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
夏侯凛轻笑,说得轻描淡写,修长的手指随意的把玩着桌上的细脚酒杯,似是并不满意这个彩头,皇后在毕竟是后宫之主,察言道:
“不知王爷可还有更好的彩头?”
“本王这次来,是为了接公主和亲,不如谁拿了头筹便封谁为和亲公主。”
“不可!”
原本悠扬地丝竹戛然而止,殿上本还舞动着双臂的舞女们更是惶恐,不安的停下舞步,在刘嬷嬷的指示下,才颤颤巍巍的退了下去。
“这等婚姻大事,怎能如此儿戏!更何况,篱儿乃我姜国唯一的公主,难道她愿和亲还不够诚意么!”
姜虔与姜国另外两位王爷不同,他是无心王位的,此时听了夏侯凛的话,再无法保持住平常那副翩翩王爷的风雅。
江篱心中一愣,对着姜虔摇摇头,此时他不该出头的,显然是被夏侯凛给气了出来。
她眸光清冷,不动声色地侧目看了夏侯凛一眼,恰巧对上了他如墨的双瞳,只是擦眼而过,江篱便知道了,今日这场闹剧是不会这般简单结束的。
待到众宾客回神时,场面已经沸腾开来,有人议论纷纷,也有大臣直接出声否决,一时间个声鼎沸,而坐在江篱身后的这些女子更是激动。
要说之前对夏侯凛还抱走质疑态度,如今也已经是抛之脑后,要知道,姜国如今皇子极少,有两位已经娶妻,她们都是高官权贵家嫡女,自然不会嫁与人做妾。
而今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怎么能让人不激动?怎么能不心动?即便夏侯凛是是他国王爷,那嫁过去也是正妃,更何况是以公主的身份出嫁!即便是和亲,也是为自己国家做贡献,也是风光的。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和硕公主乃我姜国最尊贵的公主,既然已经定了,又怎么能随意更改!”
上前来的是一位三朝老臣,也是皇后的父亲韩丞相,此时正大跪在大殿中央,正义凛然,见有人带头,那些跃跃欲动的官员也连连起身,一同跪在了大殿中。
“陛下,此事关乎姜国与公主的颜面,切不可。”
“陛下~”
皇后显然是没想到好好的宴会上会有这么一出,本来后宫便有不可干政的规定,对朝堂之事更是不解,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应对,略带慌张的看向皇帝,此时皇上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当初他们又何尝没有想过在各大臣权贵的嫡女中选一个封了公主嫁过去?可那时这个凛王是点名了表明要娶的是姜国和硕公主,否则免谈,可如今却又来上这么一出,他又怎会不气?
皇上狠狠地往桌上一拍,身为帝王所散发出来的震慑碾压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唯有那夏侯凛,还是一副悠哉悠哉地模样,眉目冷峻,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与他并无关系。
见皇帝不再答话,夏侯凛接着道:
“难道各位大臣认为公主殿下不能拿的头筹么?”
夏侯凛似笑非笑的看了中央的各大臣一眼,一时间,殿内气氛到大了最低点,皇上身上所发出来的帝王之势与夏侯凛的好不在意成鲜明的对比。
江篱再次抬头时,几乎在场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身上,她抽了抽嘴角,很显然如今她已经成了“众矢之的了。”
“既然王爷想用这个做彩头,那便让那拔得头筹之人也封了公主,与本公主一同嫁到东阳去。”
皇后闻声,脸色由青变紫,此时还跪着的那些大臣们更是左右不是,她这般说倒是显得他们小题大做了?身后的众女眷们脸色更是诡异。
“呵,公主殿下倒是大方,竟能将自的夫君如此推让出去?”
夏侯凛邪邪一笑,不至与否,让人看不出了所以来。
江篱无奈摇头道:
“且不说他们觉得本公主拿不到头筹,照凛王所言,不也并不信崇宁有这才能么?”
她顿了顿继续道:“要想与本公主共侍一夫,也要有如此才能才是!”
她侧目一扫,目光平淡,带着睥睨,端足了身为公主的清冷高贵,要说和这些十几岁的姑娘比试诗词,即便她当场写不出来,要道出一首惊艳四座的诗也不过小菜一碟。
“噗嗤~”
夏侯凛笑笑不语,这个公主果真是有趣,比他所想的还要有趣。
“父皇,主随客便,那便随凛王的意吧。”
江篱提了提裙摆,让站在一旁的宜画将自己扶起,对着皇帝行了个礼,目光如炬,是一种说不出的冷静,又充满了自信。
那是自然,她如今贵为姜国公主,怎能让皇室再外人面前丢了颜面,即便是为了自己,她也不会输。
皇上虽气,可表面上除却一脸威严便也看不出其他的情绪,冷声道:
“众爱卿请起,朕相信吾儿自是不会输与任何人。”
他顿了顿,看向夏侯凛不露声色道:“那便由凛王来做这令官,出题吧。”
夏侯凛笑道:“既然是飞花令,那便出花的题。”
那边才出题,这边的人已经议论纷纷,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僵硬的气氛也渐渐缓和了下来,一再停止的乐声也由轻缓渐扬了起来,独留一琴独奏,那退下的舞女却是没再上来。
江篱此时也恢复了平静,方才夏侯凛闹出的动静虽大,不过是见她如此平静,想尝试激怒她罢了,可惜,是不能如愿了,江篱垂头,不经意间浅笑。
“一番桃李花开尽,唯有青青草色齐”
见迟迟未有人来开头,江篱便接了大太监手中的桃花枝,朱唇轻起,已是道出了一句,这句出自秦观的《望海潮》。虽说不能惊艳全坐,却是是极好的佳句。
方才无人出声是因为公主不曾说话,论谁也不该抢先去,而此时,自然也就不会有这些后顾之忧,江篱随手将桃花枝递给宜画,由她传到离自己最近的人手中。
“雨中草色绿堪染,水上桃花红欲然。”
江篱侧目,心道这些嫡女虽身在闺中,这才学果然也是一顶一的好,自己是有诗可借,而她们却是要各凭实力。
“公主,这位是南屿郡主,对面虔王殿下后面那位便是她的父亲,皇上的同胞皇弟慎亲王嫡女。”
一旁的宜画解释道,即便她再怎么神经大条也知道这场宴会非比寻常,无论什么都马虎不得。
江篱仔细听着,顺带看了那慎亲王一眼。
ps.飞花令,其实,是在中国诗词大会上看到的,那是我极其喜欢的一个环节,便是用带有指定的字的诗句来接上一个人的诗,文中所出诗句皆来自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