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人的到来,就算是古舅舅都觉得来得太巧了,得亏了他们,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再谈下去,看到航少走出客厅,不由得对自家妹子低声道:“小丽,别说那些闲事,今天来主要是为了兰丫头的事,你别扯些陈年旧账,把事态搅乱了,让申秋把这事给糊弄过去了!”
“……”
古淑丽心有不甘,脸上愤愤之色依然不减。
古兰见状轻声地叫了她一声:“姑姑”一边拿头蹭了蹭她的肩头,古淑丽的心不由得软成一团,慈祥地拍了拍她的手:“我的儿,放心,姑心里有数!”
古兰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去。
这次出动父亲同姑姑带着来到表哥家里,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完全是古家的行事准则了。说实在的失败的结果古兰想都不愿意想,更别提要让她独立承受。
夏晴同自家老公是第一次到赵家来,小夫妻首秀,两人都透着几分不安,航少不由得心里暗笑,都是过来人,大哥别笑二哥了,想起当年自己的表现,显然得分高得多了。
而夏老司令依然大马金刀、龙行虎步而来。隔着窗子,申秋都觉得当初自己真的是多事,劲使大了!
“夏爷爷!”航少不敢叫夏外公,只沿用之前的称呼,好在夏老爷子一肚子心事的样子,并没理会航少怎么称呼自己,没像之前一样,一脸不高兴的同他讨论爷爷同外公的区别。
“你们谈,我就是旁听!”
旁听?航少以为他是来主持公道的,怎么一下子说到是旁听身份上去了?老人家的世界有点乱。
“自然是旁听,手心手背都是肉,再说了,不管怎么样,那也不能委曲不是,说是秋儿的责任就是啊,做个梦嘛,谁还不会呢!”
航少看了夏晴一眼,这位也是做梦来寻是的主。听到自家爷爷的话,夏晴再次申明:“我可不是来找场子的,我这充其量不过是来镇场子的,如果是同一个梦的话,我作为梦中人,可以亲自说明许多事有没有发生过。”
“搞得你挺仗义的样子,结婚就长本事了!”航少看着猴子,目光一丝不闪,看都不再看夏晴一眼。
孙跃文当下举手表态:“别理我,您就当我是一拎包,陪媳妇来的聋哑人,我等事完了,带她去看个片子。”
夏晴哈哈笑搡了他一下:“你换个形容词好吧,也不怕不吉利!”亲密甜腻的狗粮一把把的不动声色的往人嘴巴里塞。航少不由得升起一股不满。
“怕啥,咱就是个百分百的唯物主义者,不跟你们搞这唯心的一套,做个梦也有得说!”
夏晴没说什么,如果是简单的梦就好了,找本万年历来,随便翻翻找周公解梦就了结了。可……看着老公那一脸的唯物,夏晴机灵地闭嘴。只要航少唯心就可以了!
至于关键的申秋,她根本不操心,如果如梦所示,她就是那个心。一切就是围绕着她才发生的事情,但真的好奇哟,梦里,申秋是谁?
夏晴之前把古代梦里的各种人物关系,同现实中理得七七八八的,虽说她一直理解不了其中的关系,认为自己凭着相貌相似或有类同就认定是一个人的办法,肯定是有失偏颇。现在,她就更加拿不准了,那个关系谱在她的心里越发的不牢靠。原来一直挺重视,信心百倍的还准备继续编写下去,这时候也有点兴趣泛泛了。
客厅里茶香四溢,若没这点茶香,这时候的客厅,静得像没有人。
夏家同赵家,渊源颇深。
古家同赵家成亲家也有三十多年了,因此,古家上上下下同夏家也是熟得不能再熟了,不夸张的说,古家也算是夏家的世交了。见面了虽说不至于像阔别十年的亲人,但绝对不会如同现在这样,相顾无言。
客厅里,坐着这么些人,居然落针可闻……
夏老爷子难得的没有发脾气,可黑色的脸,却让边上的熟人把心都吊在了半空。夏老司令的威名早就传遍四面八方,帝都内外长耳朵的人家,谁没有听到过呢?所以,古家大舅舅,觑见他的脸色不周正,自然不敢说话,他古大舅不吭气,在坐的古家边边,谁也不敢吭气。而跟着他来的夏晴同孙跃文,一个是打定主意要当聋哑人的,一个突然由心底里发出一股自己在做无用功的感慨,魔症了,不想说话。
古家一众人等,却是见到夏老爷子的黑脸时,才顿悟出来,自己针对的目标,可是他老人家嫡亲的外孙女,是夏晴这个孙女都要退出一射之地的存在,猛然忐忑起来一时无措。
航少也乐得自在几分钟,今天这件事显然不能混过去,但要面对却很为难,所谓举旗难定,一向果断的他算是第一次体会到了。
但显然事情并没有完,夏老爷子黑着脸坐着,也不寻申秋在什么地方,但他偶尔瞟向大门方向的目光,可不止一人看到。古大舅心思一转就觉得要糟,别不是叫了那个极端偏心眼子的赵老爷子吧?
想到此,古大舅可不淡定了,那决策马上就出来了,事急从极、速战速决!这时候让他面对已经断亲的亲家伯父,他可没这脸,几十年了,妹控古大舅是第一次觉得自家妹子做事有些欠妥。
古大舅算得是机灵的,脑子动得快,可再快能快得过赵家几个爷?打赵老爷子起就是急脾气的赵家几位爷,再加上关系到他们家孙子辈第一得意人。古大舅不敢赌赵家会晚来多久。
“航儿,今天舅舅来找你们,其实事情也是很简单的,就是兰儿最近遇上些比较匪夷所思的事情,她坚信自己过上几年会出很多不好的事,甚至整天迷迷瞪瞪的,说得多了,我们做家长的也不放心,你要知道大舅就这么一个闺女,不能不小心……”
航少是个有礼貌的人,虽说他很想真的很想堵住大舅的嘴,你家就这么一个闺女,那又怎样,关我什么事,我还只得一个媳妇呢,搞不好那可是我几世人以来唯一的媳妇……
航少不知道他的腹诽那可是再正确也没有了……扯远了。
古大舅的话刚说到这里,就听到赵海急步跑了进来……
“航少,老爷子到了……”赵海的神情严肃地走进来。
航少已经很疼的头,嘭的一声就爆了……残存的神志支撑着他问道:“一个人?”
“老爷子带着四位赵爷都到了!”赵海的声音一点起伏也没有,古兰听着觉得像是机器人。不由得瞥了他一眼。她看到的是赵海的侧脸,这个侧脸让她愣了一下。这么熟悉的?但赵海扭头就走了,古兰一大姑娘也不好意思直愣愣的就盯着一大男人看,又听到赵爷爷来了,马上就站了起来。
古淑丽尴尬了,不单是昔日老公公的余威犹在,赵部长成为前夫时间也不长,两人离婚后第一次见面,没料到居然是在这个地方见到……
这个地方,古淑丽再矫情也得承认这可是申秋的地盘。凭之前自己对申秋的态度来看,自己今天算得上腆着脸上门来了。
赵老爷子可不这么认为,再他眼里,这就是古淑丽不知进退,再三的欺上门来!偏心父母古来多,但偏成赵老爷子这般不分内外亲疏的,天下独一!这个可不是古淑丽一人的评价,便是既得利益者的赵子航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在他看来,自家爷爷这样的偏,真的是不公平。(对别人而言。)
(已经嫁进赵家的孙媳妇们携正准备进门的准孙媳妇集体为赵家长孙打call!您真公道!)
赵老爷子率着四个儿子齐刷刷的出现在龙院,大踏步的走进客厅……赵老爷子眼神凝重,目光锁定了自家前儿媳妇。旁的人,他全部忽视了!
一进门,当下就发作了:“你来做什么?还带着这么些人,难道你真当秋丫头没人撑腰了?”
“爸~赵伯伯……”赵淑丽条件反射地叫人。古淑丽把另一个爸字吞了回去,重新叫了一句赵伯伯。这是几十年前她跟着赵家老大第一次回到当年的军区大院时,对赵老爷子的称呼!
一句赵伯伯,把赵家老大的神思带回了青葱时代,可随即就被自家老爹的一声暴吼迅速回到了现实。
赵老爷子吼的对象,不是在坐的谁,而是退回秋院去的周素云同蒋舅妈!当然了,他吼叫的人是阿强!
“你是死人啊,自家小姐被人欺上门来,你只会关上门吗,不知道却通知申家的人来出面,就任人再三的欺上门来,你是不是还想叫我家秋儿唾面自干?”
阿强是被申秋派出来探风声的,申秋也拿不准,赵家老爷子跟着来凑什么热闹?申秋小聪明发作,想着来个知已知彼,谁知道赵老爷子一进门就发现申秋躲起来了,这是怕了!
赵老爷子在心底里其实一直想不通,申秋的胆子为什么会这么小,不说她嫁了自家大孙子,就算是不管赵家包括自己,凭他那爹同舅舅,也不该是这胆子啊!
一肚子邪火直接就冲着申家去了,咱们不说要四九城横着走吧,可这一个军长的闺女混成这样谁都怕得罪的德性。
阿强觉得自己姓窦,窦娥她哥窦更冤!
“是,老爷子,我这就去!”
阿强其实找就想去找人出面了,当然了,他没想过找申家来出面,娘家人嘛,自家先生不是更厉害,申家的人来了,对上这边谁能打个平手?
赵老爷子吼完阿强,转头就盯上了自己的大儿子!
“这就是你说的处理干净了?”
“爸……”赵部长啊不,赵副总统转头看向前妻,这是什么意思,你说你又闹什么夭!
可是,副总统离婚后,第一次同前妻见面,一时不知道同前妻交流用什么话,能正常交流吗?没离过婚,副总统先生不知道同前妻讲话的套路,看着前妻熟悉又陌生的脸,一时竟无言可说!这么个短暂的停顿,古家大舅舅敏感地抓住了,赵老爷子同夏老爷子自然更敏锐,当下就盯上了他。
“妹夫,是这么回事!”
“叫谁妹夫呢?你们古家可是给我们赵家挣大脸了,要知道,赵家祖训在上,已经五代人没有休妻的和离的了,这回好,新时代了,你们古家让我大哥成了五代人中的第一人!”
古大舅一愣!
怪不得赵家的男人出来,个顶个的谨慎,就算最闹腾的那几个孙子辈,那可都有分寸得很,轻易不会犯作风上的错误。可见妹子这次的错有多大。古大舅这时候还没真正预见到自家妹子损失了什么。
赵老爷子声若洪钟的骂声,申秋坐在小客厅里早就听到了,把手里的桃核扔回空间去后,申秋掀帘出来,是福是祸谈不上,这个麻烦还是得亲自面对了。
“爷爷来啦?谁惹您生气了?”申秋笑微微的进了大客厅……
夏老爷子瞅着她的小脸,一声不吭,没良心的东西,看到亲姥爷居然当没看到!好吧,好象夏家也没有给申秋长良心的土壤及机缘。夏老爷子不甘心地在心底里冲着自家儿子狠狠地骂了一句:兔崽子们,尽给老子我丢脸!
这时候正紧赶慢赶的往龙院来夏家两兄弟,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又浑身打了个冷颤,不好,是谁在咒我呢?
“谁惹我,除了你还有谁!”
赵老爷子看了看她,故作姿态地昂起头,申秋笑着凑过去,像寻常小姑娘冲自家爷爷撒娇一样,扯了扯他的袖子。
“爷爷!人家哪有~”
大家伙看着赵老爷子的眉毛胡子都马上就弯成月芽状:
“小没良心的,不是说过了,凡事别老退让,让人欺到头上来跌了爷爷我的份子!”
“没有,我就是过去喝口水……”
申秋手里仍然握着那只浅绿色的玉斗。里面居然还有半盏茶水。
赵老爷子看了看,这杯子甚是眼熟啊,应该是很早之前见过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