。
听说还有一个九转大肥肠,是胥满仓的最爱,他的大肚子,十成有九成都是这个九转大肥肠堆起来的。
“来,各位兄弟,把酒斟满。”胥满仓端起了酒杯,“今天是燕宁小兄弟加入我们这个集体的时刻,我们的队伍又壮大了,今天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我首先代表伙房对燕宁兄弟表示欢迎,欢迎燕宁加入我们这个集体,与我样共同成长进步,在修炼的道路上互相扶持。”
“第二、感谢宗门对我们天字号伙房的支持与照顾,今天的经费,上面说了,全部报销,不花我们伙房的私房钱。”
“第三、感谢大伙对伙房工作的支持,外面都羡慕我们天字号伙房有好的待遇,但我们的心酸谁知道,掌门、长老的吃食全是我们负责,不光要做好饭菜,还要防止细作下毒破坏,说得严重点,这关系到宗门的生死存亡啊。这重担在肩,我是吃不好睡不好,没有大家的帮助和支持,就没有咱今天伙房的风光。”
“第四,我希望大家以后继续对我的工作给予支持和帮助,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让我们天字号伙房的招牌更硬更亮。把手上的酒干了。”
说完,胥满仓脖子一扬,酒先干为敬了。
“吃菜吃菜。”
“来,干了。”
伙房内觥筹交错,热闹非凡,大家你来我往,不一会,燕宁就开始醉了。
胥满仓向他敬酒,他喝了。
施鸿德向他敬酒,他也喝了,
刁二向他敬酒,他还喝了。
沈三向他敬酒,他继续喝。
……
牛勃向他敬酒,他继续喝,但感觉喝不下去了。
燕宁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酒局,他真的完全放松了。
这么多年,这么多月,这么多天,这么多时辰,这么多分分秒秒,压迫在他心里的痛苦和烦恼,完全释放了出来。
燕宁虽然出身世家,但只是一个宗族的分支,实力有限,所以才被别的家族追杀,早不保夕。
他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出走了,而他的父亲,为了去找母亲而身负重伤,功力大降,为此还辞去了家族内的长老职务。他父亲以前的功力,可是非常高的,是家族当中星字辈第一人,是下步族长的人选,很有可能要到宗族总部做长老。
父亲一直想出去找母亲,但由于要照顾燕宁和燕初雨,一直拖到现在。本来,燕宁努力修炼,想长大后为父亲分忧,找回母亲。但现在经脉尽断,基本成了废人,燕宁心里怎能不痛苦。
“哇,哇……”燕宁一边吐,一边哭。惊着了旁边的人。
“男子汉大丈夫,吐就吐嘛,哭什么哭。”牛勃歪歪斜斜地走了过来,拍着燕宁的后背说。
刁二也走了过来,施鸿德也过来了。
……
“你们知道个屁,”胥满仓边走边说,“燕宁这次受了很重的伤,经脉断了,虽然外表看着好好的,但以后能不能继续修炼,还是两说。”
“燕宁小兄弟,你放心,伙房里有非常好的补药,我天天煮给你吃,一定可以帮助你恢复身体的,我打包票。”
其他人看着伙头,有点愣了。这是伙房的不成文的规则,长老们拿灵药来做药膳时,都会被伙房顺走一部分,但这可不能明说啊。被长老们知道后可是要严厉处罚的。
“胥头,你喝醉了,这事可不能乱说啊。”
“乱说个**,五长老都同意了的,专门说过的。”
旁边几个听了眼睛都睁得大大的,这也太离谱了吧。
不过,这些话,燕宁一句都没有听到,他已经睡得死死的了。
“你们两个,给燕宁弄点醒酒汤吃吃,然后把他弄到床上睡觉。”胥满仓说道,“还有,我刚才什么都没有说,你们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都把它给我吃到肚子里,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