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主今儿个肯定是挂了!”
娴瑶无力地倚靠在明嬷嬷身上,嘴里说笑着,一付视死如归的样子,嘴角边却挂着一丝苦笑。死亡对于她来说,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前世她从高高的栅栏上摔下来,摔断脖子死去,父母该有多伤心啊!爱惜自己的身体,保护好自己的生命,那就是在孝顺父母,可她偏偏就不是个孝顺的女儿。
穿越之后,她成了肩负国家重任的和亲公主,与忽必烈王爷相亲相伴几个月,如今又要抛下一身的责任撒手人寰。
娴瑶是个不忠不孝的人,后悔也没有用,只能任凭后世人们百般唾骂了。她一路这样想着,全然不见路边围观人群指点议论。
过了一会儿,囚车到了北门外斩首人犯的荒僻之处,娴瑶等人被押下车,所有人犯一排跪倒在地,只有四人女帮、巴图和扎布立而不跪,横眉冷对,威武不屈。
监斩官大怒,命令刀斧手乱刀砍死她们,刀斧手领命,高高举起鬼头大刀,划出一道光弧,挥刀斩下。
娴瑶耳听得头上风声响起,也不躲闪,两眼一闭,只等引颈赴死。忽听得“噗嗵”一声,娴瑶一愣,却还没死,身后再无动静。
回过头一看,那个刀斧手,眉心手腕各中一箭,第三箭射落鬼头大刀,当啷掉在地上,刀斧手当场毙命,替娴瑶去阎王爷那里报道去了。
这时,法场上的刀斧手,均已各领三箭,倒地身亡,余者狱卒只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监斩官认得策马而来,连发三箭的那位王爷和弓马精绝的怯薛军侍卫。慌忙战兢兢跪倒在地,叩头施礼。
“爷,我可找到你了。”娴瑶又惊又喜,救下她们的,正是忽必烈王爷。
“王妃,你受苦了,北路大军在这卓啰城下等你多日,我也派人四处找寻,都没有你们的消息。
今晨大军刚刚开拔,我想着再多等你们一会儿,兴许随后就能赶到,谁成想,却是在这城外要被斩首示众。如若晚一步,岂不是要阴阳两隔了吗。”忽爷说罢,泪湿眼眶,看着怀里被折磨不成人形的小王妃,抱着她不撒手。
“爷,我没事,你别太难过了。”娴瑶抬起无力的手,为忽爷揩去脸颊上泪水。
“都是爷不好,就不应该把你扔在战场上,都是爷的错。”
“不,爷做的很好,保护大汗最重要,蒙古大军不能没有成吉思汗。巴图也很好,他尽力了,保得我周全。
我们不要再耽搁了,还是尽快去追赶大汗吧。娴瑶求爷放过衙门里的人,他们没有难为娴瑶,也没把我怎么样呢。”
娴瑶说罢,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周围的世界忽而坍塌下来,把她压到黑暗的最底层去了。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春梅还在仰慕小公主那种不幸感应到死亡将至,即便是哭,也要讲究大家风度的气派。
然后她明显感受到,自己的无望也同样有很多。
万没想到,战场上死里逃生,躲过西夏骑兵的弓弩和刀剑杀戮,护着主子逃过土蜂一劫,离开荒山野岭野蛮村落,却在蒙古帝国自己的地盘上,被诬陷斩首示众。
死了都无处申冤,怎不让人痛断肝肠。
法场上,娴瑶面对刀斧手的鬼头大刀,反而是波澜不惊,气定神闲起来。
冬雪正在纳罕,一眨眼的功夫,忽必烈王爷战马上彪悍勇猛、雄姿英发的出现在她们面前,法场上的刀斧手都被乱箭射死,王爷抱着天朝小公主上了马车。
“王爷,这不是婚嫁马车吗!什么时候它被找到,这么快就修好了。”
冬雪对着马车大呼小叫,忽爷却不已为然,既然派人去找寻没有结果,自然能够找到这辆残破马车。
这几日,忽爷且对着修好的马车睹物思人呢。
可巧就有城里的线人来报,说是府衙又在斩首疑犯,这会儿在街里示众,稍后就押解到北城门外偏僻处问斩。一干人犯里似乎就有王妃和巴图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