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县城是分为三个大区,以工业区的名字划分开来,中间夹杂着许多商业地带和居民区,以及靠接小订单维持经营的私人小厂。
这些小厂有的就是一两间的底层平面房,有的是一幢三四层小楼的其中一层或者两层,更多是以户院形式存在的无照经营个体户。
昨天下了一场雪,提醒着幸存者们,更残酷的寒冬已经到来。
当然,残酷不残酷是相对而言的,吃喝不愁有温暖房子居住的幸存者团队是有的。但更多的幸存者却只能不停地转移住址,通过搜索过期发霉的食物来维持生存。
一片比较老旧的居民区里,寒风烈烈作响地吹刮着窗户,一个女人正在努力地拖动橱柜想抵住漏风的窗洞,纤瘦的身体显得非常吃力。
正是傍晚时候,天色阴沉。
房间里,在昏暗的光色里,一个满脸胡渣蓬头垢面的男人呆滞着望着前方雪白的墙壁,而露出苦楚神色的女人不时回头打量着他。
女人似乎想通过吃力的表现和哀求的神色,来表达寻求帮忙的意思。但男人冷漠着不为所动,丝毫没有起身的架势。
“你能帮我一下吗?我,我拖不动了……”
女人累坏了,这件三厢实木橱柜的家具让她耗尽了力气才移动了不到半米,离着窗户还有一米多远。
男人听到声音,直视前方的目光从涣散中似乎醒了过来,手中的烟卷已是烧到了金黄色的烟嘴,烟灰随着轻微的动作一下断裂开,掉落在床单上。
他嘶哑的声音回了一句:“那就别拖了。”
女人抿了下嘴,不甘心地道:“那怎么行,呜呜呜的晚上也睡不着,万一受凉那就麻烦了。哎呀你烟灰都掉床单上了!”
“你起来帮我拖一下嘛,就耽误你几秒钟的时间而已。”
真是麻烦!
男人随手扔掉烟头,起身三步走过来,胳膊挡开碍事的女人,闷哼一声就把家具移到了窗户口,冷风立时减弱了不少。
女人高兴地道:“还是你力气大,快回去躺着吧,我去给你煮面吃。哦对了,那几个卤蛋还能不能吃呀?里面卤水都有点发黄了……”
不但麻烦,还有点啰里啰嗦。
男人烦躁地想着,脑海中一个曼妙身形的女孩清灵笑语犹在耳边,容貌上比之眼前的女人美了十倍,性格上也不知温柔多少倍。
越想着那个女孩,男人心里越是痛苦。一股夹杂着后悔,怒火,愤恨的情绪堵塞在心里,混着抽烟过多产生的呕吐感,使得胸腔有些汹涌发酸。
“进哥,问你话呢,卤水发黄了,那里面的卤蛋还能不能吃啊?”
“你能不能闭嘴?”叫进哥的男人猛灌一口冰凉的水,努力把呕吐感和怒火压下去。
女人愣了愣,嘟起嘴“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去厨房里忙活了。
终于安静下来,男人又点燃一根烟,只是夹在指尖,愁绪而又茫然地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逃亡似乎有两个月了吧?不知道她跟那个混蛋现在是什么关系了?也许已经上了那个混蛋的床,也许现在正在……
这个县城里的幸存者团队真是废物啊,内斗看着厉害,居然让一个外来者武装小队给一锅端了。
虽然还没端的彻底,可那个混蛋的势力已经快要渗透到县城的每个角落了,甚至连最东边的地方都听到了那个人的团队事情。
天下虽大,哪儿有容身之处呢?反正,县城是肯定待不下去了,得尽快想办法离开。
可是外面天寒地冻的,就算背满了物资也很难在冰天雪地里活下去,还得避开其他幸存者团队的视线,红.色通缉令下,他已如丧家之犬无处藏身。
五车蔬菜粮食或者一个桥山部门管理的位置……呵呵,劳资好贵的身价……
胡子拉渣的男人仰头中,目光寒意森森,豁然是被陆飞下达追杀通缉令的陈进,蔡小可名义上的男人。
只是现在的他,面容憔悴,形销骨立,哪里有当初健壮强悍的气质了。
一步错,步步错,当时就不该委曲求全地把团队拱手送人啊。
这样想着,陈进狠狠地捏着拳头,掐灭烟头又陷入沉思中,在继续留下县城里寻机报复和逃离险境的选择中犹豫不决。
想单枪匹马地干掉那个混蛋已经不太可能,而联合其他团队联盟围攻的计划已经彻底破产,似乎是没得多余的选择余地了。
“进哥,面好了,趁热吃吧。”
不一会儿,女人手捧着一海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搁在床旁边的桌子上,把烫着的手面贴在脸上降温,露出温柔却又小心翼翼的神色。
陈进支起身体,冷冷地道:“你不吃?”
“锅里还有呢,你先吃吧进哥。小心烫着嘴啊,汤面放了油的。”女人似乎习惯了男人这样的冷漠态度,毫不在意地说道。
“你去盛过来和我一起吃。”
“啊?太烫了,让锅里的冷下先……”
陈进一字一字地厉声道:“去盛?”
女人嘟噜了一声,还是拗不过男人的命令,把汤面盛过来时,果然汤多面少,只有了了一小团。
看着那碗稀薄的面条,陈进轻哼一声,把自己碗里堆满的干面条匀进去一半,然后自顾捧着海碗稀里哗啦地吃起来。
女人呆了一会,看着男人,最后才端起碗吃起来,这回也不叽叽喳喳了。
食物吃的很干净,最后锅里的面汤也没有剩下,全部进了肚子,身体也暖和起来,俩人精神涨了许多。
吃完后,陈进沉默地看着女人收拾碗筷后,然后脱去外套上床钻进被窝里,趴伏在他的胸口上。
“进哥,下面咱们去哪儿啊?”
去哪儿?他也不知道去哪儿。能去哪儿呢?或许……
“往东走。”
女人仰起脸,额头蹭在男人下巴坚硬的胡渣上,似乎很享受那种刚性摩擦:“东边是老油路,外头就是山林子,这下雪呢……”
陈进无所谓地道:“你留下来,或者去桥山团队,总会有一口饭吃的。”
“我不去。”女人又把脸埋进男人胸膛里,拉了拉棉被,倔强地道:“我就跟你走。是你救了我,你得带我一起走。”
“先搞清楚,不是我救你,是他自己找死的。”
“反正就是你救的。”女人不管别的,似乎咬定了这个事实。
所谓的他,是指女人之前的男人,或者称作主人更为贴切。在末世里的男人有很多种,变.态也不会少的,那个男人就是其中的一种。
对于陈进而言,顺手杀掉一个想拿他命去换悬赏的男人是毫无心理负担的。
至于现在跟他睡在一个被窝里,并且已经发生了多次性.关系的这个女人,不过是个战利品,最多算是一个稍微有点货色的战利品。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