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二小姐,不知你可相信在下,愿意做这中间人?”
宁大公子终于说话了,语声温和,富有魔力,让人抗拒不得。
云月圆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翩翩公子,衣袂翻飞,双眸温和,好像要把她吸了进去似的。她低下头来,耳根处的红晕更深了。她轻轻点头,“嗯。”
江灵芝鄙夷的一哼,道:“那就请云二小姐出来吧!”
云月圆迈开小步,就要走出亭中。
然也紧紧是迈了一小步,云倾华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不让她前进一步。
宁潇平见此,忙笑道:“云大小姐,你放心,在下绝不会伤了令妹分毫。”
“我来。”云倾华沉声说道。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不知道这云大小姐脑子是不是有毛病?自己往危险上凑。换做是他们,躲都来不及呢!
宁潇平似乎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又问道:“云大小姐是什么意思?”
云倾华放开了云月圆的手,走出了亭中,来到江灵芝的面前,冷声又重复道:“我说,我来做这个中间人。”
不理会在场之人惊讶的目光,云倾华已经自己站到了宁潇平的面前,沉声说道:“宁大公子的箭法精准世人皆知,远处的梅枝于你来说就是探囊取物。
可舍妹胆小,没见过什么大的场面。万一她待会一个紧张,摇头晃脑,反倒误了大公子的准头,那可就是舍妹的不是了。”
云倾华暗讽,他宁潇平若伤了云月圆,伤了也就伤了,一个庶女而已,顶多就是上门赔罪。可若换是她这个嫡长女,他宁潇平可就得握好手里的弓了。伤了她,可不是一个赔罪能解决的。
宁潇平转头也犹豫了,看了自家妹妹一眼,见她微微摇头,也就作罢。
“云大小姐胆色过人,在下佩服。”
云倾华一笑,“那就开始吧!”说完,从袖子中拿出一块手帕,系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周围又一片嘘声响起。
宁潇平暗自点头,看来上次妹妹说得对,这个云倾华,并非像打听到的那样刁蛮任性,有头无脑。她胆色过人,聪慧机敏,沉着冷静。
不远处的城墙上,有两个人影。一人悠哉坐着吃手里的糕点,晃着两条长腿。一人双臂环胸,抱着一把玄铁剑,不怒自威。
抱剑的人说道:“八下说爷救的人是云大小姐,不会就是她吧!”
晃腿吃糕点的人说:“你不觉得她很有趣吗?你看看那些个庸脂俗粉,吓得躲得远远的,只有她站出来。说明她的脑袋跟别人不一样。”
“我知道,她蠢。”
“咳咳。”吃糕点的人被噎了一口,抬头瞄着一张冰山脸,无奈的摇摇头,“我怎么会有你个跟平川一张臭脸的侍卫啊?你去跟平川打听打听,看看她是不是蠢?”
抱剑的人不解,“为什么要去问平川?”
“因为平川那个自大狂就着了那丫头的道,笑死本少爷了。”
***
眼睛不能视物,云倾华的其他感官变得更加的灵敏。周围的呼吸声,耳旁的风声,拉弦的“呼啦”声,清晰异常。
只觉得有一股劲风向自己射来,劲风越来越近,带有势不可挡之势。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脸上的帕子和鬓角的头发被劲风吹动了起来。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可是此刻已是千钧一发,由不得她动弹。云倾华握紧拳头,勾紧自己的脚趾,绷紧全身的经脉,咬咬牙就是不动一下,任由那股劲风与自己的耳朵擦肩而过。
“哇……”
“拍拍……”
两边响起的欢呼声和掌声,云倾华知道,自己安全了。
她解下脸上的帕子,转身看向身后。有小厮已经捡了射落的梅枝到跟前来,笑道:“大少爷,你射中了。”
梅枝下有凹凸不平的痕迹,显然是被射落的,并非折下来的。
云倾华不得不佩服这个宁大公子,他是真的有能力,并非酒囊饭袋。
“让云大小姐受惊了,在下过意不去。这梅花,赠与姑娘,以报姑娘的信任。”宁潇平伸手,江手中的梅花递过来。
云倾华欣然收下,“却之不恭。”而后转身回到了亭子里,将手里的花送给了云月圆。
云月圆收下,又娇羞地低下头去。
宁潇潇佩服道:“妹妹可真是胆色过人,连我都自愧不如。”
“哪呢,我刚才也冒了一把冷汗。要不是害怕我一动,箭就偏了,我早就跑了。”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并没有因为她说了这话而看不起她。相比于她们自己,云大小姐能主动站出去,已是让人佩服。
“哎,江小姐呢?”云倾华问道,好像从她进了亭中,就没见过她了。
宁潇潇说道:“不知道,可能是到别处去玩了吧!”
云倾华也不再追问。她不怪江灵芝,感情不可勉强这个道理谁都懂,但真正做到忘记放下,可是一个艰难的过程。
就好比前世,她也没有因为赵凉奕间接地打了她五十鞭而远离他。反而因为除夕夜的救命之恩爱上了他。爱就爱了,爱上一个人,他所做的一切都可以被原谅,但不会忘记。
今世,她原谅了赵凉奕的欺骗,但她不会忘记。
转轮的游戏,宁大少爷开了头,自然就轮到宁大小姐了。宁大小姐转到了‘弹琴一曲’的任务。于是让人取了琴来,谈了一曲应景的《咏梅》。
轮到云倾华的时候,云倾华转到了‘作画一幅’。这倒是与她的特长不谋而合。
作画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云倾华就到一边自己作画去了。剩下的人,他们自己玩自己的,完全忽略了她的存在。
云倾华画的,是眼前此情此景。有梅,有雪,有亭子,有人。而人们正在赏雪嬉戏,成了冬日里生机勃勃的一道风景。
“你的画不错嘛!”
云倾华吓了一跳,要不是正在换颜料,恐怕她手中的笔一定会惊得在纸上划下一大笔,毁了这画。
她转过头去,就看到某人怂拉着肩膀,一副人畜无害地笑看她。“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胆子太小了。”
意思是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胆小喽。
“世子爷,麻烦你下次出现之前先吱个声,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某人无所谓地说道:“死就死呗,反正死的又不是我。最多我给你多烧点纸钱,让你到了地府,可以有钱买通各路小鬼,畅通无阻。顺便也把我名字带上,将来我下去的时候,也能靠着你的关系,行个方便。”
云倾华真想一巴掌拍死他,这人死后都不会放过她。嘴巴太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