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菲出门后，吩咐人去安排沙普通的出行事宜，然后她来到安放齐云升的集忆设备的房间里，董学成正在那里等她。

“情况真的糟糕到了如此地步吗？”董学成问道。

“唉！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我眼看着我爸爸验证了三遍实验的各项数据，都在符合要求的范围之内，实验结果完全有效，这一点已经勿容置疑了。我看着老爸喜上眉梢，他却不知道他这个实验结果可要了他女儿的亲命了。”

“你就是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我就看不出这个杀气实验会对我们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好吧，我也不要求你告诉我原因，不管你的计划是什么，反正我觉的如果没有这个实验结果，你懵懂无知的按照旧计划进行只会更糟！”

“这个道理我懂，我又不是在埋怨老爸，我只是在感叹我怎么这么命苦哇！”

“即使这样，我觉的你也没必要这么决绝……”

“你不用再劝了。老师已经八天没有清醒了，看来他的病撑不到年底了。他大限一至倒是解脱了，留下这个烂摊子我如何支撑？我也真的没有精力去搞内斗了。我这也是没办法，就算是未雨绸缪吧。”

“痛不痛？”事到临头，张菲终于露出小姑娘的本性，害起怕来。

“不会痛。实际上它同朗天涯眉心的集忆器是一种东西，关心当时殖入的还是带发射装置的，也没见她喊疼。”董学成边说边拿出一个无痛注射器式样的东西，不过这一个比一般注射器更加复杂，造型略显夸张。

张菲看着这个东西禁不住抖了一下，哭丧着脸把头伸了过去，董学成把她的头固定在一个支架上，他把注射器的头对准张菲的额头眉心，然后打开注射器上的一个保险罩，露出里面的一个按钮，他在按之前，禁不住又劝道：“其实你真没必要把他的共振粒子安到自己脑子里。像其他人一样，你只要定期复制解读不就行了，有必要时时刻刻去感受着他吗？我觉的你这样做，反而会影响你进行客观的判断和分析。”

“我也不想啊，大哥！我也是不得已，你就不要费话了，开枪吧！”

董学成叹了口气，用食指按下了按钮，注射器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董学成拿开注射器，把张菲的头从支架上解下来。张菲揉了揉眉心，疑惑的问道：“成功了吗？怎么没什么感觉？”

“上面是有意识锁的，你回去后再用意识打开吧，可别在这里实验了，以免出糗。”

董学成暗示的是多年前的事，张菲当时还是个小女孩，她第一次尝试解读集忆器上的数据的时候，被大量数据冲击的当场大小便失禁。这件事只有司马正义和董学成两人知道，连她老爸张召重都不知道这件事。

张菲听了董学成的话，想起当年的糗事，禁不住脸上一红。她担心的问道：“这次的反应也会有这么厉害吗？”

“不知道，这要看另一方的数据量和所蕴含的情感的强烈程度了，也可能比你平时解读数据时还轻松，也可能比你当年受到的冲击还严重。”

“那好吧！”张菲说着站起来走到董学成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伸出右手食指指向他的眉心。

“你这又是要抹除我的部分记忆吧？”董学成微笑着问道。

“你为什么要用这个‘又’字？难道你想起了什么？”张菲停住了手指问道。

“那倒没有。我只是基于科学家严谨的时间观念推理出来的。我发现我总是有一些小的时间片段出现空白，开始还以为是得了什么病，现在见你这个样子，我一下子明白了是你的原因。带个“又”字，只是试探一下你是不是这么干过很多次了。我能提个要求吗？请不要把你小时候出糗的记忆也抹掉，我喜欢那段记忆。”

“第一，我不会抹除你的任何记忆，我只是封闭了它们。第二，我不会封闭任何和这次注射无关的事。你就放心吧！另外，你还是少跟沙普通接触为好，这才几天，竟然学会推理了。”张菲说完，一指点在了董学成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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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武侠公会的科研中心绝密实验记录记载，齐云升的集忆设备在齐云升死亡的那一刻停止了工作。齐云升集忆器项目也就此终止。齐云升的集忆设备被封存，这间集忆室后来也被挪做它用。

后来，武侠公会新的董事会成立后，下达文件认定整个集忆器项目为侵犯他人隐私的非法项目，要求其全部终止。所有相关数额被要求全部销毁。集忆器项目就此完全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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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

武当山，合头村通往十堰市的公路上，保姆车在飞驰着。外面大雨如注一直下，车厢内，气氛也不算融洽。

“就是为了这些钱。是吧！”段或根向齐云升问道。

齐云升说道：“不是！可能师父是为了钱，可我不是！我是为了我师父。”

段或根又问：“那为什么不放我走？你想让我和你一起犯罪？当通缉犯？”

齐云升刹车把车停下，走过去一拳打在段或根胸口。

段或根“啊！”的一声惊叫，喘息声着说道：“为什么？”

“只有你知道是我杀的人。再说我想借用一下你的身体。对付一下追兵和警察。”齐云升故意尖着嗓子说道。

接着他坐回到驾驶座位上，又喃喃的低语道：“我师父已经死了！我师兄也死了！我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亲人了。我就是走正道，师父他老人家也看不到了，那为什么我还要走正道……”

在一阵尹照南的啜泣声中，齐云升突然从座位下拿出一个随身听，然后“啪”的一下把随身听摔在保姆车的地板上。摔完后，他左手单手扶着方向盘，用右手扶着椅背，转过身来，笑对着坐在后面的抚着胸口的段或根说道：“录完收工！怎么样？我演技不错吧？你放心，有了这段录音，保证事后还你清白。试想一下以后事情的经过，过一会儿，人们会发现你和这个孩子两人昏倒在车里，别人肯定会以为你是我，于是就会把你们送到医院治疗，同时撤消封锁，你们只要坚持晕迷一天不醒来，我就能利用这一天时间逃出去，那时……”

坐在副驾的尹照南突然尖叫起来：“小心！沟，沟，沟，前面是沟！”

齐云升转过身来时，发现前方是个急拐弯，车子已经直着向前冲向了路沿，匆忙中他一脚下去想踩下刹车，但不幸的是，他踩的是油门，车子以更猛的速度冲了过去，在被路沿咯了一下之后，车子腾空飞起冲下路边的陡坡。

“啊……”

在三个人的惊叫声中，车子重重的撞在了河床上，把车头都撞扁了。齐云升和尹照南的鲜血溅了出来，染红了一大片河滩。

没系安全带的段或根先是撞在了前排座椅的靠背上，胸前的肋骨也不知断了多少根，然后他又被椅背反弹起来，随着车内的杂物，冲出已被摔的脱离车身的后车门。同时被甩出去的，还有他先前脱在一边的一身蓝色工作服，以及那把齐云升杀人的短刀。段或根被抛在了不远处的河水中，被河水一激，他清醒了片刻，于是下意识的下手乱抓，他的左手抓住了工作服，右手则抓住了短刀，然后他就又失去了知觉。

尹照南死后，他脖子上的五彩珠突然脱离了金线的束缚，嗖的一下，飞向被远远的抛在河水中的段或根，隐没在他的身体中。

晕迷中的段或根对此一无所觉，顺流而下。

（第二卷终）

敬请期待第三卷《如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