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何妨等待碧云梯
作者:红袖青鞍      更新:2020-03-02 10:49      字数:2240

第二日,东方剑用过晚饭后,月已爬上树梢。南宫玉在父亲督导下用功,东方剑得闲,想起绿衣少女,不知她这一日牢狱之苦后,现在如何?于是信步往铁狱方向而去。铁狱的所在非常隐蔽,在南宫木所住青木苑之北,五行阵之中。门口守卫见来的是东方家的公子东方剑,没有多加阻拦,纷纷低头行礼。东方剑点头还礼,迤逦下铁狱而来。东方剑也是第一次见识这普天下第一的牢狱,只觉得狱中湿霉之气甚重,一条长长的石廊蜿蜒而入山腹之中,愈往里走,愈加阴暗。石廊两旁明明灭灭的羊油灯烛,更是增添了阴森寒冷之气。东方剑一路向下,寂静中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和心跳,石廊每下一层便有一个岔路口,那绿衣少女被囚在第九层。待下到第九层的时候,东方剑折而向岔道走去。

走了不远,左手第三格牢房里,厚重的铁栅后面,一个纤弱的黑色身影背靠石壁,坐在草垛之上。这牢房深入山腹之中,周围有湖围绕,既湿且冷。那小姑娘流笙正抱紧双臂,紧闭双眼,瑟瑟发抖。听到东方剑走下石廊的声音,不禁睁开双眼。待看到熟悉的青锦布袍之后,流笙“哼”了一声,将头别转了开去。

东方剑知她恼恨自己将她囚禁至此,当下也不在意。过了一会,才道:你叫流笙是么?这里如此阴森寒冷,可还待得住么?

流笙不语。东方剑又道:“你师父究竟是谁?是青冥教中哪一位?你铁了心不说,难道你的同伴就不会通风报信,你师父就不会现身救你么?”

流笙闭上双眼,更不答话。

东方剑道:“你便想想吧。在这水下铁牢中消磨十年二十年,你从小姑娘变成老太婆婆。穿不了漂亮衣裳,变的又老又丑。没有人理你,岂不难受?”

流笙瑟缩了一下,还是不答。这一日,中原武林人士来了几波,威吓的话她耳朵都听起了茧子。像这种说辞,早已不是第一次了。可是又一次听到,心中还是害怕。

东方剑继续道:“我看你师父压根没有本事救你,他怕被中原这么多武林豪杰大卸八块,根本就不会现身,没得让你在这铁牢之中白白消磨十年二十年。”

流笙听到这里,睁开眼睛,瞪了东方剑一眼:“你才没本事,你才害怕。过不了多久,我师父就会踏平你们南宫世家,把我救出去。”

东方剑道:“我才不信。凭你师父再高的武功,打得过这么多人么?”

流笙道:“你以为就你中原人多么,我西域也多的是。”

东方剑笑道:“你师父武功很高么?有南宫盟主高么?”

流笙道:“那是当然。我师父的武功在整个西域也是数的着的。中原武林没有几个是他对手。”

东方剑道:“既然你师父这么高的武功,干嘛怕人说他的名讳。我看你是骗我吧。”

流笙道:“你要是知道我师父是谁?肯定吓一跳。”

东方剑道:“是嘛?那说来听听。”

流笙道:“我师父是。。。”说了一半,又道:“还是不能告诉你。”

东方剑见流笙不说,只得道:“那你就是吹牛。”

流笙再次把头别转开去,继续抱紧臂膀,闭上眼睛。东方剑见她小脸煞白,眉头紧锁,想是今儿被这些武林人士磨折的累了。心中不由得怜悯,转身离开。

从铁狱石廊向上走,大概半个时辰,终于出了狱门。外面月明星稀,微风阵阵,跟狱中相比,是另一番光景。东方剑负者双手,慢慢踱步向明华居走去。推开明华居的门,东方剑看见自己父亲,正站在客厅正中的山水画前。

东方谦听到推门声,问道:“是剑儿么?”

东方剑道:“父亲,是我。”

东方谦转过身来,道:“你去了铁狱?”

东方剑点头。东方谦道:“可问出了什么吗?”

东方剑道:“什么都问不出,不过她说了一句话,说是她师父不多久就会踏平南宫世家,救她出去。”

东方谦道:“胡言乱语还是确有其事?”

东方剑道:“我也分辨不出。不过她师父应该是西域的一位大高手,这是确定无疑。”

东方谦道:“不止是高手,恐怕在教中地位不低。可是你形容的形貌,在我脑中却并无印象,这又是何故呢?”

从这日起,南宫世家在青宁山上严防死守,布下天罗地网,守卫层层叠叠,人人翘首以盼。但是也真是奇了怪,又是一如既往,任何动静也无。南宫木与东方谦商议,东方谦只是说,大家要有耐性,想来这流笙应该是西域一位重要人物的弟子,那是必然要救的,如何云云。南宫木等也只能耐心等待。

这一日晌午,艳阳高照,南宫玉和东方剑正在明华居下棋,一名小丫头推门进来,对南宫玉说:“少爷,门口有人送了封信给你。”南宫玉打眼一看,却是门房的小丫头蕊儿,手中拿着一个信封。南宫玉接过了,挥手让蕊儿退下,打开信封,一张印花素笺上几个秀丽的小字,上书:听风烟雨楼一聚。

南宫玉随手将信一折,放入怀中,对东方剑道:“东方,我有事出去一趟,棋回来在下。”东方剑还没来得及询问,南宫玉已经一阵风似得起身,冲出了明华居。

南宫玉火急火燎进了马房,牵了自己的马,从后门出了南宫府,直奔听风烟雨楼而来。因为他知道,那张素笺上是楚千千的字迹,楚千千正在听风烟雨楼等自己。待到推开楚千千的房门看时,一个美人儿正在案边抚琴,腮边兀自有泪痕未干。

楚千千抬头看时,见是南宫玉,不由开心叫道:“南宫。”南宫玉上前,将楚千千紧紧抱在怀中,道:“千千,我来晚了。”楚千千也反手抱住南宫玉,道:“南宫,这么长时间没有见你,我以为你把我忘了。”南宫玉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柔声道:“傻瓜,怎么会呢。这些日子我爹看的我紧,不能得空出来,让你担心了。”楚千千道:“那今日就罚你陪我一日,不许离开。”南宫玉笑道:“那是自然。”楚千千才破涕为笑。两人携手坐在锦凳之上,痴痴相望。接下来的时光,自是你侬我侬,柔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