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珅心里本是老大不高兴,又听段氏如此说,就像巴不得要留下那些年礼一样,真想骂她一句俗气。但厅内有客人在,他也不好意思骂出口。正有气无处撒时,就看到了门外飘过的一片裙角。
他气道:“是谁在外面?给我滚进来。”
云倾华听到声音,深呼吸了一口气,独自一人迈步进了正厅。来到云珅面前,见了礼。
云珅本就有气,妹妹竟然无耻到与人私相授受,她这个做姐姐的竟然一点不知情,她平日里是怎么照顾妹妹的?“鬼鬼祟祟的在外面做什么?”
他语气里的怒气她又岂会感觉不到。云倾华恭敬道:“回父亲的话,听说光明寺的梅花乃平阳一绝。所以倾华前来,是想跟父亲讨个恩准,过几日天气好了,倾华想去看看。
却没想到父亲在谈事情,所以不便进来。”
“既是如此,那刚才的话,你可都听到了?”
“是,都听到了。”
段氏阴阳怪气的说道:“倾华啊,你来得正好。你看,前几日你的婚事刚定下,今日你妹妹又定了亲,可真是双喜临门。一会回去跟月圆说说,母亲为她觅得一份良缘,让她也高兴高兴。”
她嘴角虽是在笑,但心里却是妒极云倾华,凭什么她一个夜会男子的不良女人还能嫁进侯府,那应该是她女儿才有的殊荣。
云倾华面露喜色,说:“哦,这门亲事竟是母亲替二妹觅得的,母亲对二妹可真是好。”
云珅眼神犀利的扫了一眼段氏,难道今天宁家上门提亲的事,段氏早已料到?
段氏心里一咯噔,暗道高兴过了头,竟说漏了嘴。她转头看了丈夫一眼,却见丈夫正审视的看她,吓得缩了缩脖子,别开视线。
“倾华说笑了,这门亲事,是你父亲和我一起定下的。”
云倾华并不想纠结于这门亲事是谁定下的,因为现在讨论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侧身,面向宁夫人,笑道:“宁夫人,好久不见,还未来得及恭贺新年快乐呢!”
“不敢不敢。”宁夫人讪讪说道。不知为何,她竟不敢直视云倾华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好像已经看透了一切。
云倾华说道:“好久不见宁姐姐,不知她可还好?
说来也惭愧,倾华抱病在身,不能与姐姐时常走动,真是倾华的过错。不过左右宁姐姐是会嫁去长安的,到时候有的是机会见面。”
宁夫人听着她不急不躁的语气,竟听出了‘你给我等着,等我回长安,看我怎么收拾你女儿’的意思来。
宁夫人暗自摇头,不会的,云倾华不可能知道她与段氏的勾当,她们做得很隐秘。
就算云倾华知道了又如何,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关她云倾华什么事?
所谓做贼心虚,大底如此。
啊呸呸……什么做贼心虚,她这是光明正大。
这么想着,宁夫人又来了底气,说:“大小姐与我家潇潇真是好姐妹,以后是该多走动走动。”
云倾华浅笑:“正该如此。刚才倾华失礼,在门外做了一回梁上之君,好像听到了夫人说我家二妹与贵府掌家私下交换信物之事,可是真有其事?”
“倾华,住嘴。”云珅喝道。这样的丑事,他实在不愿再三提起,真是丢脸。“下去。”
云倾华委屈的说道:“倾华知错,实在是……”
“倾华,这事你就别再说了,快回房去吧!”段氏打断了她的话,她可不希望这桩亲事横生出什么枝节来。
就这么回去了?那可不行。
云倾华故作疑惑的转身,欲走出大厅,嘴里却说道:“我天天与二妹在一起,她什么时候跟宁公子私相授受了?得回去问问清楚。”
她的声音不大,刚好让厅里的众人都听得到。
云珅皱眉,怎么感觉这事有什么猫腻啊!“你且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云倾华一抹得意的笑容瞬间闪过,在转过身之前,又隐去了。“回父亲,倾华的意思是,我天天与二妹在一起,她也时时刻刻跟在我身后,她什么时候跟宁大公子……我都不知道,我真是一个不称职的姐姐。”
“你的意思是说,月圆与你出去,从未离开过你的视线?”
云倾华只好慌道:“父亲也知道,二妹胆小,她都不敢离开我半步,就怕出了什么差错,闹了笑话,丢了云府的脸面。”
笑话,云月圆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时时刻刻在她的视线之内啊?
况且以她对宁潇平的思慕程度,就算两人出去,她也会找机会找借口离开她的视线。
段氏一看,情况不妙,可不能再让云倾华说下去,不然这桩亲很可能搅黄,那到手的白花花银子岂不是又飞了。“倾华,这事你还是回房去问月圆吧!这里不适合你,快下去。”
云倾华翻了个白眼,是父亲要问她话好不好,她又没有硬赖在这。“是,母亲。”欲要出去。
“等等。”云珅却是阻拦了她:“说下去。”
云倾华邪魅的看了段氏一眼,哼,这一次,定要让你好好长长记性,长房可不是你想拿捏就能拿捏,想卖了就卖了的。
云珅的脾气她是再了解不过,他重礼法,重利益,但他觉不允许别人骗他利用他算计他。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不允许自己被欺骗被利用被算计。
宁家,宁潇平,今日让你们见识见识重生回来的云倾华的厉害。
她转头,对宁夫人说道:“宁夫人,我家二妹胆小,就连抬头看我父亲的勇气都没有。我倒是好奇,这个不要脸的丫头怎么敢背着家里人,竟做出私会男子,私相授受的行径来?”
宁夫人结舌……‘你家的女儿,当然是问你们自己,问我做什么?’
“嗯,呵呵,是平儿与我说的,说是在定闲山庄时,令妹与我儿就已经暗生情愫。在夫子庙,二人再度相遇,互诉相思,并许下誓言,私定终身。”
云倾华冷笑,“哦,宁夫人知道的竟如此清楚,好像当时你就在一旁一样?”
宁夫人一慌,汗珠就冒了出来。“哦,不,不是,是平儿与我说的。”
“是嘛!”
宁夫人并没有掉进云倾华话里的陷阱,她要是说她当时就在场,那就是居心不良了。因为看到儿子做出这等丑事却不加与阻拦,那她安的是什么居心?
宁夫人心虚道:“是,我若在场,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说到底也是我那儿子不知分寸,情难自禁,做了这等败坏门风之事。”
她这话里的意思是……‘我儿子做了这等败坏门风之事,你们云家的女儿也好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