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你话里的意思,你认为朗先生是个外星人?”沙普通觉的俞钱花的这个想法脑洞有点大。
“是的。”俞钱花说道。
“有什么证据能证实吗?足以让你产生了这么一个……奇怪的看法。”
“对我个人来说,证据已经足够多了。”
沙普通说道:“我记得齐云升也用过朗天涯这个名字,你从没有觉的奇怪吗?难道就这么巧……”
他的话被俞钱花直接打断了,“我知道他为什么盗用了齐云升的这个化名。其实和张道长盗用了张三丰这个名字一样,他也想利用一下这个名字的剩余价值罢了。”
“朗天涯这个名字没几个人知道吧。除了你我之外,也就还有王新钢、关心这么几个人。噢,对了,还有张菲和她当时的几个核心团队成员,除了这些人之外,又有谁知道朗天涯是谁?这个名字又有什么剩余价值可被利用的?”沙普通说着这些话的同时,他还露出一脸迷惑不解的表情。
俞钱花看出了沙普通这是在向她循循善诱的套话。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转过头去瞥了一眼正在装傻的沙普通,用略带着一丝讥讽的语气说道:“我记得咱们初次见面时,就是在烂尾楼和齐云升见面的那一次。你还记得吗?那时咱们就曾因为互相套对方的情报最终闹的不欢而散。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是一点没变。在情报收集方面,你从来都是只知索取,不知等价交流。我看你这是当警察当惯了,留下的职业病。”
沙普通一下被人戳中了要害,禁不住苦笑起来。
俞钱花又说道:“我的为人你应该很了解,是非分明,眼里容不得一星半点的沙子。要不然在锐摩托实验室外面大家面临危险的时候,你也不会临危托孤,让我去照顾你女儿。你要是真想和我做朋友,那大家最好坦诚相待,彼此不要藏着掖着的来回试探。说实话,我不喜欢这种交流方式。”
“那好吧!对不起,我先道歉。咱们重新开始,你想知道些什么?”沙普通似乎被俞钱花说动了,准备和她真心相交。
“你现在是在为张菲做事吧?”俞钱花问道。
沙普通低头想了想才说道:“唉!怎么说呢。我现在的状态既可以说是在为张菲做事,也可以说不是在为她做事。我周游世界,探索世间武人崛起的真相,的确是张菲出资吩咐我去做的。但我有充分的自由,如何具体行动,如何使用获得的资讯,都由我个人说了算,她并没有进行干涉。至于我女儿,现在的确是在她那里。但我也不知道她算是什么状况,是算是人质呢?还是被张菲保护起来了?我也说不准。”
“那你到底是怎么看张菲这个人的呢?”俞钱花又问道。
沙普通坐在台阶上,垂着眼皮把身子向前倾,并把双手插到双腿间暖和着。他一边摇晃着身体,一边好像是怕被人听到似的,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若非至圣,即为巨奸!没有其他的可能。”
“若非至圣,即为巨奸。”俞钱花低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她伸左手摸了摸衣领中里层的那套来自齐云升的练功服,又用右手摩挲着后腰上短剑的剑柄,回想着这身练功服曾被齐云升裹在自己幼小的身体上,这把剑曾被齐云升用来刺穿了潘天律的头颅。最终她摇了摇头,抬头看着远方的天空,咬着牙说道:“她没有可能是圣人,她就是巨奸大恶!”
沙普通被俞钱花话里蕴含的恨意吓了一大跳。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俞钱花知道沙普通出于本能,立即就想要探听一下她为什么对张菲有这么负面的看法。但他又突然意识到这有违新学的交友之道,最终他还是忍住了。她知道他这是出于好心,不想揭她的伤疤。但俞钱花自从摆脱了因误杀齐云升而产生的负面心理的泥潭,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当面临心理危机的时候,越是怕什么,就越是要接近它,只有这样才可以锤炼自己的心性,变的越来越坚强,才不会在下一次心理出现问题的时候被它击倒。
于是她仔细的把她去年年底的遭遇统统告诉了沙普通。如何从张菲手里接过阻击齐云升的任务,中间她同齐云升如何相依为命的辗转挣扎,最后她如何因为失忆,遵照张菲的设计陷齐云升于死地等等。但这一次,她说的很平静,没有再掉一滴眼泪。
沙普通默默地听完俞钱花的叙述,没有立即发表什么看法,而是陷入了思考之中。
两人就这么坐了好一会儿,沙普通开口了。“有没有可能全是误会造成的?我来假设一下整个过程,你来审查一下,看能不能挑出其中的不合理之处。首先,张菲让你去阻击齐云升,她并不是故意想要陷你于不仁不义,而是她真的认为自己是在布置你们去围猎齐云升这个杀人通缉犯……”
“不对。”俞钱花立即打断了沙普通的话,反驳道:“齐云升不可能是坏人!他的那些所谓的罪行很多都是被人陷害的,虽然我没有证据证实所有对他的指控全是伪造的,但至少是我直接接触的几桩罪行都有证据证实是栽赃陷害。再加上我自己和他的接触及了解,我可以肯定地说,他是个好人。张菲应该是知道这一点的。我原先也以为张菲可能也不知情,但后来我越想越觉的不对头,如果没有公会的纵容甚至操作,事情不可能发展到这一步。所以,我不相信张菲对他的遭受的这些栽赃陷害毫不知情。虽然齐云升是死于我手,但我认为真正的幕后凶手应该是张菲。”
沙普通摇了摇头,耐心的解释道:“十年前,我现场参与了齐云升杀人案的侦破工作。我也可以肯定的说,当时有充分的客观证据证实,在武当山地区的合头村附近,他曾亲手杀了五个人。而且其中有三人完全是无辜的。侦破案件的全程我都有参与,我可以保证这些证据不是伪造的,它们的证明力经得起任何置疑。那是一桩铁案,不会有错的。”
“那也可能全是栽赃陷害。我相信武侠公会可以办到。”
“即使公会有这个心,但它也没这个能力呀!当时案发时完全是偶然事件。我个人就经历了事件的整个过程。你要说这是有预谋的,先不说其中操作的难度,单说动机吧。武侠公会为什么要陷害齐云升?当时张菲还是个八岁的孩子,她又出于什么动机要陷害他?这完全说不通嘛。”沙普通继续解释。
“她自然有她的理由。反正我不信齐云升会杀害无辜的好人。”俞钱花见说不过他,索性开始耍赖。
沙普通又陷入了沉思之中。但这一次俞钱花却没有保持沉默,她接着说道:“最近两年你也参与过追捕齐云升,肯定也研究过齐云升后来的这些案卷,我不信你没有发现里面有相互矛盾或不合理的地方。例如你女儿的失踪事件,例如朱豪家乡的屠村事件,这些都是有人故意栽赃给他。如果你硬要说你相信齐云升是真正的罪犯,那你的态度肯定不能算理智、客观、公正。”
“说实话,我记得我在研究案卷时的确发现了不少疑点。但我从来没有从齐云升是个好人这个角度去解读这些不合理的地方,听你这么一说,对我还真有所启发。但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些细节我就是想不起来了。”沙普通边说边揉起了自己的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