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中了一个状元,自然大摆筵席。
一传十,十传百,云家两个状元夫人都是云倾华一手促成的事就这么不胫而走。
众人一开始还不相信,可后来负责说两家媒的李媒婆都亲自证实了,确确实实是云家的大小姐亲自选的人,也是她亲自操持的婚事。
“是云大小姐慧眼识珠,一眼就看出了未来妹夫是文曲星下凡。这不,你们看看,两个妹妹才嫁过去多久,丈夫就先后中了状元。”
众人将信将疑,“云大小姐有这么厉害,怎么不给自己留一个啊!”
李婆三寸不烂之舌搜刮着理由,“那是云大小姐疼惜幼妹。”
又道,“也是这二小姐和四小姐命里带福,要不然怎么解释这一个两个的都中了状元。”
又对一个表示不服的妇人道,“你家都娶了三媳妇了,怎么你三儿子没中一个状元瞧瞧。”
将信将疑之人再无话反驳。
福气这东西虚无缥缈,你说有就有,说没有便没有,不过是对生活状态的一种描述而已。
但随着云家两个女婿都中了状元,京城里关于云家的流言又换了个话本,不再是调笑云倾华。
都说云家的女儿带了福气,两个状元夫人就不消说了。云钟灵嫁去汪家,虽然嫁得有点憋屈是去做妾,可人家有福气哈,如今已经是身怀六甲,御医妥妥的说是个男娃。光是这一点,就把宁潇潇这个正宫娘娘比下去。
一时间,云家的女儿倒成了抢手货,每天来给云玉琇和云璧珠说亲的媒婆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段氏和三夫人每天都被邀请去赴宴,可真是每一刻能停歇的。
就连云老夫人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也得强打精神,应付几个十来年没见过面的闺中姐妹。
可真是吾家有女初长成,一朝养成传满城。
段氏和三夫人简直是春风满面,对于上门的媒婆没有直接的拒绝也没有明确的回应,只说女儿还小,再看看。
人心情好了,心中烦闷自然也就少了。段氏在打点云倾华婚事上也就没那么多抱怨了,三夫人更是好心情的送了个三千两银子的人情。
云倾华就像一块大石一样,落入水中,激起浪花后,沉入池底。人们有了新的话题,就将她这个旧话题给抛之脑后了,偶尔提起半句,也不过是十月中时嫁给和风而已。
可是能不能嫁成,还不一定呢!
似乎她的婚事出点什么意外,已经成了一件平常的事。
段氏高兴归高兴,但是该搞的事还是要搞。
十月初十,所有东西都置办完毕,老夫人亲自过目。云杉在一旁念着礼单册子,云老夫人雪亮的眼睛一一扫过。
“嗯,不错,的确适合嫡长女的规格。”
云老夫人因为外头称赞的云家女带福气,心情那是好得不得了,脸上骄傲的神情是掩也掩不住。
瞧瞧,这是我家的孙女,我养的孙女,多了不得。
所以在云倾华的嫁妆上,又阔气的再添了两万两。
云倾华站在云老夫人身后,看着一箱箱琳琅满目的东西,玉器瓷器绫罗金银,样样皆是货真价实。
段氏笑道:“这都是按照母亲您点头的册子置办的,虽然有些东西废了些周折,但总体都凑齐了。倾华是咱云家嫡长女,又是嫁去一品大员府,媳妇可不敢马虎。”
云老夫人嗯了声,“有劳你了。”
云倾华斜眼看向窗棂上射进的阳光,内心冷哼,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显摆自己。
段氏道:“母亲若觉得没有什么变动,那我可就让人封箱了,然后抬去前院。”
“好,抬去吧!”
迎朝阁是住不得了,云倾华住在松园里,也不好临时把老夫人住的院子当做临时的库房,所以段氏和云珅商定,在前院寻一个空置的房间,当做云倾华临时的嫁妆小库,让一个信得过的人看守。
段氏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当然方便她暗中抬走这些东西的一部分啊!
云倾华的嫁衣做出来了,别说是云倾华自己没多大的兴奋,就连亲手做的刘妈妈和朝春都不兴奋。
这都已经是第三件了。
第一件,没能穿上。第二件倒是穿上了,可惜穿到“土匪窝”去了。
这是第三件,要是也没有……她们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想做嫁衣了。
一件嫁衣做了三次,有谁经历过啊?!
***
距离云倾华出嫁还有两天。
这一晚,天降霜露,秋夜凉凉,众人都已熄灯睡下。
一处四方的院子里,寂静无声,灯火未明。
一声猫叫夹着秋风传来,院中之人听到声音,点了灯盏,然后边穿衣边出来开门。
“来了。”开门之人道。
门外有六个穿着一模一样的小厮,见门开了,随意的嗯了一声当做回应。“快进去吧!”
开门之人让开一条路来,让门外的人进去,自己则鬼头鬼脑的又看了一遍门外,见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这才将门关上。
就在门关上的那一刻,门外树影下有个人对树后的同伴道:“快回告诉三少爷,鱼上钩了,让他那边准备好。”
树后没有回应声,却听到人离开的刷刷脚步声。
院子里几人在进入院子后,由开门的人领着打开了正中的一个房间,点了灯火。原本漆黑的房间顿时亮堂。
房内大亮,几个进来之人皆是瞠目结舌。
有人道:“这有钱人真是奢靡,嫁一个女儿要陪嫁这么多嫁妆。”
开门的人已经见惯不怪了,“可不是,听说就这一屋子,有二十几万两呢!”
另一人道:“我的个乖乖,这一件东西都值我们一辈子了。”
开门之人又道:“这一家子也真是滑稽,后娘竟然要偷女儿的嫁妆,真是史无前例。”
“是我我也偷,一箱就够我纳几房妻妾了。”
开门之人道:“快别做梦了,赶紧干活吧!免得被人发现。”
他指了指前面的几箱,“就这几箱,明晚再来一趟。”
箱子上有一处隐秘的记号。
几人忙开始干活,将带来的绳子套住箱子,再用扁担从中间穿过,两人一组挑起箱子走出了房间。开门人又亲自过来给他们开院门,在判定安全后才指挥着他们出去。
三组人,每组带一个箱子,融入了夜色中。
院门再次关上,熄了灯,小院再次恢复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