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公是跟在罗大法官和叶观察员后面出的门,跟在他后面是诸步亮等人。旁听席上的众人也纷纷起立准备离开。就在人们聚集到大厅前面的时候,王新钢突然跳到台上高声说道:“大家请留步,我想借这个场合说几句。我复员回来有两个多月了,从东北打完怪回京也有一个多月了,可是公会的某些人,假手他们开办的公司非法掳夺我们家财产之事,到现在还是没个结果。
“我知道,现在的公会内部拉帮结派,人人都有各自的道行,是不是看我初来乍到,无依无靠的,就认为洒家是个软柿子,是个人就特么想上来捏一捏?有些人最好心里有点数。我在这里提三条要求,一是把我家的财产返还,二是再赔给我等于家产十倍的赔偿,三是把主犯交给公会监察部门秉公处理。如若不然,我特么在这里丑话说在前面,将来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可不要怨我没事先通知。我特么现在无家无产,光棍一条,没什么可顾忌的。如果惹的老子发起飙来,连我自己都怕!”
他边说边怒视着仍站在台上正收拾材料的诸小葛。他知道刚走出大门的诸步亮也会听到他的话,但他似乎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他话是冲着小诸说的,却更像是故意说给老诸听的。
诸步亮在门外把王新钢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但他并没有停留,他紧走几步,赶上前面的鲁国公,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然后二人找个了偏僻角落小声谈了起来。
大厅内,伊卫东是走在诸步亮后面的,王新钢开始说话的时候,他还没出大门,但他仿佛没看到也没听到王新钢的表演似的,径直出了大门,出门后,他也没有招呼在角落里密谈的老诸和老鲁,而是直接走了。
陈大中和尹照京是在老伊后面,都还没有走出大门,他们站在门口听完了王新钢整套骂词。近几年,随着灵气越来越浓,新的武人如雨后春笋一般快速成长了起来。年轻一辈和老一代武人间的差距越来越小。随之而来的,就是年轻一辈对权力和名声的渴望,不断有热血少年想要挑战成名高手,想要一战成名。陈大中入微这两年,不断遇到这种中二少年的骚扰,他不是江湖人士,而是正处级的国家干部,对这些少年是打又不是,不打又不是,搞的他是不堪其扰。
所以他一直很反感现在某些年轻武人飞扬跋扈的嚣张气焰。他记得自己见过这个王新钢,印象中当时这个刚复员的家伙对他的态度十分恭敬,恨不得像粉丝一样找他照相签名的架式。没想到两个月不到,这个人刚刚入微就变成这个样子,哪还有一点复员军人的素质。
于是陈大中板着脸看着台上的王新钢,冷声说道:“不要刚刚升到入微境界就觉的自己可以无法无天了。入微之后的路还长着呢,入微高手的水平也是千差万别,做为一个刚刚晋升入微境界的新人,更应该谨言慎行,为后辈们作出表率。你以为武侠公会是你们那个三流战区组织的临时侦察小队呢?可以目无领导,可以胡说八道,可以不讲规矩。难怪混了这么多年,复员时才是个中尉。看来部队上的领导看人还是很准的。”
尹照京在边上劝解道:“陈主任不要误会,王中尉可不是容易冲动的人,他在军中的时候一把单刀在西北一带所向无敌,在围剿噬灵怪孤宝的时候也是出力不少。他一向是冷静睿智,我觉的他这是太关心家人,所以有点激动,才说了这些带情绪的话,大家不要在这里吵吵,让年轻人看笑话。不如这样,今天由我作东,请二位吃饭,大家找地方坐下来谈,好不好?”
王新钢哈哈笑了两声,他没有理会尹照京的劝解,而是真接对陈大中说道:“我言行不谨慎?难道我纵容自己的秘书奸杀平民少女了?我不为年轻人作表率?难道我年纪轻轻就板着臭脸训斥比自己年长的人了?我姓王的在边疆服役近十年,保家卫国,出生入死无数次,亲手击毙的敌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多。我敢说,整个武侠公会上上下下全算上,说到为国出力,没有一个比我冒的危险大,没有一个比我出力多。没想到复员回来后,得到的就是这样的对待。难道我保卫的就是你这样纵容手下鱼肉平民,残害百姓的人渣吗?”
陈大中勃然大怒,他一个健步冲到台上,一拳击向王新钢脸上。王新钢挥动右掌相迎,一拳一掌在空中相遇。
陈大中虽然气愤,但他还是很有分寸的,只使了六成力。他听说王新钢只是刚刚入微一个多月,打坏了对方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再说这事的起因还是对方辱骂诸家叔侄,自己又没有什么利益在里面,不过是看不过眼姓王的这股嚣张劲,出手惩诫一下而已。
但二人手掌一接触,他就知道坏了,他严重低估了对方的实力。一股大力带着奇妙的震荡感通过他的拳头、手臂,然后直袭他胸肺。他极速燃烧胸部的内力抵御,并改变身体的震颤频率,扰乱对方的进攻重点。
二人的拳掌一触即分,陈大中站在原地没动,只觉的整个手臂发麻,竟然在不自觉的微微颤抖。而王新钢则借着这一击之力向后退了一大步。
合金枪械委员会和缉查部的委员中,颇有几个刚刚升上来年纪不大的委员,他们看到陈大中一拳把王新钢打的后退了一大步,于是纷纷鼓噪起来,吁声四起。意思是姓王的刚刚说的这么生猛,现在被陈主任一拳ko,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在这儿装.逼。
陈大中知道这些年轻人误会了。王新钢退这一大步,并不是退让的意思,而是占了上风之后,表示不会乘胜追击的意思。他知道在场的人中,不少人有丰富的战斗经验,他们当然会看出这次交手谁用谁负。
但他又没法和下面的年轻人解释,他先是把右手隐在身侧,不让下面的人看到他的手臂在微微颤抖,然后他轻声对王新钢说道:“我只使了六成力。”
“我只使了五成力。”王新钢也轻声说道。说完之后,他没有理会还在台下鼓噪的年轻人,径自跳下台走了。
陈大中看着王新钢远去的身影,身心俱震。他心想:“这就战斗经验带来的差距吗?我比他早入微两年,但一直在中枢坐镇,几乎没有参加过什么真实战斗,更是没有和实力相当的人有过生死相搏,最多就是协助公会抓了几个犯罪的武人。而王新钢刚入微一个多月,就有如此功力,没想到在经常实战的人成长的这么快。看来我也应该出去闯一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