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华的婚事办得很低调,距离出嫁不但十天的时间了,可是云府不见一块红绸,也没有要摆宴的意思。
她估计会是府里第一个出嫁的女儿,也是嫁得最寒碜的一个了吧!
迎朝阁里的丫头她都想好了,只带了刘妈妈走,剩下的就留给月圆。若是月圆将来出嫁了要带走,就全都带走。要是不带走,就让她们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冬晚跟二黑子处得还不错,秋书有云六,夏雨对谢子有好感。剩下的朝春也是个有主意的人,也不会亏了自己。再不济,也还有七上。
至于半圈和圆圈,云倾华思考再三,决定还是带上。留在云府,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哎,估计从古至今,带着狗出嫁的,她也是第一人。
初十,按照约定,江家表哥来了。
江家表哥名叫江放,十**岁年礼,身材高大,典型的西北汉子。潇洒硬朗,刚劲有力。
思翎和思羽亲自去迎的人,云倾华在正厅里等候。云珅和段氏坐在首座,等候着他进来。
未多时,就看到有个高大的身影向他们移来。
来人一进门,就先跟云珅和段氏见礼,而后望着厅内的云倾华,云月圆,云青秀和云璧珠四人,傻乎乎的摸着后脑勺,用蹩脚的长安话问道:“哎呀妈呀,这哪个才是我那倾华妹子啊?”
厅内众人皆是掩唇一笑,这江放还真像他的名字一样,说话一点也不矜持。
云倾华站起身,微微一服。“江表哥远道而来,倾华在此感激不尽。”
江放盯了她半响,才惊讶道:“哎呀,我说妹子啊!你这么多年怎么只有年岁在长,这个子和身上的肉是一点也没长啊!”
“倾华是没长个几两肉,不过表哥倒是大变样。才几年不见,我都不认识了。”
“你也别说我,这要是在大街上,我也认不出你来。你瞧你这一脸病态的,是不是没吃饱饭啊?”
最后一问,云珅和段氏脸色一沉,皆是不悦。
云倾华笑道:“表哥真会说笑。我给表哥介绍一下吧!这是二妹月圆,四妹青秀,六妹璧珠。那边是思翎思羽。”
江放指着两兄弟哈哈一笑,“这两个我认识,到哪都不会忘记。”
江放是做生意的人,为人硬朗豪放,倒没有生意人的圆滑世故,或许经历的还不够多吧!
段氏凉凉的声音传来,“大小姐,既然是贵客上门,那你可要好好款待。看这时辰,也快到用午饭的时间了吧!”
意思再明显不过,她没精力在这里听他们废话。
“咳。”云珅很不悦的咳了一声,段氏很不耐的别过眼去。
江放嘻嘻着笑脸,好像听不懂段氏的话似的,转头对其道:“云夫人说的有理,我肚子正好也饿了。这是家父让我送来给倾华添箱的礼单,请舅舅和云夫人过目。”
管家接过礼单,递到云珅的手里。
江放继续道:“祖父的意思是,这礼都跟着表妹嫁过去。表妹的情况,祖父已经得知,十分心疼这孩子,若不是年迈,真想亲自爬山涉水来看看。
祖父说身体不好也不要紧,夫家不好也没关系,咱不能亏了自己去。要是被夫家欺负了,咱还有几个钱傍身,大不了出去买庄子单过。”
云珅看着礼单,再听了江放的话,眼睛里已经迸发出了愤怒的火苗,拿着礼单指甲都紧握得发白。
江家这不明摆着在说他给云倾华找了个穷夫家吗!
不是在说他侵吞了江氏的嫁妆吗!
更深层的说,不就是在骂他忘恩负义吗!
云家已经忘记了,他们能有今天,江家出了不少的贡献。至少在金钱上,江家帮了他们不少的忙。如今江氏不在了,他云家就是这么对待她女儿的!
云珅一张脸黑如锅底,却又无法反驳。
江家远在西北,是如何这么清楚云府的事的?谁说出去的?
江家明显就是在质问:按照分配,原本云倾华有一百多万两的嫁妆,如今已经减少到两万两,剩下的哪去了?
段氏凉凉道:“瞧表少爷说的,大小姐是云府的嫡长女,你舅舅还能亏了她去不成。早就已经把她的后半生安排好了,定不会让大小姐受了欺负去。”
“那是自然。瞧我表妹多水灵,云夫人真是辛苦了。”
厅内几人皆是低下头来,云倾华哪里水灵了,病殃殃的。
“管家。”云珅突然插进话来,“去准备午饭吧!顺便收拾出一间房来,让表少爷住下。”
边说,边将手里的单子递给他。
段氏眼疾手快的抢了过去,云珅刚想喝止,又碍于面子的住了嘴。
段氏看着礼单,越看脸色越青,越看越黑。斜了只眼睛看着面前的人,阴阳怪气道:“江家可真是财大气粗,对一个外孙女都是如此阔气,可真是羡煞旁人。”
江放一贯的傻笑道:“家父说了,都是一女同胞,虽然距离远,可亲缘在,祖父也说就算是外孙女也是要嫁得风光。”
“哼,”段氏暗自嘀咕,“傻子。”
将礼单随便的丢给管家,然后翘起腿把头扭向一边,明显的不高兴,羡慕,嫉妒,恨。
凭什么她一个短命鬼的运气就这么好,都已经差不多让她净身出嫁了,竟然又冒出来一个外家。
这一个外家给的添箱,只怕将来她倾尽一切,都未能给璧珠办到。
云倾华接过来一看,也是吓了一跳。江家送来的添箱,虽然东西不多,却件件价值连城。四十抬的嫁妆,恐怕少说也有一百万两。
虽然比不上江氏的三百万两,可是对一个外孙女。她这个已经没有了印象的外祖父,可是比亲爹还亲。
一百万两是什么概念,够二十万人的军队一年的军备了。
江家真是富庶之家啊!
段氏转头对云珅道:“老爷,这亲家送来的礼件件都是珍贵物品,可得择个地放好,可别到时候又闹了贼。”
“闹贼?”江放一愣。
云珅瞪了段氏一眼,而后对江放道:“只是一个小贼而已,不必放在心上。既然是给倾华的添箱,自然放倾华的院子里。”
段氏还想开口再说什么,又给云珅瞪了回去。
正此时,有人进来回禀,说房间已经打扫干净了。思翎思羽作为亲表弟,自然充当了这主人的职责,带着江放去休息,然后用午饭。云珅定好了,晚上设宴,款待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