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西瑶坐在桌子一边，看着对面。

对面坐了一排刚从突袭街上抓来的站街妹，好家伙，远远望去就像摆着一排脸谱，那妆化得五颜六色，可以用“争奇斗艳”形容吧。

这是在白炽灯下，还看得过去，要是晚上站到街上去，再加上霓虹的照映，跟鬼脸一样了，这样还能拉到客人？还不都被她们吓跑了啊！

林书远晃着手里的照片

“谁先说出这照片上的女人是谁，并说出她以前的事，谁就先立功。”

听到这话，妹子们纷纷窃窃私语起来，一个妹子壮着胆子说

“不是……不是要处分我们？”

林书远把照片甩到桌子上

“以功抵过。”

他这是忽悠她们的，这是刑案组，只管刑案、重案，她们这些站街妹子归稽查大队管。

这些都不重要，能唬住她们就行。

说话的妹子小心的按着照片轻轻划到面前

“是小美。”

旁边的妹子一听，都凑过来，还有趴在桌子上的，纷纷说

“没错，是小美。”

林书远坐下

“谁说说。”

她们立刻争抢起来，甚至还跳起来举着手

“我来，我和她熟。”

“我先认出来的，我先说。”

“我也认识，我先来。”

蓝西瑶忍不住喝到

“别吵了，按顺序，一个一个来。”

她们一看眼前这位女警官发威了，都老老实实坐下。

——————————————

朱倩倩，原名朱虹美，上学的时候就不爱学习，就爱和男生打闹嬉笑，初中没毕业就辍学在家，本来在一家小饭馆帮忙，钱不多，但是管饭，结果没几天，和老板勾搭上了，被老板娘揪到大街上一顿臭骂。

18岁那年在别人的村里发生了丑事，自觉无颜再在家里待下去，加上家人的驱逐，趁着天黑悄悄一个人来到城里。

没什么文化，也没一技之长，最开始在威尼斯足浴中心做过服务员，结果有一次因为被客人吃豆腐，一生气偷了客人新买的手机。

她倒不是气这客人吃她豆腐，而是气这个客人太小气，想吃豆腐还不舍得给小费。

结果被客人抓住拖到大厅把衣服扒光好一顿羞辱，当即就被经理赶出店，工资也没给。

其实小美也是受害者，姐妹们曾经问过那天的事，朱虹美闭口不提，看来这件事在她心里造成了很深的伤害。

出了足浴中心无所事事，就在街边打转，想着以后去哪里做什么。

衣服也被扯破了，买衣服的钱都没有，这么一副破兮兮的样子，总不会真的要去捡垃圾要饭吧。

“哎，多少钱？”

正当朱虹美彷徨之际，一个神形猥琐的男人走到她身边，上下打量着她。

朱虹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什么多少钱？”

男人捏着她的屁股

“这个。”

朱虹美刚想拒绝，转念一想，反正到哪里都会被男人吃豆腐，与其被白白非礼，不如从他们身上弄点钱，还能买套新衣服，吃顿饱饭，可她也不知道她们这行当的价钱啊，就随口说

“三……三百。”

男人很痛快的说

“三百就三百。”

朱虹美当时看到男人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心里立马就后悔了，看来价钱太低。

算了，总比没有好。

陪男人一夜就赚三百，这钱来的太快太容易，她突然发现，这才是适合她的职业，就专心站起了街，并改了个自认为好听的名字，朱倩倩。

—————————————

“小美虽然长相一般，但是年轻啊。”

另一个妹子接过来继续说

“当时她就是我们中间最小的一个，我们都觉得她这么小就出来做这个，可惜了，小美老实，虽然有时候话比较多，但是没心眼，我们以前也颇照顾她。

——别看我们做的行当被人耻笑，我们也是人啊，我们都明白彼此的不容易，而且青楼不也是自古就有的吗？

——要是有点本事，谁愿意做这个啊，所以没客人的时候，我们也会偶尔聚一块儿闲摆。”

——————————————

朱倩倩虽然是个新人，但是生就一副媚骨，骨子里透着不安分，加上年纪小，生意倒是不错，赚了点小钱。

有些姐妹也是外地来的，本来就没有固定住所，所以，来来去去换地方很正常，但是朱倩倩就是不走，只守着这个地方，即使扫黄时期没客人的时候，她也不走。

用她的话说就是，“被里面的人扫垃圾一样扫出来，那就让这个垃圾天天守在门口恶心他们。”

在她的坚持之下，终于，被抓了。

在号里被好好教育了几天，还被罚了两千块钱。

她不怕被教育，反正在家里也没少挨骂，最心疼的就是那两千块钱啊，那得拉多少客人啊。

从号里出来确实老实了几天，没办法，怕被罚款啊。

看着风头小了，赶紧出来重操旧业。

没多久就遇到了那个瘸子。

瘸子看着挺邋遢，当时是夏天，正热，还穿的严严实实的，戴个大大的墨镜，走路瞻前顾后，看上去像是怕被别人认出来似的。

他直接走到朱倩倩面前，那声音仿佛刚在沙漠吞了沙子

“跟我来。”

多余的话没有。

朱倩倩倒也不害怕，反正没钱，不怕他抢，抬脚就跟他走了。

那男人一脱衣服，倒是把朱倩倩吓到了，全身都是伤疤，有的地方还没好全，渗着脓水。

但是一进门的时候男人就先给了钱了，而且出手也不寒酸。

本来就是为了钱，只要肯给钱，朱倩倩倒也不介意，反正，关了灯都一样。

——————————————

“这些都是朱虹美告诉你的？”

蓝西瑶打断她。

妹子扇着长长的假睫毛

“当然了，不然我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第三个妹子赶快接过话头

“小美这女娃脑子不好使，你说一句，她能说上几十句，她那些破事人人都知道，尤其每次接了生意后，就喜欢给我们说那客人怎么怎么的，连用什么姿势都说。

——有一次她还告诉我们，那瘸子用烟头烫她屁股，就为了听她叫，还把裙子撩起来给我们看，哎呦，还真有哪。”

“咳。”

林书远掩嘴轻咳

“这些细节不用描述，说重点，那个瘸子。”

“哦哦。”

妹子“嗤嗤”的笑

“警官同志就是正经。哦，对了，这里还有个女警官，警官妹妹，你还没结婚吧。”

虽然这是在警局，但也聊了好一会儿了，最开始那种紧张不安的情绪现在已经荡然无存了，居然开始调侃起警察了

“没事，你也多听听，等以后结了婚……”

“啪！”

蓝西瑶一拍桌子，厉声道

“胡说八道什么，你要是在这里待够了，咱们可以换个地方坐坐。”

妹子笑道

“哎呀，警官妹妹生气了，好好，不和你开玩笑了，气大伤身啊，警官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