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口撕活鸡
作者:百丈红      更新:2020-03-01 13:52      字数:2217

我扔掉手机,双手紧紧攥住了那只瘦骨嶙峋的手,拼命往外拉着,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才把老人给拽了出来。

看上去老人并无大碍,只是脸色发青,目光呆滞,衣服上裹满了尘土。他一句话都没说,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就默默走开了

我在后面喊着:“爷爷,老爷爷,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啊?”

可老人像是没听见似的,照直朝前走去。

老人家这是怎么了?

看他身体僵硬地挪着步子,我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预感,老人会不会被感染了尸毒,成了僵尸。

那可就麻烦了,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呢。

可细细一想,又觉得自己很荒唐,他要是真变成了僵尸,还会放过我吗?再说了,僵尸那玩意儿只是在小说,或者影视剧里面出现过,现实中可没听说谁遇见过。

也许老人家只是被吓蒙了,急着回家休息呢。

尽管这样想,但我还是放心不下,偷偷尾随在后头,想看个究竟。

老人走到了广场南面,左拐是一条羊肠小道,他径直往前走着,根本没有在意后面有人跟踪。

走出了大约有三五里路的模样,是一片低洼地,洼地的北侧有一个凸起的土坎,土坎正前方有一处低矮的茅屋。

老人走到茅屋前,随手就抓起了一只正在刨食的红冠大公鸡。

那鸡一定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了,拼命挣扎着,吱吱哟哟地叫个不停。

我浑身冰凉,直打寒颤,头皮紧得都快要褪下来了,躲在大树后面,一动都不敢动。

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老人的确是沾染了邪气,他抓鸡的目的一定是为了喝鸡血。

奇怪的是老人没有当即咬断鸡脖喝血,而是提在手上,左手抄起了一把铁锹,沉着脸,走出了蜀黍秸扎成的院墙。

我避在树后,大气不敢喘,死死盯着老人的行踪。

老人脸色依然暗黑,双目呆直无光,一步步朝着菜园子的方向走去,他竟然原路返回了。

我心里七上八下,心里装着一万个为什么,蹑手蹑脚跟在他身后,唯恐被他发现了。

好在一路上没遇到其他人,要不然准得遭殃。

老人头也不回径直往前走,两腿僵直,这真的符合僵尸的特点。还有他手中的那只鸡,早就没了挣扎的能耐,被倒提在手中,双翅无力地挓挲开来,嘴里滴滴答答流着脏兮兮的粘液。

到了墓穴前,老人扔掉铁锹,把公鸡拿到眼前看了看,朝着鸡眼猛劲啐了一口唾沫。

公鸡像是被子弹击中了一般,头一歪,闭上了眼睛。

老人双手抱鸡,高高举起,朝着日照中天的太阳摇晃了一阵子,又冲着正西甩了三甩,搞不懂他这是搞的啥仪式。

然后把鸡抱在了怀里,腾出一只手,一下一下撕扯着脖子下面的软毛。

他的动作慢条斯理,我却看得心惊肉跳,估摸着他这是要喝鸡血了。

等他把鸡脖子上的毛拨光了,露出了布满小疙瘩的嫩皮,老人一口含了上去,猛劲一咬,一股鲜红的血液喷溅而出,把下巴上的白胡子都染红了。

老人并没有接着喝,而是把鸡倒提在手上,用流淌的血液在坟墓四周画了一个圈。

回到原点后,老人扔掉手中的鸡,任凭它扑棱棱挣扎跳跃着,嗓子眼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喘息声。

直到那只公鸡两脚蹬直,完全死抽抽了,老人才跳出血圈子,弯腰捡起了铁锹。

他走到土堆旁,动作熟练地铲起地里的黄土,填到了墓穴中。

也不知道老人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力气,他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把那个深不见底的洞穴填平了,并且自始至终没有休息一次。

这让我大惑不解,甚至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

大概是担心新填进去的土质松软,老人扔掉铁锹,走过去,用双脚猛劲踩了起来。踩来踩去,土就夯实了下去,老人再次铲土填上去。

如此三番,直至把坟圹填平,再也不会下陷了,老人才作罢,一屁股坐下来,吧嗒吧嗒抽起了烟。

我走过去,想跟老人说些什么,可老人像是压根儿就没看到我似的,一句话都不说,甚至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这让我很难堪,心里泛起了愧疚,觉得老人一定是怪罪自己了,都是自己多事,才害得老人陷进了墓穴,差点害死了他。

见老人平静如初,我小心翼翼说了声再见,就转身离开了。

老人只管抽他的烟,一脸漠然,像是压根儿就没发生过什么,这越发让我觉得匪夷所思。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像被一棍子打蒙了一样,昏头昏脑,目光发虚,途经那个小广场时,竟然莫名其妙地兜起了圈子。

也不知道究竟兜了多少圈,直到暮色沉沉,我才转身走向了那个狭长的小巷子,脚步轻飘地朝着宾馆走去。

可能是目睹了老人口咬生鸡的场景,我老觉得肚子里面很不舒服,恶心得直想吐,没有半点食欲,可又担心夜半挨饿,只得顺脚去小卖部买了两包方便面,提在手上,走进了宾馆。

刚刚迈进大厅,我突然感觉背后一阵麻凉,回头一看,竟然看到了两个模样奇特的人并肩走了进来。

我头皮一炸,赶忙闪到了一边,站在右侧的屏风后面,细细打量着他们:左边的那个稍高一点,头发赤红,五官奇特,看上去像个俄罗斯毛子;

右边的那个脸型方圆一些,面部平坦,眼睛却奇大,眼珠子暴突在外头,一不小心就要掉出来一样。

他们手中竟然握着类似于长矛的东西,大摇大摆,毫不避讳。

再看他们的衣着,短袍长褂,腰间系着骨骼饰物,脚上穿的竟是青色高帮的黑靴子。

我靠,这是什么装束啊?难道是外国友人来住店了?

而他们的表情更让人费琢磨,一个嬉皮笑脸;一个神色肃冷。肩并肩,大摇大摆朝着里面走去,而前台的一男一女两个服务员只管说笑,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我心生疑惑,走过去问那个爱笑的服务员:“那两个人是从哪个国家来的?怎么看上去那么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