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瑟其实是想告诉林晓,自己收到了,看到了,知道了,也很赞同她的说法,但是复杂的心理活动落实到文字上的时候,就只有一个“嗯”字。
这个字发出去之前,郝瑟感觉这个字是高度概括浓缩了自己的意思的。
但是这个字发出去之后,郝瑟看看聊天记录里林晓情真意切的长篇大论,在对比一下自己那个几乎淹没在文字海洋里的,区区一个“嗯”字。
似乎,好像,可能,大概,确实显得有点敷衍?
郝瑟皱着眉头开始认真地思索,试图也琢磨出一篇情感真挚的小作文来。
无果。
一个在国内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的中国人,写中文小作文还写不过一个只在中国住过几天的外国人。郝瑟大概是从小学到高中所有教过她语文老师,教学生涯中最大的污点了。
郝瑟又看了看林晓发的信息,觉得她说得很对,人不应该太为难自己的,所以郝瑟果断地放弃写小作文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找了个“亲亲”的可爱表情包发了过去,林晓很快也回了她一个类似的。
郝瑟松了一口,觉得林晓肯定看明白自己哪一个“嗯”字背后浓缩的丰富内涵了。
她正开心呢,突然觉得后背一凉,回头一看,就看到哲别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
哲别看了一眼郝瑟的手机屏幕,突然态度友善地说:“我仔细想了一下,反正我最近也挺闲的,要不就帮帮那个女人吧。”
郝瑟愣好一会儿,才像是终于听明白了他的话一样,抬起头傻傻地看着他。
“我对于帮她一点兴趣都没有。”哲别说,“但是如果这是你的希望,我可以满足你。”
哲别看着她,等着她满脸笑容满眼信赖地看向自己。
郝瑟确实对他笑了,但是闪着光的眼睛里却没有哲别以为的期待和依赖。
“你之前说的那些话,其实都很有道理,我明白你的意思的。帮她是我想做的事情,所以就应该由我自己来做。”
哲别觉得郝瑟话里的“你”、“我”,莫名地有点刺耳。形影不离的两个人之间,有必要分开你我吗?
显然郝瑟是觉得有必要的。
第二天早上,郝瑟换好了衣服,跟哲别说了一声,就带着球球出门了。
她是要去医院找王莉。
郝瑟昨晚认真地想过了,哲别其实说得很对,只要王莉一天不离开她的丈夫,那么那种事情就会一再发生,她会一直处在这种,连最起码的生命健康安全都没办法保证的生活了。
郝瑟的善心泛滥,不仅是是因为在哲别让她看的回忆里,现在死气沉沉的王莉也曾经是开朗向上生机勃勃的女孩,更因为她不忍心让球球这么拼尽全力去保护的人过的不好。
一想到它的全心全意的努力都落了空,郝瑟心里就难受得不得了。
“我一定会实现你的愿望的。”郝瑟看着自己脚边可可爱爱地吐着舌头的球球,在心里暗暗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