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朱利安初到哈比内斯大陆时一样,此时的地球再一次被泪水淹没。只不过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曾经的尖叫和哀嚎同时也被欢呼和笑声所取代。
长时间的压抑和恐惧之后,当朱利安击倒对手时,全世界的人们将情绪加倍地释放了出来。
无数城市的上空燃起了节日的烟花,守在家里的人和亲人相拥而泣,聚集在公众场合的人则彻底放下了矜持和礼仪,与身边每一个人拥抱亲吻,管他认不认识,管他老少美丑,实在是逮不着异性了,男的和男的也行啊……
世界上每一台电视机都在反复播放刚才朱利安击败对手的那一幕,相信全世界的人们对此百看不厌。
西班牙马德里,聚集在伯纳乌大球场里的十万球迷发出的欢呼声犹如山呼海啸。因为在场的绝大多数都是男性,而西班牙人民又素来热情奔放,所以男男相拥亲吻的场面到处可见……
中国北方的小山村,赵德发老汉家的堂屋里响起了震天的欢呼和一阵拍桌子摔凳子的声音,吓得院子里鸡飞狗跳。亲家公陈卫东实在是抑不住心头的激动,只好又吃了一粒速效救心丸……
米国纽约的社区教堂里,和身边那些喜若癫狂的大人们不同,洛丽塔·赫斯特抿紧了嘴唇,她的心中并没有多少喜悦,只是看向朱利安的目光愈发欣慰,心中默念:朱先生,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这是意志的胜利,更是实力的胜利!”世界上无数台电视机传出弗朗茨·海因里希少校因为兴奋而变形的声音。
作为一个务实的德国人,海因里希仍然能够保持理智和恪守职责,忠实地为观众们做着赛事分析。和他同样尽职尽责的还有一群默默无闻的幕后工作人员。
“大家请看……”屏幕中朱利安击败对手的那一瞬定格了,“朱先生并不是以一种垂直状态用盾牌迎上对手的长矛,而是有意制造出了一个偏角。这样一来,就可以抵消掉对方的一部分冲击力。
“更令人赞叹的是,朱先生用自己强大的臂力,将已经放平的长矛硬生生地又提起来一点,从而避开了对手的盾牌,一举获胜!这是朱先生的胜利,也是我们人类的胜利……”
在覆盖全球的欢腾之中,日本东京都的生田株式会社总部顶楼,生田佳美拉开了窗户,任由高空的寒风灌了进来。尽管身处两百多米的高处,依然可以清晰地听到从楼下传来的欢呼,依然可以清楚地看到楼下的人们如同炸了窝的蚂蚁一般蠕动着。
生田佳美又看了看对着电视机再一次哭花了脸的仓井小姐,不由得摇头苦笑。
“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高兴什么?朱先生的处境并没有得到任何改善,甚至还更糟糕——因为他将要面对的对手只会更强。”
※※※
时间的流逝并没有因为人的回味而停滞。当地球上的人类兀自在一遍又一遍地重温着朱利安刚才的那高光时刻,我们的人类代表已经摘下头盔,向现场的观众们展示着他温文和熙犹如拂面春风的笑容——当然,地球上的人类由于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所以是没有这个眼福咯。
原来,这就是胜利的滋味啊!朱利安心潮起伏,热血沸腾,真的好想再来一次!此时的他有信心将任何对手挑落马下。
胜利之后的朱利安并没有急于下场,而是跑到场地中央,准备向挣扎着爬起来的对手表达诚挚的慰问和真挚的歉意——嗯,他叫什么名字来着?想起来了,是叫怀特,佛罗里达乡的怀特骑士。
怀特骑士的头盔上被朱利安打得凹下去了一块,整个人显得昏昏沉沉的,朱利安走近他的身边,感觉到有几只看不见的小鸟正围着他的脑袋飞啊飞……
朱利安忍着笑,伸手将坐在地上的怀特骑士拉了起来,“您打得很不错,能战胜您是我的运气。”
听到这谦逊的话语,好不容易清醒了些的怀特又蒙了,傻呵呵地看着骑在马上的朱利安。
他们的位置正处于看台下方,在克莱顿县一众贵族和淑女的眼皮子底下,朱利安的骑士风范贵族气度尽显无遗……
回到自家的休息区,等待在这里的朱汤顿叔叔和几位堂兄弟都是笑逐颜开,对朱利安的旗开得胜表示了热烈的祝贺。
一家人聊得热乎,场中的比赛也在继续进行。
“利安,虽然这是你第一次参加长枪比武,虽然你还是一个二级骑士,但是看你的表现,确实是着你父亲和大哥当年的风范啊。”朱汤顿叔叔欣慰而慈祥地看着朱利安,“好好干,再有两场这样的表现,叔叔会再向你父亲提出为你说门好亲事的!”
“有没过门的媳妇给你打气,相信你会有更好的表现。”堂弟朱利斯打趣道。
“但还是要小心啊。”在朱利安的眼里,朱利塔堂兄既管着家族的钱袋子,又深受家族财务危机的困扰,所以总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我们克莱顿县毕竟是强手如云啊。”
就在这时,全场忽然一阵惊呼。
朱利安急忙回头,见场中倒着一位骑士,喉头插着截一尺来长的断枪。
原先包住枪尖的粗布已被戳烂,既没能保护到他,此时也不能阻止他的鲜血不住地从伤口涌出。
他的对手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自顾自地渐行渐远,只留给朱利安一个铁塔般的背影……
两名医生冲入场内,俯身在倒地骑士的身前看了看,随即遗憾地摇了摇头。场外的号角吹出了哀伤的曲调。
看到这似曾相识的一幕,朱利安的心又一次渐渐沉了下去。
其他人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有朱利纳摇了摇头,“又死人了。看来今年的比武大会不比往常呢。”
“是格雷!”朱汤顿认出了场上那个远去的背影,低沉着声音说道,“是北卡罗来纳的格雷!”
听到这个名字,朱利安心头一跳,脑海中回想起了前天傍晚在梅肯村看到的满地尸体——有干瘦的男人,粗壮的妇人、质朴的少女,还有两个小孩,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耳中仿佛又响起了那农奴威尔麻木而又无奈的诉说。
战胜对手之后的兴奋曾经如潮水般涌来,此时又如潮水般退去。朱利安的情绪再次变得低落,再看了看四周,更觉一阵悲凉。
各大家族均是人才鼎盛,聚在各家旗帜下的骑士少则十几人,多的像索姆家族、贝氏家族,甚至达到三十多人。而自家这边,只有自己和朱汤顿叔叔两个人。
叔叔老了,不来凑这个热闹。父亲更老,但是为了家族,只好顶着全县人异样的目光,厚着脸皮来凑这个热闹,现在正和大哥一起坐在那看台上。
家里的几位一级骑士在预赛中全军覆没,他们不但实力不济,身上的铠甲也差劲,几个人都受了伤,还有两个断了骨头,在经过朱利纳堂兄的简单处理后,都送到城里的医馆做进一步治疗去了。
哦,对了,还有朱利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