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雨剑针飞水溟溟 断刃重铸念重重 三
作者:端木余量      更新:2020-03-02 03:34      字数:4059

君河绕过了许多人,他不知道为何,好像冥冥中就应该往这里走,又来到了昨日和依棠相处的那个后山花园。是的,她就在那里站着,看着远处拨弄着手中花朵,这美丽的景象君河只是痴痴的看着。

“君河!你果然来了!”依棠看见君河,突然又笑起。“你真的和韩圭打的难舍难分!我……我本来就是说说的……”依棠说着脸上就开始渐红。

“是啊!咱们两个打的赌呢……”

“平局!难舍难分,这样的话咱们两个谁也没赢,什么也不输!”依棠含笑解答了君河的问题,君河自己反而呆住了却又点了点头……是啊!平局!

“君河,这次就要不辞而别了,跟你和韩圭一起出来旅行,是我至今为止最高兴的一段日子!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当时在家里突然看到你可真是把我吓了一跳呢!”

“是啊,我这人来的突然,直接就这么登门拜访,礼数一点不懂,还被主人家好好教育了一番……”君河玩笑般的说着。

“别提那些事了!那,君河!我们就此就要分别了,我们会再见面吗?”

“当然!我会回山……然后,我会去找你!我早就承诺了!妳还欠着我两次呢不是吗?”

“哼,就先记着!君河,恐怕你不能来找我……师父昨天告诉我了一些事情,你来瀛莱阁真的……”依棠的话吞吞吐吐不清,君河明白是什么,因为谁!他的脸色又变得沉重,但是在依棠的面前,这神色也很快不见了。“呐,对了,君河!七日前是中秋呢,还记得当时聊在哪个镇子里几人在月下聊得事情吗?”

“嗯,妳说上元、中元、下元节的时候,江天城会挂出各式的灯,尤其是上元和中元的时候,江水中都有各样的花灯,随江水远去!”

“君河,你不想去吗?”

“当然想!”君河刚这么一回答,依棠突然凑到君河的身旁!“好啊!君河,那你给我一件你的东西,怎么了?你舍不得?”依棠看着君河的一愣以为如此。

“当然不是!”君河赶忙一缓,可是拿什么给他君河身上可是没有半点拿得出手的……只要腰前两挂的吊饰,突然君河上下一摸,突然想到头上的发冠上正有一件东西——少游当初送给送给君河的绿玉!此时君河正好从上取下!递给了依棠。

“哇!好漂亮的绿玉,君河你放心,这个东西我肯定会还给你,这可是我从念晴姐姐那里换来的法子!那么君河,等我们的事情都解决了,我就邀你来江天城哦!不许爽约!”依棠开心的笑着,她伸出了小指和君河做誓。

“一言为定!”两人勾指为誓,那一幕依棠的样子,君河永远的记在心里,永不消逝……

声音传来,那是白幼安的声音,依棠知道,是时候要离开了,她手握着君河的绿玉,告别了君河,他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犹如刀割,但是君河知道,他们会再见的!

突然间君河想起了在斗场的那些梦境,那些似真似幻的梦境:“妳说的没错!我就是喜欢她!”

君河转身,遥望着远方,日以当头,江水东流……无论自己还是他们,天华城都不是自己久留之地,君河想起来,现在自己该回去了!

依棠跑回院前,正好撞上来找他的白幼安,“师……师父,咱们走吧!婆婆怕是要等急了!”

“你这丫头,还是去找那小子了?”白幼安盯着她,眼神却露出怒气。

“师父!”

“别去找那个小子,星连崖的人,都不可靠!他们从以前就是随时会甩手走人,没有一点承担的王八蛋,呸,一帮混账!”白幼安这次居然不掩饰对君河的厌恶,依棠幽怨的看着师父白幼安,她知道师父是错的!师徒两人就此离开了天华城。

当日稍后时间,君河整理好行装,他也要告辞了!

“君河!你怎么走的这么急?好不容易才到天华城,我连招待都没有招待好……”韩圭恳切的让君河在多留几日,但是又怎能留得住君河?他去意已决。

“韩大哥!不必多留了,我来天华城本来就是找我师兄,而今我已经知道师兄这些年的去向,也是时候该回山去和师父复命了!何况……韩大哥我师兄在天华城做的这些事情我已经有所耳闻,方才的那一次比试,贵派上下对我怕是颇有微词了!”君河说的不错。

“君河……可是……”

“好了,韩大哥,也多谢一路照顾,不然就兄弟一人,这一路也是困难许多!真要说谢我才应谢你!好了,咱们江湖男儿从不这样扭捏,天下无不散之筵,既然如此,我也该走了!”

韩圭看着君河,是的,君河说的没错天下无不散之筵,人总是会分开的!“那么,君河!保重!你我还会相逢的,对吧!韩圭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当真快意!这件是天华城信物,你收下,以谢你我之间的友谊!”韩圭递给了君河一个小巧的剑型饰物。

君河看着韩圭突然愣住了,他反复思量着:“交到我这样的朋友……我这种人……”转瞬,君河又回过神来,收下信物与韩圭一别:“韩大哥,替我向老徐告别,他的酒这是天下难得的好酒!山水有相逢,望君多珍重!”君河身下四道剑气突然一现,君河化作一道蓝色剑光,冲天而去,接着剑光一旋,横奔东北方向隐入云端。这就跟当初宋子虔一样!

韩圭在原地,遥望着君河远去的方向,眼中是羡慕和疑惑:“山水有相逢,君河,保重!”

“少爷?”老徐从一边走来问着。

“老徐,怎么了?”

“您就这么把小姐让人了?”

“你这是什么话?”韩圭切声训斥老徐,“依棠又不是东西,什么叫送!”

“是是是!少爷,老徐不懂事不会说话,您息怒。少爷啊,您明明和小姐情投意合,结果他横插一杠……这,这怎么能叫人接受?”老徐越说似乎越声音越轻。

“老徐……别说了!依棠哪里,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而不是谁将依棠抢走了!因为我自己配不上依棠……”韩圭陆陆续续说了一半的话,老徐自己先愣住了因为确实韩圭说的太令人惊讶,但是老徐却也明白,韩圭所言为何。他毕竟只是仆人,又有何资格去管主人家的事情呢?

“老徐,你来究竟为何?别说你就是想来跟我说这些的……”韩圭的话语中愤怒的感觉越来越重,老徐必须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少爷,是主人叫我来的,老爷似乎又有什么事情要吩咐。”韩圭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别的反应,老徐则轻轻说着,“少爷,莫要责怪老徐多嘴,老徐也不是有意挑拨,恩公确实是老徐忘年的好友!可是少爷,也是老徐多年为仆心里向着,这事情让不得……若不然少爷怎么会让老徐我去雨荷镇呢?”

韩圭不言,向着韩溪哪里走去,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忆着过往,幼儿时他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为何随着年龄的渐长却日渐疏远了?韩圭心里却似乎清楚的很。转眼间他已经来到了韩溪门前。门扇一响,韩圭说道:“爷爷您找我?又是什么事情需要孙儿去办?爷爷,药也得按时喝啊……”面前的是坐在位上的韩溪,以及远道而来的丹碣宫掌门人封楚英,再无他人。

他眼前的这一切或许就是答案。

(三)

天华城百里之外,君河化作剑光从空中突然落下,只是君河这一落可不太安稳,剑光如钉直刺入地上,可是刚一落地他就向着外面飞滚去,身子在地上几次擦地,多亏了不远处的一棵老树将君河拦下。君河现在这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啊……哎呦!疼死了,师父师兄也从来没教过我御气飞行的方法,按我这么摸索多少条名得先交代在落地上!”君河抱怨着,从树边扒树缓缓的站了起来。背上的中渚剑在刚才的几番折腾后早就飞出了剑鞘,君河去将它拾回……突然间,君河愣住了,他呆呆的看着手上的中渚剑,断了的中渚剑!

君河脸上的神情在快速的变化,忧愁重新爬上了君河的面颊。他看着中渚寒光四射的断剑身,心头五味陈杂!当初沈仙从将中渚剑传给君河的时候,或许是在气头上,他命令君河要把宋子虔一定带回星连崖的。君河虽然应下,可是他自己也清楚这事情自己肯定做不来,他本想在世间一转,找到师兄告诉师父,师兄是清白的,可是现在当君河知道多年来宋子虔的行踪后,心头幻想早已粉碎。就像手中的中渚剑一般……

“我有什么脸面回去?师兄师兄没找到!就连师父的剑都让我弄断了……”君河的心绪越来越乱,“师兄你到底在干嘛……我现在又怎么能找到你……韩大哥在天华城,依棠有瀛莱阁,还有江天城的家。可我又能去哪里……”君河站在旷野中看着茫茫的远方,他从未如此迷茫。

“小伙子,你怎么了?”君河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循声转身,一名高龄的老者正背负着东西从后面走来,老头子一身货郎的行装,脸上黝黑但是精神矍铄,他的相貌亲切又和蔼。他看见君河,就停在了一边。君河一见人来匆匆吧中渚剑收回剑鞘,“没……没事!”

“呵呵,小伙子,看你这样子像是个旅人,你要去哪里啊?”这老者忽然放下背负的东西,坐在路旁和君河搭起话来。

“我……我也不知道,我一路走来,到这里就没有路了!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君河看着远方的空旷、无垠的绿野,他发出空寂的眼神。

“呵呵,小伙子啊!我这老头子都要笑话你,你看着咱们脚底下的路,那一条不是车马行人踩压才走出来的,这路就是前人的足迹让后人跟着吗?你看着面前原野广阔可是没有一条道路,难道就这样不走了?哈哈哈!这可真要我老人家笑话!”老人说着就这样笑了起来。

“老人家……您这话什么意思?”

老人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过只歇息了一下,又要拾起行囊继续赶路。“哈哈哈,小伙子,老头子一身漂泊,四海为家,去过无数的地方,见过无数风土,我又能身归哪里呢?面前没有路了可是人还得接着走啊!”老人说着走入大野,在他的视野中越来越远。

“老人家!您要去哪?”君河不知为何,仿佛是不由自主的这样呼喊问道。

“泰安!”

“哪里离这里太远了!这连路都没有!”

“没有路,就走一条路出来吗!哈哈哈!”

老人的爽朗笑声渐行渐远,君河站在原地只能默默的仰望,突然他听到仿佛是歌谣一般的声音在风中低语着:“天大地大呦诶!四海是我家!车马悠悠哦!路在我脚下!”

这带着口音的短谣在风里飘散。

“如果你迷茫了,就回家看看吧!”君河有一转头,面前竟然站着的是,大哥蓝先辙!先辙笑着向君河伸出手,“君河!回家吧!”是啊,该回家了!

当君河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感到头重脚轻,晕的都要吐出来的,原因很简单,他整个人倒着被拦在了树干上。君河从树上下来,虽然头昏目眩,但是有一件事情君河算是终于明白了,是时候回家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