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小瑶已经奄奄一息,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心里想道,这未尝不好,死了就可以见到书生陈咸知了,一丝笑容从苍白干裂的嘴唇边露了出来。
“嘎吱”,门被推开,一个穿得鲜艳衣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胖女人走了进来,看到小瑶被绑着扔在床上,装着叹了一口气,开始施展三寸不烂之舌开始劝说起来:“我姓王,这院子里的人叫我王婆。我说啊,姑娘,我们这老爷也家财万贯,富贵荣华,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好好跟着老爷过日子,那还不是把你捧在手心、含在口里的疼你,宠着你。你是答应了,支应一声,我就去告诉老爷,放了你,好吃好喝供着你,你看行吗?”
小瑶此时再无它念,转过头去,两行清泪滚落下来,不去看王婆,也不听她的聒噪。
王婆又劝说半天,见小瑶油盐不进,一声不吭,也没辙了,只好摇摇头,转身带上门走了。
下午的时候,门有被推开,进来的是自己的父亲,后面跟着自己的丫环。丫环见小瑶如此憔悴,眼泪在眼眶里面直打转。
父亲倒是没什么好气,说道:“你这丫头,你置什么气呢?你嫁到这里,不愁吃不愁穿,是你上辈子积了德,别不知好歹。为父也是为你好,认命吧。”说完这寥寥几句,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小瑶更加绝望了,打定主意不再为任何人流眼泪,但此刻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哗哗往下落。是怜惜自己的红颜薄命还是在追忆陈咸知,自己也不清楚。
丫环看见小瑶的父亲出去了,急忙小声的对小瑶说道:“那个书生是被人毒死的,白天好好的,有一群人去了他家,他就死了,对外说是病死,但其实邻居都看到,白天好好的人,晚上就口吐白沫而死。但那伙人买通官府,压迫陈家,就以病死了结了此案。”
小瑶的父亲这时回头看了一眼,没看到丫环,大为不满,大喊一声:“个死丫头,还不快走。再不走,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丫环一听,脸色惨白,身体有些发抖,对小瑶说道:“小姐保重身体。我这就走了。”
说完,一步三回顾的走了。
小瑶先是死了一般静静躺着,接着大喊一身:“天道昭昭,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喊完挣扎着一头撞向床沿,硬木床沿上顿时沾染了大股大股的鲜血。
门外看守的人闻声从门口往里面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嘴里嚷着:“不好了不好了。”
等到众人进到房间施救的时候,小瑶已经两目圆睁,气绝身亡了。
巨商听了手下的汇报,担心小瑶变成厉鬼报复,请了当地知名的道士来封魂。
小瑶的尸体被装进铁木棺中,用泡了黑狗血、写着咒语的布匹蒙面,用丝线缠绕棺材,深埋到荒山,不树坟,不堆土。
……
这个故事我听得目瞪口呆,问道:“这后来怎么啦?”
孟小瑶浅浅一笑,说道:“自然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小瑶的主人正好路过此地,当夜巨商恶父都死于非命,并且魂飞魄散。”
这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我鼓了鼓掌,说道:“这才叫人振奋啊。”
接着我问道:“杀死巨商恶父的是小瑶的主人吧?这个主人又是个什么人呢?”
“公子以为这个主人是个什么人呢?”孟小瑶反问我道。
我竖起大拇指,赞道:“是个好人,侠肝义胆,扶危济困,明别是非。”
孟小瑶咯咯的笑了,说道:“公子说得不错,主人的确侠肝义胆,扶危济困,明别是非。”
听完故事,说完这些话,这时我有些困了,就说道:“孟姑娘,谢谢你讲的故事,只是我有些困倦,需要休息一下。不知道可有地方?”
孟小瑶听了我的话,并没有直接回答,也没有站起来领我去房间。而是将她的两只葱白的手指伸到眼前,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又叹了一口气道:“红颜易逝,良缘难遇。不知道公子可曾娶妻。”
这话是什么意思?查我的户口吗?
我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个女儿。”
孟小瑶略微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但接着有恢复了神采飞扬的样子,说道:“那你妻子漂亮吗?”
“我只是个普通人,娶的妻子,自然普通至极,比不上孟姑娘的美丽。”这也是实话。
“我在此独居了几百年,一直孤苦伶仃,不知道公子愿不愿意娶我?”孟小瑶淡淡的说道。
“这可使不得啊。我已经娶了妻子,再娶你,就犯了重婚罪。使不得使不得。”我急忙摇头。
“公子,入我太虚谷,自然是遵从我太虚谷的规矩,不用理会那些凡尘俗世的规矩。”
“可是,可是,”我急中生智,想起小瑶有一个暗恋之人,就拉他来当挡箭牌了,“你不是喜欢书生陈咸知吗?你如果和他再次相遇,从此长相厮守,岂不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孟小瑶摇摇头,有些伤感的说道:“我何尝不想去找他,只是他的灵魂已经入六道轮回,早已不知投了几世胎了,我是再也等不到他了。”
这下我找不到借口了,额头都急出了汗。
“莫非公子嫌弃我?”孟小瑶忽然问道,语气有点冰凉。
这是要翻脸的节奏吗?我有些慌了,不停在心里问自己,该怎么办,怎么办?一时间也没有更好的主意。
孟小瑶见我沉吟不语,有些恼怒,站了起来,一股冰凉的气场扑面而来,压迫得我喘不过气来。
这可是几百年的女鬼,以我几个月的道行,不用想,是斗不过的。
“我好心劝你,你莫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孟小瑶开始变得有些吓人。
难道是几百年的孤单空虚让那个曾经善良的小瑶姑娘成为过去,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孟小瑶,已经变得强势、不可理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