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一路找来到地下室的曹文瑾听到商墨那句话，颤抖着身子他直奔到曹文赐逐渐冰冷的尸身前。

他怎么都想不到，他敬重的大哥竟就这样在他面前没有了任何生息？那个自小总爱逼着他读书识字的大哥，那个经常拗不过他而陪着他偷偷跑去骑马的大哥。当他被父亲责罚时总会第一个站出来替他受罚的大哥，向来都把好吃好玩的带给他一起分享的大哥，这一刻却紧闭着眼睛不会再对他露出那么温暖的笑颜。

“大哥，大哥你快睁开眼看看，我是文瑾啊，你最放心不下最让你操心的文瑾，你睁开眼看看呀大哥......”

曹文瑾嘶吼间泪水早已湿了怀中曹文赐安详的面容，他拼命隐忍的哀伤这一刻尽数爆发，紧紧抱着曹文赐冰凉的尸身他哭得那般无助。

这世上最疼爱他的大哥，从此都不会再有机会听到他温柔的责骂，更没有机会再陪他骑马飞奔在山间......

曹文赐说过，他希望在曹文瑾成亲那日给他当司仪，他想亲眼见证他曹文瑾的幸福，他想看到自己操心的弟弟长大，成为人夫成为人父的那一刻......这些话犹记在耳，为何却转瞬即逝了呢？

曹文瑾歇斯底里的哭喊声任谁听了都会为之动容，任谁都看得出曹文赐在他心中的重要性，可惜感情如此深厚的兄弟二人，从现在开始却已阴阳两相隔。

商墨躲在成玺之怀里轻轻抽泣，她想起自己父亲的死，想到最亲近之人离别时她都没能见上他们最后一面，心中的哀愁被此刻曹文瑾的哭声尽数牵引出来。

滚落在地的夜明珠依旧明亮，阴暗沉闷的地下室此刻更是充满着悲凉的气息，久久地未能平复他们的心绪。

曹皇帝和皇后跟在红鸢身后踏进寝殿，见到国师的死状已让他们震惊甚至不敢直视，再抬眸时看到曹文瑾一脸呆滞抱着曹文赐的尸身一步步走向他们，皇帝皇后只感觉天塌下一般无所适从，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哀痛更是充斥在心头。

皇后此刻因哀伤过度而晕厥，一旁的红鸢及时将她扶在怀里，当她再看向曹文瑾时，他依旧呆愣着神情站在曹皇帝面前。在这世上最难以接受的疼痛不是皮肉之苦的折磨，而是看着深爱的亲人在自己面前永远地闭上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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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国上下连续三日为太子哀悼，而曹文瑾在这三日里更是不吃不喝守在曹文赐的棺椁前未曾合眼。

“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重新回归到朝堂之上，失子之痛让曹皇帝苍老许多，须发也花白了不少；看着殿内跪拜的众臣，他庆幸这些人没有因国师的毒药而受到侵害，他们还能继续陪着他打理曹国的江山......

“我们回去吧！”大殿外，商墨和成玺之静默地吹着凉凉秋分，本就容易让人多愁善感的秋季，因为曹文赐的离开变得更让人忧愁哀伤。

商墨知道成玺之希望她能一起回连国，一起去凉城，但经曹国这一次变故，商墨却发现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做。

“我们这次还是不能一起走，凉城那边你得先回去免得袁立德起疑，而我还得陪师叔回一趟五毒门。”

听到商墨不打算跟着他回去，成玺之眸中的神色很是紧张，“我陪你去，我们是夫妻，难道还要分隔两地吗？”

“我也不舍得再与你分开，但昨日阁中部下送来连川的急信，趁事态还在我们的掌控中，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行事。”

说话间商墨将连川的信纸交给成玺之，紧蹙着眉头他不情愿地打开信纸；原来连川本要代替成玺之去赴邱烨华那场招贤纳士的宴会，可宫中却突然传来太后重病，皇帝接连几日遭遇不明杀手行刺的消息，不得已邱烨华只能将宴会延后。

考虑到宴会的重要，商墨还是决定让成玺之先回去，“邱烨华步步谋算到今日，他早已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物，早年连川与他的接触甚多，参加宴会可能很快会被邱烨华这只老狐狸识破身份，所以你得先回去。”

成玺之黑着脸，深知事态的严重，无奈之下只能妥协再次接受与商墨的暂时分开，而商墨去五毒门想要做什么，他们夫妇二人早已默契到深知彼此心中所思所想。

“回去后我让连川赶回任九阁等着你，去边境的这一路你必须先保护好自己。”

“好....”回抱住成玺之，商墨认真允诺，她如今是他的妻，她还要为他生儿育女，与他相守，陪着他走过今生的每一个春花秋月，夏蝉冬雪。

曹文瑾的寝殿中，红鸢已在宫里陪了他三天守着他三天，但是现在她也得离开了。

“文瑾，你大哥的离开不是为了让你如此悲伤，他更不希望看到你为了他不吃不喝，他已经安葬了，你也该为了他好好过下去才是。”

床榻边上，红鸢浅浅一笑，她还得跟商墨回五毒门，原本是想跟曹文瑾告别的，可是此刻的他睁着眼躺在床榻上像个失魂者一般，似乎身边没有红鸢这个人。

“文瑾，为你的父皇母后着想，带着你大哥对你的寄望，好好守护你的家你的国。下次见面，希望看到一个更好的你。”

“......”红鸢的道别，曹文瑾依旧没有动弹，更没有任何回应。

“保重...”红鸢暗叹一声，在曹文瑾额上落下一吻后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寝殿。

殿外剩下商墨一人，“小墨墨，成玺之走了？”

商墨淡笑间颔首道：“师叔不等等曹文瑾吗？”

就曹文瑾那副不清醒的模样，商墨深知他绝对没听到红鸢的道别，但以他对红鸢的情感，清醒后找不到红鸢的话会怎样？

会不会直接找到无人岛找到五毒门呢？这个答案毋庸置疑了，若他真的爱红鸢，相信他会这么做的。

没有回答商墨，红鸢回头再看这宏伟壮观的皇宫一眼，心中暗暗道了句：文瑾，后会有期。

“我们走吧。”在商墨的话音落下时，二人同时踏上宫外备好的骏马。

“驾～驾～”一紫一黄两道清丽的身影终是扬鞭离开了皇城，离开了曹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