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华自那后就住在了云老夫人的松园里,每日晨昏定省,规规矩矩,没有到处去炫耀也没有露出多大的悲伤,每天安安静静的不是看书就是睡觉。就连自己的嫁衣,都是丫鬟婆子帮忙做的。
云倾华的确过得很清闲,可是这嫁衣她是真没办法,谁让她的绣工太拿不出手了。
段氏置办云倾华的嫁妆,那已经不是用烦来形容了,简直是腻了。
第一次,云倾华要嫁给一个庄稼汉,她置办了一大堆华而不实的二次货。
第二次,云倾华要嫁去西北,二次货不能用了,又置办了一回。那可真是货真价实的东西,结果全落入了京城小霸王的口袋。
这一次,又是她来办。
要不是出嫁女不宜自己置办嫁妆,她真想让云倾华自己搞。
就算云倾华不能自己搞,她也愿意让三夫人表现表现漏漏脸。
可云老夫人明说了,倾华的嫁妆要让她这个当家主母来办,并且要办得有声有色,妥妥贴贴。这下她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谁知道这一顿忙活是不是有结果,万一到最后又嫁不成呢!
啊呸!赶紧嫁了吧!反正和家她也看不上。
不,不是看不上和家,是看不上那坨烂泥和风。
段氏拖着一身疲惫回到自己的院子,直把云倾华从头到脚骂了个遍。不就一个没福没名的女人吗?也能把云家人搞得累死累活。
“母亲,喝茶。”
云璧珠沏了杯茶递给母亲,然后乖巧的站到她身后为她揉捏肩膀。
“母亲,累了吧!我给你放松放松。”
“嗯!”段氏舒服的吐了口气,呷了口茶。还是自己女儿好,贴心,如今更是长大了。“你倒是难得的乖巧。”
云璧珠娇嗔,“母亲说什么呢!我一直都很乖巧的。”
“少来,说吧!什么事?”
“嘻嘻。”云璧珠挪了身子,到段氏前面来,改为蹲下为她捶腿。软声软气道:“母亲,我看上了一套头面,非常漂亮,上面还镶了宝石呢!戴出来一定非常光彩照人。”
段氏又呷了口茶,“然后呢?”
“呵呵,就是价钱有点贵。”
段氏瞥了女儿一眼,这才是重点。自己生的女儿,自己还不知道吗?
她问:“要多少银子?”
云璧珠支支吾吾,伸出了两根手指。
段氏道:“二百两。”
这也不算贵。
“不是。”云璧珠低着头,压低了声音道,“是两千两。”
“两,”段式惊得差点丢了手里的茶杯,不可置信道,“两千两。”
“嗯。”云璧珠点点头,“可是它真的很漂亮,而且还有宝石。母亲,那老板说全京城就这么一套,我想买。”
全京城只有一套,那就是独一无二了。
段氏惊讶过后也就镇定下来,摇摇头道:“不行,这太贵了。要是二百两也就算了,可是两千两买一套头面,终究是不划算。”
云璧珠撒娇的贴上母亲的怀抱,“母亲,又不用我们自己出,心疼什么。”
段氏不解,“不用我们出,那谁帮你出。”
“云倾华啊!”
“她?”段氏嗤笑,“你以为你是云月圆或者云青秀啊!她才不会帮你出这两千两银子呢!”
“母亲,你糊涂啦!干嘛要跟她说。您现在不是帮她置办嫁妆吗,从里面抽出点银子不就是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她也不会知道。”
段氏摇摇头,以往帮云倾华置办嫁妆,因为云老夫人不理会,所以她总能从其中抽出一半甚至更多的银子收入自己的口袋。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云倾华要嫁去的是一品大员尚书府,虽然也是她置办,但是样样都要经过老夫人的眼睛和手。东西不仅要精细而且贵重,最起码就是不能以次充好。否则抬去和家,丢的就是云家的脸。
“这一次,有你奶奶插手,连母亲都不敢造次,你小丫头抖什么鬼主意。”
段氏虽然贪,但是什么时候该贪什么时候不能贪,她还是拎得清的。
云璧珠撇撇嘴,“母亲你就是胆小,奶奶她人老眼花,哪里就看得清。”
“住嘴。”段氏低喝,“这话也是能乱说的。”
云老夫人虽然人老,可眼睛雪亮着呢!心里更是精明。
云璧珠努努嘴,而后眼睛忽的一亮。“母亲,我有一个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
云璧珠道:“不如,你把那套头面列入云倾华的嫁妆册子里面去,等东西买回来,奶奶看过之后,再把东西抽回来,然后把那套头面的名字从册子上划掉,不就可以了吗?”
这倒是个好办法,段氏也是眼睛放光。
而且用这个办法,她就不仅仅可以拿一套头面,其他东西也是可以的。
反正老夫人也是看过了的,肯定不会再看第二遍。待老夫人看过之后就直接装箱,云倾华就是想确认也不可能。
老夫人可是花了二十万两给云倾华办嫁妆,用这个办法,怎么的也能抽出个五六万两来。
段氏这个主意打得那是啪啪响,母女嫁人算计得那是天衣无缝无人知晓。哪知下午云倾华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送消息来的,是段氏院子里的一个洒扫丫鬟,母女俩人狼狈为奸的时候,小丫头正在擦拭窗棂。因为是站在外面,所以段氏看不见她,可她却听得一清二楚。
云倾华听后,直接笑了出来。
好像她每嫁一次,段氏就想搞点事情,不搞就不自在。
她让冬晚给报信的小丫头二十两银子,这个消息很值钱。
这云府里的人都知道,只要拿一个有用准确的消息去跟大小姐卖,准能卖个好价钱。云倾华不需要劳心劳力的培养人手,只要有钱就行,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当然,她也不会傻到将这件事情告诉云老夫人,现在没凭没据的,老夫人也不会信。说不定还会被段氏倒打一耙,得不偿失。
当然,她现在也拿不出两千两银子去把云璧珠看上的那套头面买回来,她的钱都在端木凌手里。但显然,端木凌的意思是:人可以各奔东西,但是东西你别想要回去。
“朝春,走,咱们去看月圆和她的孩子去。”云倾华起身,说道。
冬晚和月牙跑过来,“我也要去。”
“好,都去。”
出去呼吸新鲜空气,这府里可真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