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凡心中起疑，不知道启祥为什么会这么说，不过看他的脸色，事态确实很严重。

启祥狠狠地瞪了季凡一眼，然后快步朝着妖兽的惨叫声传来的方向走去，完全没有了之前小心翼翼地样子。

虽然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看到启祥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季凡丝毫不敢怠慢，一把抓起地上的套筒甩到肩上就立刻跟了上去。

两人飞快地在树林中穿行，惊动了林中的鸟兽也全不在意。

很快，季凡就看清楚了刚才自己究竟伤到了什么。

一匹漂亮的白鹿，从头到脚没有一丝杂色，不仅是头上的犄角，甚至连它看向二人的眼睛也都是纯白的，简直就像只有眼白一样。

此刻，这匹白鹿正倒在地上不断挣扎，季凡的长刀插进了它的前胸，刀刃没进去起码有五寸之深。

季凡皱眉看看倒在地上的白鹿，再回头看向自己和启祥经过的树林，觉得有些奇怪。在他出手的一瞬间，他并没有想过飞出去的长刀会不会被树木挡住。而现在，当他再次回首，真心觉得长刀能够顺利地伤到这匹白鹿，真的可以算是奇迹了。

然而，现在并没有给季凡去高兴的时间。

启祥跪在白鹿身边，仔细检查着它身上的伤。

流血不多，但是启祥知道，这是因为长刀堵塞了伤口的原因，要是现在把刀拔出来，眼前这头白鹿一定会因失血过多而亡。

“给我！”启祥头也没回地将手伸向季凡。

季凡立刻反应过来，将肩上的套筒递给启祥。

启祥一把抓过，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快速翻找着什么。很快，启祥从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拽出来一张皮革，然后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些药粉洒在了上面。

“把它按住。”启祥吩咐季凡，眉毛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

季凡点点头，立刻在白鹿身边跪下，死死地压在它身上。此刻，白鹿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就连季凡压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也没有丝毫地挣扎，只是稍重的喘一下气。

启祥咬咬牙，一把将长刀抽出，同时迅速想那块皮革捂在刀口。他的动作可以说已经是相当的迅速了，然而即便如此，白鹿的血还是从伤口喷了他们俩人一身。

就在皮革上的药粉接触到伤口的一瞬间，白鹿像是疯了一般，拼命地挣扎，季凡和启祥两人几乎是把身子整个压了上去才没有让它挣脱。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季凡看着拼命挣扎着的白鹿，却看到它原本纯白的眼睛，此刻正像墨水在纸上荡开一样，逐渐变黑。与此同时，白鹿身体的颜色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而它头顶的鹿角也慢慢变得像是枯木一般。

“千万别来不及啊！”启祥明显也注意到了眼前这头白鹿身体的变化，脸上的表情变得慌乱起来。

季凡见识过启祥的刻薄还有严肃的一面，但是像现在这样，他还是第一次见。对自己一直是那种近乎于严苛的态度，表现得可以说一直很老练的启祥，现在居然会露出这这表情，季凡知道，这头鹿绝对不简单。

然而，即使季凡明白自己这次是真的闯了祸，此时此刻也束手无策。对于这头鹿的来历他一无所知，更别提什么应对的方法了。

至于启祥，现在光是要压制住这头鹿让它别乱动，以免它的伤口再扩大，就已经费劲了力气。现在根本腾不出手来善后，更没有心思去解答季凡内心的疑问。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只紧咬着牙关，努力压制住身下还在拼命挣扎着的已经不再纯白的白鹿。

季凡注意到，随着白鹿身上的黑色逐渐扩散，启祥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苍白，他明白，即将大事不妙了，虽然他还不清楚到底会发生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季凡听到远处有声音在逐渐靠近，不由得心头一紧。

屋漏偏逢连阴雨吗？这个时候要是被其他妖兽攻击的话，可能我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啊。

季凡忍不住看向启祥，想知道他有什么打算。

启祥明显也听到了远处的声音，他此刻正死死地盯着声音的源头，眼里似乎能冒出火一样。然而，他手下丝毫没有松劲，看来，现在如何继续压制住这头鹿才是他最关心的。

随着远处的声音越来越近，启祥听得更清楚了，心里不由得一阵狂喜。他微微抬起身子，对着前方大吼：“快来帮忙！”

声音之大惊起了远处的飞鸟，一阵喧闹之后，季凡看到了一大片黑压压的东西冲上了云霄，看起来有不少鸟被惊得离开了自己的巢穴。

这么大声，就不怕被附近的妖兽听见吗？

季凡看向启祥，内心有些不安。

不过很快，季凡内心的不安情绪就被打消掉了。在启祥的吼声消失之后，树林中那声音的源头明显移动的更快了，直奔他们而来。季凡听出来了，这是许多人的脚步声，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肯定是其他妖兽猎人，真的是太好了。

果然，来人正是妖兽猎人，一共有四个。他们循着声音找到了季凡和启祥，本想着调侃这俩人是不懂行所以才在山中大喊的，结果看到两人压着逐渐变黑的白鹿之后，四个人脸色皆是大变，纷纷上前帮忙按住白鹿。

“怎么回事？”为首一个妖兽猎人问启祥。

启祥用眼神示意他看看地上沾着血的长刀：“季凡误伤了。”

妖兽猎人看看地上的刀，再看看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季凡，不免有些恼火：“他不知道这双面鬼鹿伤不得吗？”

“不清楚。我觉得陈头儿应该和他说过。不过我们刚才是在外面的开阔场地，没有看清里面的情况，就光听见有什么东西迅速朝我们冲过来，季凡小兄弟情急之下就一刀飞出去了，也怪不得他。”启祥微微摇摇头。

季凡稍微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启祥居然会撒谎袒护自己。明明是自己之前没有听启祥的劝告，此刻他的说辞却听起来像是自己保护了他。

听到启祥的话，妖兽猎人似乎并没有信，因为他知道，这双面鬼鹿在纯白的状态下是不会攻击别人的，甚至可以说胆小如鼠，一有风吹草动就会逃之夭夭。如此看来，启祥是在帮季凡开脱，既然如此，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你跟个木头一样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来帮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为首的人喝骂一个看起来很年轻，此刻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发呆的妖兽猎人。

季凡暗暗低下了头，紧咬着牙关，力度之大几乎能把自己的牙齿咬碎。他知道这个妖兽猎人是在指桑骂槐，但是他却无法反驳。因为现在的这个状况，就是他一手造成的，怨不得别人。

被训斥的那个年轻的妖兽猎人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连连答应着要来帮忙。然而，就在他赶过来的时候，没注意脚下，被地上的树根绊倒了。眼看着要摔倒在地的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扶眼前那根挺立着的鹿犄角。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