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华进入正厅没一会,茯苓也回来了。但她身后并没有跟来云月圆,只是手里带了些绣品。
段氏疑惑:“二小姐怎么没跟来?”
茯苓回道:“奴婢去桃鸳园的时候,那里的丫头说二小姐出去了,至于去了哪里,她们也不知道。奴婢觉得如若去寻二小姐,势必会浪费时间,所以就找了一些二小姐平日里的绣品来,一样可以比对。”
云倾华疑惑,月圆出去了?去哪里了?刘妈妈能把她带哪去?
宁夫人很是失望,云月圆不来,那她手里的假荷包就没人给她作证其为真的了。
云珅拿了茯苓手上的绣品,跟宁夫人手里的荷包比较了一番,无奈的摇头:“我不擅长女工,还是夫人你看看吧!”
段氏也拿过去比对了一番,不禁皱眉,云月圆手里的绣品和宁夫人手里的荷包明显就是出自两个人之手。虽然款式样式相同,但是针法完全不同。
她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宁夫人,暗想难道真的是这宁夫人无中生有,找了个假荷包来充数?刚才看她信誓旦旦的样子,还以为是真有其事呢!
现如今,倒叫她如何决定才好?
说这荷包是云月圆的吧!这可是在云珅的眼皮子底下,她虽然胆子大,但也不敢当着他的面搞什么猫腻。
可若她帮着宁夫人,不仅可以把云月圆那个贱丫头卖出去,还得到一笔丰厚的回馈,岂不两全其美。
段氏纠结再三,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说道:“老爷,这荷包上的纹样,以及这绣法,的确是出自月圆之手。”
云倾华差点控制不住的笑出来,连她这个外行都看出这两种绣品根本就是不一样的针法,段氏又岂会看不出来。
利益熏心,早晚自食恶果。
云倾华看向一直莫不吭声的张媒婆,笑道:“张媒婆,你今日是来说媒的,算是个中间人。不如你也过来看看,做个见证,这是否出自一人之手?”
“啊?”张媒婆一愣,她没想到还有人记得这大厅里还有个她。“哦!”
段氏一惊,张媒婆若是看了,那她的话不就露馅了嘛!忙阻止道:“老爷,不用了吧!这荷包的确是月圆绣的。”
不等云珅回答,云倾华已说道:“母亲还是让张媒婆看一看吧!此事容不得马虎,还是再三确认为好。”
云珅也觉得这话在理,吩咐张媒婆:“那你就过来看看吧!”
“是。”张媒婆过去看了看两样绣品,惊得手一哆嗦,脸色苍白的看向段氏。却见段氏也正在看她,眼里的威胁之意一览无遗。
“我……这……这……”哆哆嗦嗦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绣品明显就不是同一个人绣的,可是段氏却睁眼说瞎话,难道是急着把女儿嫁出去吗?还有这宁夫人,堂堂名门望族的夫人竟然以假乱真骗婚嘛!这叫什么事啊?
若是不说实话,这有违她的职业道德。要是事发,以后十里八乡还有谁请她去做媒?还有,如果云大人知道了真相,那她还有命活吗?
可如果说实话,段氏和宁夫人也不会放过她。
张媒婆现在恨上这位云府大小姐了,没事拉她出来做什么?简直就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云珅不耐烦道:“有什么话,快说啊!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这……我……荷包……”张媒婆犯难了,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云倾华看这媒婆的反应,心想算她识相,还不至于为了利益钱财泯灭了良心。只是今天这事,她算是被无辜牵连了。
她说道:“父亲,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张媒婆擅长撮合姻缘,但恐怕不善女工,辨不出真假。咱们就不要为难她了。”
张媒婆赶紧顺着台阶下:“正是这个理,我的确不善女工。”
云珅想想也是:“那就算了吧!”
云倾华看向张媒婆,对她投过来的感激之情却之不恭。她转头,看向宁夫人,笑说:“宁夫人,我有一物件,能立即辨出真假。”
“什,什么物件?”宁夫人不敢看云倾华的眼睛,害怕泄露了她的紧张。
云倾华拿出了刚才秋书给她的荷包,笑道:“不瞒宁夫人,夫人手里的荷包,倾华正好也有一个。初见夫人手里的荷包,倾华一时还以为那是我的。可夫人手里又怎会有我的荷包呢?而且还是二妹送给另公子的定情信物?
为了解惑,我让人回房间看了看,发现我的荷包还在。赶巧了,我这荷包,也是我二妹送我的。”
云倾华说着,将手里的荷包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两个荷包,大小,样式,颜色,花纹,一模一样,甚至荷包下的坠子都是同样的蓝色。不仔细看,真的是一模一样。
宁夫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忍着强大的定力才不至于让自己的身子发抖。若是到现在她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她就是太蠢了。
显而易见的,云倾华手里的荷包,就是她儿子丢失的那个荷包。云倾华今日,是想让她颜面尽失。别说是娶不到云月圆,恐怕连云家也得罪上了。
骗婚,骗的还是当朝四品大员的女儿的婚,如果云珅势要追究到底,她宁家以后在平阳,只怕也是如履薄冰。
可是,这荷包,到底是怎么落到云倾华手上的?
云倾华还是面带笑容,盈盈宴宴。“夫人觉得,这两个荷包,有什么不同?”
“这,这,我觉得都是一模一样的,没什么不同。莫非是二小姐绣了两个?”
云珅脸都绿了,宁家好大的胆子,赶来他云家撒野。他怒目瞪向段氏,这个娘们竟然伙同外人来欺骗他,简直是胆大包天。
段氏只觉得大冬天里,她的背脊不断的冒出冷汗来,脸上的白色程度比宁夫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云珅不动声色,倒要看看这事倾华是如何解决的?
云倾华笑道:“吓!宁夫人可真会说笑,这定情信物的荷包本就是独一无二的,我二妹既然送给了令郎一个,竟然还送我一个一模一样的。夫人不觉得这样的解释很荒谬吗?”
“这,这,我也不清楚。”宁夫人结结巴巴说道。她连一个小丫头都对付不了,真是丢脸。“不如,去把二小姐找来,问问她?”
“不必了。”
云倾华拿过从桃鸳园拿来的绣品,跟自己手上的荷包放在一起,沉声说道:“让我来给夫人说说这两个荷包有什么不同吧!
我二妹绣东西,尤其是绣花朵,惯用平针。这些绣品,还有我手上的荷包,用的都是平针,勾边用双脚锁针。
而夫人手上的荷包,花朵以柳针绣之,勾边则用的是搅扭。夫人,你手上的荷包,绝非出自舍妹之手。宁大公子恐怕是记错了,或者是夫人您拿错了。”
“你……”
“还有夫人。”云倾华打断她的话,“夫人,我手上的荷包,用的是蚕丝线。夫人手上的荷包,用的是普通的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