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升解读出线绳上记录的是这样一句话:兄师被绑逃走报警或未时草屋伺机骗出小孩换人二者任选无悔不许伤人不许伤人不许伤人。
“兄师被绑”,看来意思是师父和师兄二人被人绑架了。可是他刚才没见师兄下车呀,可能被关在了车上或别处。
“逃走报警”,指的是让自己不要回草屋了,直接去报警,让警方到草屋处理绑架的事。
“未时草屋伺机骗出小孩换人”,意思是下午一点到三点左右,他将带对方到草屋去,让他找机会骗出那个小孩,然后以小孩为要挟换回师父和师兄。
“二者任选无悔”,意思是上述两策由他看情况任选一个实施,不管他选哪个,师父都无怨无悔。
最后三个触目惊心的三个“不许伤人”,说明师父还是不放心自己!这是他对自己现在的警告以及将来的期许!
齐云升悲伤的发现,这三个“不许伤人”,有一点像是师父给自己最后交代后事的遗言。
齐云升摇摇头抛开这些影响斗志的感性情绪,回归理性,仔细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自己逃离并且报警之策,虽然被师父放在第一位,但他了解师父,这显然是他眼中的最下策。这会导致山上师父经心布置的地方曝光,使师父的半生心血白费。而且师父是有前科的人,对方是老少俱全的良民。在警方面前,谁更有说服力?是信一个江湖老骗子,还是信开的起保姆车的富人?显然是后者更可信。最后导致他们师徒偷鸡不成失把米的可能性很大。
排除了逃离报警之策,那就只能研究一下骗出小孩换人之策了。
刚才看对方的阵容,被他看在眼里的是:三个强壮的青年,一个中年人,一个五十多的老者,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不确定的是:不知车上是否还有其他人。
按师父的安排,一点到三点左右他将领着这伙人路过草屋去地狱之口。
如果自己是这伙人里面的主事之人,会如何安排上山取宝的进程呢?
首先师父肯定会向对方强调山路艰险漫长。
自己这几天受段或根懒病传染,所以没按师父嘱咐上山实地查看。但按上次三人上山花了有四个小时来推算,如果没有负重轻身上山,不停不歇的话,二个半小时左右能到达。师父一夸张,还不得说得走三个小时。
三小时山路,要带着一个小孩,一个老人上山吗?
应该不会!
对方带着老少前来的行为体现了两种心态:带着小孩和老人来,办事兼旅游,不一定就说明对方是漫不经心,但肯定说明他们对自己的实力信心十足。二是他们认为已将师父师兄二人掌握在手心儿了,此事已无大碍,必成。
带着这种心态,主事之人会留下一至二人看着孩子,其他人带师父上山。
会留下谁?
齐云升仔细想了一下远远看到的那几人的形象,认为他最不愿面对的就是那个像保镖的大个子壮汉。
就凭自己,最多再加上一个体如弱鸡胆似小鼠的段或根,如何抵御甚至制服一个一米九多的壮汉?而且他的胳膊粗的像庙里的柱子,上下车门时身手矫健如体操选手。
过去自己在街头巷战中使用过的各种脏招损招一一显现在他脑海中。但那时的鲜血和残暴也伴随而来,强烈的冲击着他的思绪。
“不许伤人!不许伤人!不许伤人!”,如同唐僧的紧箍咒,师父的留言不停的在齐云升的脑中盘旋,压制着他那向往鲜血和暴力的冲动。
沙普通本能的注意到黄半仙半路拉屎的行为没有这么简单,当时这个姓黄的讲那个笑话也显的很突兀。但他就是查觉不出其中的破绽。“难道是自己太敏感了?”他想道。
在路上,他转过头又细看黄半仙的表情。黄半仙一边吃着汉堡一边坦然回看他,一点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突然甘一夫喊了一声“停车”。开车的司镭看向尹照京,后者微微的点了一下头。司镭慢慢的把车停在路边。
甘一夫盯着从副驾上回头看他的黄半仙说道:“黄先生,我们上车后向着西南方向开了有一个多小时了,这都已经开出了武当山地界,进入神农架范围了,我敢肯定,你照片上的地方决不可能在我们现在走的这个方向上,地区和风水都不对,不可能是这边。”
尹照京侧过头盯着黄半仙,准备听他解释。
“古代有现代的行政区划吗?你按现代的行政区划要求古人在建祭坛时不要越界,是不是有点荒唐?”黄半仙冷笑回击,并伸手卷袖的摆开架式,看来是要同甘一夫进行一场辩论赛。
“老沙你带小南下车转转。”尹帅哥似笑非笑,用眼盯着黄半仙说道。
“司镭!到车厢里来,到车后的床上把洪先生的那条好腿打断。”尹帅哥等到沙普通带着尹照南下车后,继续说道。
“等等!等等!”黄半仙急忙说道:“不关我徒弟的事,他什么也不知道。”
“不关他的事?”顾师爷在边上帮腔道:“那也就是说那五十万我们也不用给他啰,不关他的事嘛!那我们直接把他扔下车就是啰,是不是?”
“话也不能这么说啊!顾总。”黄半仙一边拦在洪智兴的床前,不让司镭过去,一边分辩道。
“那你把我们骗到神农架来是想干什么?”尹照京问道。
黄半仙苦着笑说道:“其实我在这边也发现了一个类似的祭坛,想让你们先看看这个。”
“你会这么好心?”尹照京不为所动,继续吩咐司镭道:“打断!”
司镭走上前像抓小鸡一样提起黄半仙扔到车中间的座位上,然后就去抓洪智兴的腿。
黄半仙先是向司镭方向喊了一声“等一下!”,然后他回身一下跪在尹照京面前。
黄半仙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继错误地判断时局之后,又犯下了一个大错。是他对自己智力的自负,对钱财的贪婪导致了这次错判。
黄半仙一直不知道齐云升是否收到了自己的屎中线信,但不管齐云升是否收到了信,他都要给他拖延一段时间出来。如果二徒弟收到了信,就需要时间准备反击;如果二徒弟没收到信,但已经看到自己被人劫持,想必也需要时间去叫上段或根逃走或找人来帮忙。
这也是他领着对方转到神农架来的原因。他想给二徒弟拖延出回去布置的时间。
但对方的狠辣已超出他的承受能务,直接要打断他大徒弟的腿。他不得不为洪智兴的将来着想,他本人也做不到眼睁睁的看人把他徒弟的腿打断。
这时黄半仙觉的这个盘子太大了,自己玩不起了。他决定认栽,说出真相,承认失败。大不了让这些人知道真相后打自己一顿,但肯定不会有杀身之祸。因为没必要啊,没了利益之争,只为解气就把自己师徒二人杀了?对方肯定不会这么不理智。
于是他跪坐在尹照京前面说道:“尹先生,其实那个古迹是我假造的。我必须承认了,里面没什么东西,我就是放了一把明代的锈铁剑,一本古册的道德经,和一套道家法衣而已。这整个局都是我布置的。真的!钱我也不要了,您就放了我师徒二人,行不行?我们保证将来不找您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