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5—pm2:30
洛城东区的互助会总部,位于城郊一处废弃的精神病院,产权属于政府,但常年没有人管,已经成为荒楼。
在互助会的打理下能够住人,水电和电梯也能使用,但是根本没人住这里,只是偶尔需要碰面的时候,拿来当聚集地,大多时候都是在网络上进行交流。
病院很大,有着很多建筑分区,奇怪的是,即使是在四月,这里栽种的树木叶子也尽是枯黄,到处飘零着,地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落叶,脚踩上去有沙沙的声音。
热吻之后。
“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了。”
詹子良刮了刮安芷蕾精致的琼鼻,自己要去找裴卫年拿名单,完成指标搜寻到觉醒者的话就会有麻醉药。
他不想让安芷蕾冒险,互助会,看起来是个温馨的名字,但除开这里外,世间没有地方能称之为地狱了。
“如果你会被其他染血者吞噬的话,最好连我也一起吞噬,我要和你一起去,这样也是永远在一起的方法不是么?”
安芷蕾回答着,自己已经无法离开这个男人了。
风大了起来,吹起枯叶飘到满是坑洼的建筑表层上。
“既然是你的决定……”
詹子良抬头望着灰霾的天空,有些想哭,但干旱的泪腺早已枯涸了。
……
pm2:35
精神病院内,一楼。
昏暗的走廊只有微弱的电杠进行照明,地上全是垃圾,以前病人留下来的认字表,玩具,以及一些儿童启蒙的各种道具。
玻璃渣,药盒,针筒。
在互助会未搬进来前,这里曾是瘾君子的聚居地,但这些瘾君子……已经被互助会的boss给杀光了,在成立的那一天。
如果早知道会有这一幕的话,无论说什么,詹子良都不会让安芷蕾进来。
电梯前。
“我的西装好看吗?”
狄狱装模作样的整理着袖口和衣领,问着詹子良,爽朗的面孔,却下意识的让人恐惧。
詹子良如临大敌,额头渗出汗水流淌过脸颊,洛城东区的代表人物,狄狱,正是因为这个家伙东区才算比较安定,其他区域的染血者不敢来东区觅食,就是因为这个癫狂的怪胎。
“很适合你。”
詹子良神情肃穆,强装镇定的说着,万一这疯子突然发作的话,也只有一战,掩护安芷蕾离开了。
“这是薛绍北,刚刚进来……”狄狱又给薛绍北介绍着两人,嗓音开始哽咽:“这是……嗯……两个活人,世界的真物,模范夫妻,我快要哭了。”
实际上狄狱已经哭了,抽泣起来,眼角溢出血液。
薛绍北友好的笑着,咧开嘴却是鲨鱼一样的锯齿。
詹子良也勉强的笑了笑。
安芷蕾极力克制着渴血的冲动,万一要是进行厮杀的话,是绝对只有被吞噬这种下场的。
叮……
电梯到达了。
场面前所未有的严峻,没有谁妄动一步。
狄狱擦了擦血泪,友好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两人先进去。
“我们等下一趟。”
詹子良对安芷蕾说着,让狄狱和他带来的新人先上去。
“被讨厌了么……伤心……伤心……”
狄狱手指发抖的拿出一根烟点上,和薛绍北进了电梯,随后合上了门。
等电子屏幕上的红色数字跳动以后。
精神高度紧绷的安芷蕾松懈下来,浑身失力差点一个踉跄就要跌倒,詹子良赶忙扶住,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
pm3:00
确认狄狱走后。
詹子良两人来到建筑的7楼,走过几个拐角后,来到以前的棋牌室,用木板封住的窗户,只能从缝隙间透进来一点点光,地上全是建筑废材,破败的空间内摆着一张手术台一样的东西,对以前的那些精神病人来说是棋牌室,但现在是互助会发放麻醉药的地方。
安芷蕾看着地上尚还新鲜的一团不可描述之物,背过头去捂住嘴,忍住呕吐的冲动,那是狂化后畸形怪物的尸体,滚烫的血液内脏还冒着热气,但本源之血,污秽之血已经被吸收了。
“狄狱那贱人宰掉的。”
裴卫年整理着手术台上的名单,电话里知道这两人要来,会里没有比这对情侣更需要麻醉药的了,小半部分人甚至对狂化保持极其乐观的态度,反而还有些期待和“真理”的融合。
詹子良看着地上的遗物,一块仿制的手表,知道被宰掉的人也是一个变态,总之互助会里是没有任何一个正常人的。
裴卫年桌上的消防斧也是鲜红的,估计在狄狱来之前也宰掉了染血者。
没有其他任何方式,想要拿到麻醉药就必须面对面,但很少有人能控制那几近疯狂的冲动,对污秽之血着魔的凶狂。
“是怎么样激怒他了么?”
詹子良认为要摸清狄狱的习性,如果以后再碰面的时候说不定有办法摆脱他。
裴卫年虽然面相凶狠,总是随身带着消防斧,但他是极其理智的,所以能当上东区的负责人。
“谁知道呢?只是评价了一下他的西装,不过说实话他穿上的确人模狗样。”
裴卫年评价着,以前狄狱总是穿地摊货,虽然也盖不住其好皮囊,但穿上那身阿玛尼后,的确能在秀场上走一走。
“所以说我的回答是正确的么。”
詹子良苦涩的笑了一下。
“那贱人没找完的名单给你,完成指标才有麻醉药。”
裴卫年递过一份文件袋给詹子良,琢磨着最近网络管控没那么严了,倒是可以在洛城的论坛里整一整,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最近猎人好像变少了,是哪里感染得严重吗?”
詹子良接过名单翻了翻,其中夹杂着罗哲的名单,不过他没有在意。
“boss说似乎是东京那边,有着s级的觉醒者,猎杀我们的神秘组织把资源都调到那边去了,很恐怖对吧?光是b级觉醒就很难,a级更是不知道要多惊人的意志力,s级的话……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猛人。”
裴卫年自己身为b级,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真要是到了末日,只能找个靠山。
“该死的猎人……嘴巴里也问不出什么东西。”
这才是让詹子良最为痛苦的一点,因为大家都对血疫一无所知,只知道会变成怪物,会互相吞噬,麻醉药能阻断幻觉,就再也不知道任何事情了,那些少数被抓起来折磨的猎人,意志力也惊人的可怕,什么也审讯不出来,最后只有宰掉。
“保重。”
裴卫年从未对其他人说过这两个字,但唯独对这对情侣。
“你也是。”
詹子良带着安芷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