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喝的酩酊大醉,互相搀扶着回到了房间。第二日直到日上三竿,方才悠悠醒转。原来两人和衣而睡,东方剑一手揽住流笙,流笙就枕在他手臂之上,就这么相依相偎过了一夜。醒转之后,两人都有些尴尬。流笙想到两人如此亲昵过了一夜,不由得脸上发烧,低头出了房门。
两人收拾了行囊,结账北行。这一日,到了桐庐。两人进的城去,在一家酒楼吃饭。刚吃了一会,听到一群人脚步声响,冲了进来。两人回头望时,见是一群武林中人。手中各执刀剑,形貌各不相同。
其中一人秃头黄牙,少了一臂。东方剑瞧着眼熟,仔细想想,却是那日在汴阳城外被流笙断了一臂的苍狼帮何老三。在他旁边有一人麻子面皮,正是与他一起的葛老二。两人对视一眼,心道天下事竟然如此巧法,同时转过了头。
东方剑心中暗暗叫苦。这两人认识自己,更熟悉流笙。若是被他们发现流笙,那可是大大一桩麻烦。且不说双方仇怨未了,单是这青冥教弟子的身份,就很容易被众多中原武林人士围攻。而自己与青冥教弟子同行,也无法跟武林同道解释。但是现在无法可施,两人只能佯装无事,继续低头吃饭。
只听后面那群武林人士分别捡了几张桌子坐定,口中吆五喝六的让小二上菜,一边低声攀谈。东方剑凝视细听,只听一个粗豪的声音道:“听说少林寺已改弦易辙,奉青冥教为主了。”
一个尖锐的声音道:“是啊,青冥教的手段越来越狠辣了,听说不久前还屠灭了昆仑派和天理教,弄得血流成河,简直是人间炼狱。”正是何老三。东方剑一听,身躯不由一震,手中的筷子也停了下来。
只听那粗豪的声音道:“不过听说少林寺只死了一人,就是武功最高的方通,其他人似乎都中了毒。”
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不只如此。林海大火,华山、嵩山掌门还有神针山庄庄主失踪,也是他们干的。就连使君东方谦也不知去向。”
何老三道:“还差点忘了天鹰帮主祁忠。这么算来,中原武林八大门派就只剩下了武当派。不知青冥教会怎么对付它,想来死期也不远了。”
那个低沉的声音道:“帮主的意思,我们是不是要做些什么?”
那个粗豪的声音道:“我就是好奇,这个打败方通,逼他自尽的青冥教南天王究竟是何许人。至于武当派,我与玉音子相交十年,自然是要去帮一帮的。”流笙听到南天王的名号,脸色不由变了一变。
那个低沉的声音道:“帮主不怕苍狼帮也成为青冥教的目标吗?”
那个粗豪的声音似乎是想了一下:“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卑躬屈膝,摇尾乞怜,活着还不如死了。况且青冥教还欠我们一只手臂,一只手掌,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只听何老三恨恨的道:“让我抓住那个女娃,非要剥她的皮,抽她的筋不可。”
这边流笙握着筷子的手抖了一抖,一片青笋掉在桌上。东方剑大致数了数,一共六张桌子,每桌四人,便是二十四人。这次苍狼帮精锐尽出,这么多武功好手,仅凭自己两人,恐怕难以抵挡。正思索间,听那低沉的声音道:“帮主,此次上武当山,若是...若是兄弟们不敌青冥教该如何?”
那个粗豪的声音顿了顿,道:“恐怕有死而已。”
这句话声音虽不大,但听在众人耳中,却别有一番光景。众人默默吃饭,无人再发一声。东方剑心想,这苍狼帮的弟子虽然不大成器,这位帮主却是条真汉子。
又过了好一会,又听那帮主说道:“左护法,叫几个兄弟,往来路去探探武当山的动静。如果发现青冥教的踪影,赶快来报。”
那个低沉的声音道:“是。”一边吩咐几个人去探。又听那帮主道:“葛老二,你去看看汴阳南宫老儿有什么动静。连我们都猜到青冥教要对武当下手,他应该不会袖手旁观吧。”
那葛老二道:“是,帮主,属下这就去。”说着抓起兵器,起身欲行。
徐老三道:“哥哥,带些吃食再去。”起身越过众人,在柜台要了些牛羊肉和馒头,包成一包。
他去时经过东方剑和流笙的桌子,混没在意。回来时手中托着包裹,却不料一个馒头咕噜噜滚将出来,掉在地上。徐老三随手将包裹放在近旁的一张桌上,弯腰去捡,起身时正好对上流笙的一张俏脸。徐老三看了一眼流笙,觉得此人脸熟,接着拿了包裹继续前行。向前走了几步,猛地里想起,此人便是断他一臂的罪魁祸首。他把包裹扔给葛老二,转手抽出了金刀,在背后指着流笙,咬牙切齿的道:“帮主,就是这臭丫头,在汴阳断了我一臂。”
东方剑和流笙相视一眼,心知行迹已然败露。不得已站起身来,面对众人。此时,苍狼帮众人已然手执兵刃,围成一个圆圈,将二人围在中心。其它吃饭的客人,见此情形,哪还顾得上吃饭,纷纷夺路而逃。店家也躲进了后院,只留东方剑与苍狼帮等人在店中。
只见一个扎髯汉子走上一步,指着流笙道:“老三,你说的可是这个女娃吗?”
只见徐老三一张黄色面皮扭曲狰狞,眼中尽是恶毒之色,指着流笙的金刀微微颤抖,对那汉子道:“错不了,就是她。她即便化成灰我也认识。”
那扎髯汉子点了点头,道:“老三,为兄一直说要替你报这血海深仇,今日便是兑现之时。弟兄们,捉住这女娃,断她一臂。”
众人轰然答应,声浪之大只振的房梁上的灰尘簌簌下落。
东方剑再也顾不上其它,向前一步,挡在流笙面前,道:“要杀她,先杀我。”
那扎髯汉子凝视东方剑道:“你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