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这个,这把剑的威能有这么大?老娘怎么没有看出来呢?”
神秀峰上,燕雀飞将面庞贴在蜃影之光上,瞪大了眼珠,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连连大呼:“某人,老娘要这把剑,你将这把剑送给老娘,老娘就不计较你的言而无信了,如何?”
说话间,燕雀飞伸手一揽,将手臂搭在苏妄肩头,一副好哥俩,咱俩谁跟谁的舔脸模样,直看的无忌王目瞪口呆。
淡淡的女儿香传入苏妄鼻尖,几缕秀发随着风儿,调皮也似地掠过他的面庞,苏妄心神微动,看着这个女子渐渐变得粉红的晶莹耳垂,望着她倔强的目光,心中叹息了一声,故意翻起眼皮,说道:“姑娘若能拜入我门下,倒非不能将南天剑传给你。”
“嘿嘿,某人,你却休想,入你门下,岂不是比你低上一头,老娘还怎么报当年你镇压我的‘旧仇’?哼哼,老娘回去闭关去也,你可记得回头将雀鸾剑送来,否则,老娘要你好看。”
燕雀飞“凶狠”地挥舞拳头离去,苏妄苦笑一声,穿身离去。
……
“当真盛名难副啊!”慕容彩咻然收剑,莫名叹息着。
“是么,小姑娘就喜欢讲大话!”
就在这时,一声轻呵在慕容彩耳便响起,慕容彩心中一惊,横剑推去,却听叮咛一声,石剑赫然被一尊银甲竖痕的男子挡了下来。
男子单手负于身后,两只指头捏起,但将石剑剑锋捏住,任凭慕容彩如何用力,也不能前进半分。
这份功力,委实恐怖。
方雲,又或者,刀皇。
刀皇忽然笑道:“小姑娘看看,本座的实力应当是名副其实吧?”
“阁下的实力自然是名副其实的,不过,你欺负小徒,终究有些不好。”
突然,一声清朗的声音接下了刀皇的问题,但见苏妄一袭暗青简袍,如洗如空,带着悠然的风姿从虚空中走出,一步落下,虚空中现出九道凝而不虚的身影,一人震开吴明与落飞,一人震开邪道人与虎伏五,还有七人,却将刀皇团团围住了。
他所使的,正是扶摇九转身法,是谓,大成之后的扶摇九转真身。
“见过玉霄阁下!”九个苏妄同时面向刀皇,拱手道礼,礼数十足。
“便知瞒不过苏兄。”
刀皇眸光一闪,倏然而退,身形一闪,便穿出了九个苏妄包围,他当空而立,立于天穹银眸眉心的竖痕之间,仿佛成了一只眼瞳,有威严气机散溢,如渊若狱,亦如神魔,却叫心情几经起伏的王子弟顶礼膜拜。
原来,这人既不是刀皇,也不是方雲,而是……玉霄。
却又不是玉霄,可称为玉霄与刀皇的融合体。
似玉霄这般人物,已化身为天、为地,其存在已然超拔凡人对血肉之躯的定义。
玉霄曾以仙术复活刀皇,在刀皇体内留下了造化印记,只要他的本体不灭,印记即能长存于世。
玉霄落入帝罗算计,一道分身被灭,印记便被激活,吞噬刀皇残魂,再顶替了方雲的肉身后出世。
然,印记终究只是印记,无法代替玉霄,因此他又不是玉霄。
苏妄虽然无法尽知其中奥妙,但玉霄死而复生之事,却瞒不过他。
两人隔着虚空对视,一人青衫屹立,一人神威如狱,下一刻,两人同时出手。
瞬即之间,但见九个苏妄连成一线,出掌翻翩,如蝶若幻,掌出尽头,九掌蓦然合在一起。
玉霄指掐莲花诀,指尖一点微光,乍银,乍闪,仿若冰雷,弹指倏然,忽然一点,点在了苏妄的掌心。
啵!
一声轻响,幻蝶与微光俱湮,苏妄与玉霄依然立于原处,看不出交手过的痕迹,眼中俱带着佩服的神色。
却不知胜负如何?
“苏兄不差,此来,可是做好准备?”玉霄负手而立,铠甲闪烁银白,即如灿烂神光,看得慕容彩与无咎郡主也有些刺眼。
“玉霄阁下也是不凡,苏某想念这一战业已许久了,不过,还不是时候呢。”苏妄露出一丝意动之意,却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不是时候?确实也是!”
玉霄扫视了一眼被众人波及的营地,又看了看飞到他身边的邪道人等四人,也摇了摇头,忽而问道:“明日?”
苏妄认真地看了他一眼,终于点了点头,道:“就明日!”
话音方落,未见异象爆腾,不见任何形迹,却没了玉霄及邪道人等人,看得王子弟俱是一愣,随即,巨大的惊恐袭上心头。
“诸位英雄饶命,我等愿降。”
余燕清惨呼一声,直接来了个五体投地,却又是,第一个醒悟过来的。
随即,其他各王世子也跪了下去,连连磕头,只有戴王新殁,戴端因一时无法接受,傻愣愣的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交给你们了。”
苏妄对无咎郡主微微示意,身形一转,拉着慕容彩横挪而去,走得,亦是十分地干脆,叫无咎郡主也露出了一丝苦笑。
……
神秀峰上,苏妄去而复返,无咎王的面容上也多了几分凝重。
苏妄与玉霄一触即分的战斗并没有瞒着他。
“先生可有把握?”无忌王缓缓站起,虽然锦袍华服,身躯却不复强壮,但在秋风中,有一种日暮西山的萧瑟。
“正要请王爷前去坐镇。”苏妄悠然一笑。
无忌王勉强提神,也笑了起来:“固所愿而,不敢请也!”
……
翌日,皇都外落鸣原。
落鸣原方广百里,一马平川,此时此际,一百十万大军横陈落鸣原,两军排列布阵,军威煞煞,卷动九霄,旌旗如云招展,连片翻扬,又有铁甲铮铮,反射无尽寒光。
人发杀机,天翻地覆。
人天地相应,落鸣原霎时成了一处大凶之地!
在两军后方,各有两座高台矗立,其中一座坐着无忌王、无咎郡主、吴明、虎伏五等人,又有七王世子排坐高座,坐若针尖。
却少了个戴王世子,戴端因。
戴端因终于奋勇了一回,誓死不降,却被无咎郡主祭了军旗。
另一边,老皇、古来朝、邪道人、落飞、青腾空及北岸将等人安坐另一座高台,各人神色肃穆,威严足具,冰冷冷地看着战场,始终不发一言。
几乎就在同时,两军擂起战鼓,各有一只千人骑兵驰出军阵,冲锋而起,周身包钢,铁面铁甲,与座下的异兽青鳞马一体,仿佛不具感情的兵人。
马蹄翻扬,擂擂震动,骑兵各逞凶狠,冲锋的劲力卷成长枪飓风,狠狠地碰撞在一起,长刀挥舞,马槊横插,寒光凛冽,霎时间,但见铁片纷飞,血骨纷洒,铁与血迸溅,染红了大地。
战场,便是巨大的绞肉机,短短的十几个呼吸,两只骑兵穿插而过,各自残留百余人,但在校官的呼喝下,众骑提缰立马,一个急转,向来处冲锋,再次碰撞在一起。
沉重的呼吸声伴随着惨叫,马蹄踏地的轰隆伴随踩破血肉的噗呲声,在一阵舍生忘死的碰撞后,只有十余名骑兵侥幸没跌下马背,从战场上退了下来。
兵凶战危,众骑兵纵然身经百战,亦不禁心有余悸,面甲上留下的两个眼洞里,露出了惶然的神色。
但还没有结束。
先锋军才分出胜负,战鼓再次擂动,如雷如崩,震啸天地,无数铁骑嘶啸地提起马缰,如若一股股怒流,悍然撞击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每时每刻,都有数百上千的骑兵坠下马匹,每时每刻,并有成千上万的身躯被踩成肉泥,与泥土一起,融入大地。
而在骑兵后方,即有无数火石车、连弩车掷出巨石、射出箭弩,巨石穿空,烈焰熊熊,翻滚着砸落大地,碾出一条条混合着灰黑的血路,箭弩如雨,剁剁不绝,从甲叶缝隙穿入,从面甲眼洞中钉入,带起了一条又一条生命。
“王爷,末将请战!”就在这时,吴明、虎伏五同时站起,向王座之上的无忌王拜请。
战场之中,不分背景,不分来历,只有将帅君臣,主阵联军的,就是无忌王。
“许!”无忌王面沉如冰,眸如熔炉,有炙烈战火燃烧其中,将他的战意透过空间,传递给了对面的老皇。
纵已老迈,无忌王的雄风依然不减。
“哼!”战场对面,老皇冷哼了一声,下令道:“庭柱上将军,摆军迎战。”
“诺!”北岸将与青腾空应令而起,铁甲狰狞,面布杀机。
下一刻,四只千人大队即从战场后方出发,人如龙,马如犼,军气昂昂,旌旗如刀,马踏连营,军威壮烈,但凡有所阻拦,不论百战之兵亦或骁勇大将,皆被他们碾成粉糜。
一炷香后,四只铁骑即从军阵中穿插而出,左右各军无不退避,将战场让给了他们。
战场中,气氛骤然一静,寂静之中,却有无尽杀机凝聚,即将爆发,席卷全场。
这一战,是为夺鼎之战,不是个人逞凶之时,吴明与北岸将等人,都没有独立出战,而是不约而同地都将气机与身后的铁骑连做一体,欲以战阵争雄,叫群雄雌伏,杀出个朗朗乾坤,杀出个盛世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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