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话战后处置
在李谨元救治白俭阳的半个时辰里，拓拔羽追回了向南撤离的仙道联盟一行，徐慕霆兄弟则控制住了莫歆海等叛徒，并将倒地不起的“天地二魔”五花大绑，准备押回银泉城。
时近正午，本是这条商道最热闹的时候，但他们在此处耽搁了一个多时辰，竟然一个行人都没看见。
“从川闲镇来的行人、商旅早被告知从西边的山道绕行；而银泉城一大早东、南、西三门早已紧闭，仅留北门可以进出。”谢衷屏解释道，“姑母她……应该已经动手了！”
谢衷屏说到“姑母”二字时，徐慕卿脸色嘴角微微抽搐，一种复杂的情绪笼罩在他的心头。这个他一直称为“母亲”的人，毫无疑问是从小给予自己最多爱的人；但她同时也是自己的杀父仇人，是搅弄城中局势的罪魁祸首。这样的母亲，他不知道如何面对，但更现实的是，徐氏部族会如何处置她。
徐慕霆看出了徐慕卿内心的矛盾，大手轻拍在他的肩头，怅然说道：“卿儿，你是徐家的男儿，总有一天要面对这残酷真相。不管怎么说，谢夫人都是你的生母，我向你保证不会为难她！”
徐慕卿抬头看着徐慕霆，那通明的双眼里已满是泪水，许久他仿佛下定了决心，说道：“霆哥你说得对，我是徐家的男儿。不过，事情结束之后，处置母亲的事情能否交给我来做？”
徐慕霆微微一愣，看着徐慕霆坚定的表情，心里也是倍感欣慰：“当然，你是银泉城未来的城主，你有这个权力！”说罢他走到了莫歆海面前。
“莫长老，我该怎么发落你呢！”徐慕霆凌厉的目光落在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莫歆海身上，此时他认为自己已是必死无疑，“天地二魔”都已败下阵来，他想翻盘无异是痴心妄想。
“任……任凭……楼主……发落！”莫歆海结结巴巴地说道，他心里清楚徐慕霆雷厉风行，对待敌人更是毫不留情。
“哼！这狗贼吃里扒外，兄长绝不能姑息！”徐慕桢剑指着莫歆海垂在地上白发苍苍的脑袋，恨恨地说道。
“慕桢！怎么说他也是断月楼的创派长老，是与父亲一道并肩战斗过的长辈。”徐慕霆拦住了徐慕桢，凌厉的眼神忽然变得柔和起来，“念你一把岁数，也算是我断月楼对不起你‘莫教主’。今日我们就一刀两断，带上你的人立刻滚，这辈子不得再回银泉城！”
趴在地上的莫歆海听到这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徐慕霆竟然就这么放自己走了？这是不是他的计策？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徐慕霆突然大喝一声：“还不快滚！要等我动手么？”
莫歆海这才相信自己没有听错，急忙起身带着手下一溜烟向东方向逃跑，然而他并不甘心就这样被徐慕霆逐出银泉城，逃跑途中他暗暗发下誓言：“总有一天我还会回到银泉城，教你徐慕霆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待莫歆海等人渐渐跑远后，谢衷屏来到了徐慕霆身边，轻声耳语道：“一切安排妥当，他们逃不出手掌心！”二人相视一笑，纵放莫歆海原来也在计划之中。
而此时李谨元已经结束了对白俭阳的救治，但他仍然躺在地上，意识全无。
“师叔，俭阳怎么样？”赵俭之帮李谨元擦去额头的汗水，问道。
“算是捡回一条命！我虽然帮他稳定了内息，但‘纯阳真气’什么时候再次暴走谁也说不准，那时候就难说了。”李谨元也是一脸愁色。
白俭阳是太极宫“俭”字一辈中最为优秀的弟子之一，极得掌门、长老们的赏识，此次派他参与仙道联盟的搜索行动，也有历练他的用意所在。但如今发生了这等变故，李谨元身为行动的负责人恐怕要面对师长们的诘责了。不过这还是小事，万一白俭阳有个三长两短，于太极宫也是不小的损失。
“俭阳此番遭遇，也许是命中注定吧！”赵俭之说道。李谨元听了暗暗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李道长，这位白师弟可否交给我断月楼医治？”徐慕霆走到了调养气息的李谨元身旁，作揖道，“他于我有救命之恩，徐某也想略尽绵力帮他一把！”
李谨元抬眼看着徐慕霆，对方诚恳的表情不像是说谎，但心下想着还是将白俭阳送回太极宫交给师长们救治比较稳妥，当下回道：“谢徐楼主的一片心意，但俭阳是我太极宫弟子，不便在南虞多作停留！”
息文洛曾对仙道联盟一行人说过，南虞中有不少势力视太极宫为仇敌，白俭阳却是不能放心交给断月楼。
“然则以白师弟的情形，恐怕还没到达太极宫就已经被真气反噬而亡，还请李道长多为他着想！”徐慕霆一脸正色道。
的确李谨元暂时压制住了白俭阳体内的“纯阳真气”，但他们还有仙道联盟搜索魔族踪迹的任务在身，李谨元不可能一直守在他身旁。一旦这股真气反噬，他也没有把握白俭阳能再次踏出鬼门关。
李谨元沉吟了一会，才问道：“那……徐楼主有几成把握救治俭阳？”——交给断月楼也不是不可以，但他要先弄清楚对方有多少的底气做这件事。
“李道长放心，东天域神医门的邱悬炉先生正在北虬城中做客，我可请他来为白师弟诊治。”徐慕霆答道。
神医门也是仙道联盟的一员，只不过门下弟子稀疏，又都是修习针刺药石之术，武学上的修为普遍不高，因而他们并没有派弟子参与此次仙道联盟的行动。但在医道上他们的修为堪称一流，即便是玄云观也仅能望其项背而已。
邱悬炉是更神医门中首屈一指的医道高手，素有“医仙”之称，两东域中曾流传着一句戏言，说当世能将死人医活的一是云德山庄的庄主，另一个就是邱悬炉，可见他医道手段的高明。不过像他这样的人名气大，脾气也大，从来只有他选择病人，而病人如果要找他治病救伤，还要看他老人家的心情。
“徐楼主能请得动邱老前辈？”邱悬炉若肯救治白俭阳的话自然是不用担心，但徐慕霆凭什么有把握请得动这个怪脾气老头呢？
“这个李道长不用担心，我在东天域颇有人脉，这点面子相信邱老先生还是肯给的！”徐慕霆自信地说道，“退一万步讲，即便邱老不肯救治白师弟，徐某还有其他的手段可以帮忙！”
望着徐慕霆笃定的眼神，李谨元选择相信了对方，但他把赵俭之也留了下来，毕竟有自己人的照应，他也放心继续仙道联盟的行动。
徐慕霆既然许诺要白俭阳治好，李谨元心里也算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而且“天地二魔”已然伏法，相信能从他们那里套出些魔族的消息，对于这趟仙道联盟交待的南虞搜索任务而言，也算不虚此行。
“俭阳就交给徐楼主多加照拂了。不过眼下仙道联盟搜查魔族踪迹一事，还想请徐楼主给予方便！”李谨元不好直接开口向断月楼索要“天地二魔”，故说话拐了弯试探徐慕霆的反应。
徐慕霆也是极其聪明之人，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话外之音。
“李道长请放心，仙道联盟的事就是我断月楼的事，况且能够抓获这祸乱南虞的二贼也是多亏了贵盟的襄助。待城中事了，徐某必当将此二贼交予你们。”眼下银泉城中生变，这两人对徐慕霆来说还有利用价值，等他将这些的情处理妥当，这二人是杀是剐他也管不着了。
“此处现下还算安全，请贵盟的诸位朋友安心休养，我断月楼还有家务事要处理。待一切停当，我徐慕霆亲自来请诸位进城！”徐慕霆向李谨元及仙道联盟众人拱手作礼，说完就押着“天地二魔”、率领着断月楼众人向北方银泉城飞驰而去。
元重天和常清地被断月楼的人扔在了一辆马车上押送着前进，他不时回头看着躺在地上的白俭阳，心里泛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这小子居然能挺过‘纯阳真气’的侵蚀，当真是一块不可多得的璞玉，只是不知他能成长到什么样的地步！”他内心这样想着，也不后悔自己当初向白俭阳强灌真气的行为，在常清地被击倒的那刻，他就已经知道“天地二圣”已经完了，再多的反抗也只是垂死挣扎。
……
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元重天想起了一些往事。
那是三十年前，他和常清地一起学成下山，在庆宁府的豪族司马家谋了一个护卫的差事，由于二人武艺高强，很快就被聘为武师，教授司马家族中的后生们武艺。
原本这样的生活比起一般的武者要优逸得多，二人也一直很庆幸能够得到北府“八大士族”的垂青。然而一切的变故要从那之后的第五年说起。
那年开春，司马家族组织后生晚辈们上鹏驰山狩猎，作为武师的元、常二人担当起了外围护卫的工作。说是护卫，其实四下寻找野兽，并将之赶到贵公子们的狩猎范围内，以供他们射猎玩乐。
元、常二人尽职尽责地帮司马家的公子们寻找猎物，但冷不防几支冷箭就射向了二人，他们原本以为是哪位公子错将他们当成了野兽误射，然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三名纨绔子弟却正是以二人为目标射杀取乐。
这几个纨绔子弟平日里也跟随二人习武，但仗着自己是司马家的金枝玉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习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元重天个性认真执拗，没少处罚这几人，没想到他们竟然趁着狩猎的机会他们射来暗箭。不过二人武艺高强，这些只会三脚猫功夫的纨绔子弟又岂是他们的对手，二人三下五除二就将他们踢落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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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