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云倾华想下床走动走动,躺在床上三四天了,四肢都已经快麻木了。
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稍微移动就传来钻心的疼。
朝春看她满头大汗的样子,劝道:“大小姐,你还是先上床躺着吧!小心伤口再裂开了。”
“没事,躺得人都发软了,不过是走两步而已。”身上虽然疼,可是腿还是好好的,并没有疼痛之感。
前世,她受完鞭刑之后,又在雪底里跪了两个小时,父亲大有任她自生自灭的意思。
可老天终究是可怜她,没让她死了。昏迷了三天三夜之后,又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这才可以下床走两步,不仅性命去了大半,一双腿也废了。每到换季就会疼得刺骨,冬天里连走路都走不了。
如今想来,当初还不如在受罚的时候死了一了百了,免得后来祸害自己身边的人。
云倾华看着一旁扶着她的朝春,正在做针线的夏雨,还有正蹲在暖炉旁无聊的冬晚,所有人都在,真好。
“把窗户打开吧!”
朝春劝道:“大小姐,你身体还没好,不能见风。”
云倾华笑道:“没事,已经好多了,我想见见阳光。”她重生之后,还没有来得及见过一丝阳光。
“既是如此,大小姐也得披件斗篷。”
夏雨主动从木施上拿过一件褐棕色的斗篷,给云倾华披上。
云倾华看着身上披风的颜色,秀眉一紧,这斗篷是段氏送的,颜色又老又土。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冬晚将窗户打开。
寒冷的冷空气从窗口涌进来,扑在她温热的脸上,使得她本有些混沌的脑子立即清醒了过来。
窗外的屋顶上已经积了厚厚的白雪,泛着刺眼的光芒。院子里唯一的一棵桃树,全无绿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有两只麻雀停留在上面嬉戏,一只啄另一只的翅膀,一只拱另一只的脖子,玩得不亦乐乎。
桃鸳园之名,便是从这棵桃树而来。
云倾华喃喃道:“活着,真好。”
冬晚心思单纯,说道:“大小姐当然是活着啊!”
朝春和夏雨年纪较大,经历得也更多,自然明白云倾华那四个字里的意思。
老爷能为了如意苑里的那人,将大小姐打得半死,就说明那人身份没那么简单。还能活命,已经是老天眷顾了。
冬晚支着小脑袋,摇摇望着院子里的大门,喃喃道:“刘妈妈什么时候才回来啊,我好想她啊!”
夏雨噗嗤一笑,道:“你是想素甸斋的点心吧!”
小心思被揭穿,冬晚跳起来就打夏雨,“我哪有,你诬赖我。你讨厌,讨厌。”
云倾华和朝春对视一眼,摇头一笑,也不阻止两人玩闹,径自往一旁的罗汉床坐下。
平日里,夏雨很喜欢捉弄冬晚,谁让冬晚是桃鸳园里最小的一人。
***
到了酉时,桃鸳园院子里传来了嘻嘻笑笑和说话的声音。云倾华知道,是刘妈妈她们回来了。
冬晚第一个跑了出去,盈盈叫了声“刘妈妈”,那撒娇的声音,就跟自己亲妈似的。
刘妈妈也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冬晚的笑声就更大更欢了。
冬晚几人陆陆续续走了进来,手里大包小包,笑容满面,春风得意的走进来。垒在圆桌上的东西一层又一层。云倾华怀疑,这几人今天是不是扫荡大街去了?
“大小姐怎么起来了?”刘妈妈见云倾华坐在罗汉床上,吓了一跳,“大夫嘱咐了要好好休息。”
“没事,不过是换个地躺着而已,都买了什么东西,这么多?”
“都是平常吃穿用的一些东西而已。大小姐,今日上街,我遇到了汪大夫的夫人,做主送了她两匹织缎,还有两盒素甸斋的点心,你不会怪我吧!”
“怎会,你做的很对。”云倾华说道:“汪大夫是男子,你也不便送他东西,送给他夫人正好合适。”
要是直接送给汪大夫,那就是私相授受了,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呢?
“月圆呢?”云倾华看着屋子里喜逐颜笑,正在拆东西的众人,并没有看到云月圆主仆。
刘妈妈解释道:“二小姐在回来的路上鞋湿了,回东厢房换去了。”
云倾华笑笑不语,应该是小姑娘买了什么好东西,不愿意跟大家分享,拿回自己屋里藏去了吧!
这要是在前世,云倾华一定会火冒三丈冲进她的房间搜个底朝天,看她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可现在,她不会了。云月圆也十二岁了,已经可以说亲了,可以嫁人了,有自己的小秘密很正常。
“刘妈妈,这东西放哪啊?”房门口,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云倾华眉头一皱。
刘妈妈忙解释道:“这是门房的云六,帮我们把东西搬回来的。”说完,就迎了出去。
云倾华不是因为桃鸳园进了男子而皱眉,她是在想,怎么还有东西?
进来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男孩,瘦瘦高高的。虽然穿着小厮的衣服,但身上清爽干净的感觉并没有被寒冷的风雪掩藏。
门房等于云府的第二道门面,往来访客都需要门房接待通传,机灵是一定要有的,形象也很重要,歪瓜裂枣的是当不了门房的。
云六放下东西,走过来给云倾华请安,“云六给大小姐请安。”
语气里带着恭敬,但并没有讨好巴结之意,就只是一个奴才给主子请安。
云倾华点头,很是满意,“你叫云六,你爹是负责府里修缮的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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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施:度娘说所谓的木施就是古代用来挂衣服的木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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