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晚霞染红了天边。
巍峨的金乌山脚下,整个金乌村都沸腾了。
很多人激动得面如霞染,纷纷在气愤地传播着一个消息:美丽的吴医生被废物张易给泡上了!
“真的真的,吴医生平时对年轻人就是一座冰山,对张易却是一座活火山啊!”
“他们共骑一辆车,张易一只手放在吴医生腰上……”
“那,吴医生什么反应?”
“看起来好像很享受的样子。”
“不可能,出鬼了!张易那个废物,给他一个仙女他也办不了啊!”
“吴医生?听说她是被军哥看上的女人,张易这回死定了。”
“……”
穿过金乌村一地眼球,载着张易和吴清的轻骑停在村中央的小广场上。
无视周围各色各样的眼光,张易将一篓鲜鱼从车上搬了下来,这是准备给军哥送去的。
“吴医生,你可以回去了。对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张易随意地问道。
刚才坐在车上,张易察觉得吴清体内有一丝阴寒之气,他觉得吴医生为人不错,便借口略懂按摩之术,一路上动用真元化解那丝寒气。
落在村人眼里,那便是张易一只手放在吴医生腰上了。
“刚才……真的很舒服……”
深吸一口气后,吴清发现每次深呼吸小腹都会隐隐生起的痛感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由得惊喜交加,看向张易的目光,也是有了些莫名的味道。
吴清很快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话,是很容易让人想歪了的,顿时脸上一热,急忙打住。
不过,四周村人的耳朵可灵了,大家都有点小愣,很舒服?到底怎么个舒服法?
“想不通啊,吴医生真的被废物给办了?没道理啊!”一个平头小伙表示不服。
“鱼有鱼路,虾有虾路,螺蛳没路直转轱辘……”
一位从县城退休回来养老的老头长叹一声,看到周围投过来表示不解的目光,老头摇头晃脑道:“古时候太监还喜欢逛青楼呢,虚龙假凤,那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呀。”
众人顿时恍然,随即目光复杂地看向张易,有鄙夷,有讥讽,也有艳羡。
“张易,别撵我,我要陪你把这筐鱼送上门去。”
吴清心里很清楚,军哥的小弟被打伤了,现在还躺在水库边走不了路,手机也被张易扔进水库里……这事情可不小。
而且说起来,至少那宋三是认为她吴清出手伤人的,如果自己拍拍屁股走人,让张易独自去顶锅,未免不仗义了。
这可不是她的作风,要知道当年在医学院,她就喜欢打抱不平,素有“小侠女”之称。
“我送完鱼还要跟人算账,估计会花点时间,而且我跟你又不熟,所以就不用你陪了。”
军哥可是个硬角色,黑白两道都吃得开,而且身手也相当不错,张易虽然没将此人放在眼里,可暂时还不想把别人牵连进来。
至于水库边暴打宋三,依军哥的脑子只要稍稍一想,就会明白是张易捣的鬼,而非吴清。
“哼,你不让陪就不陪,那我多没面子,今、天、我、陪、定、了!”
吴清一字一顿,神色坚毅。
看到这一幕,围观的村人又开始大跌眼镜,张易这废物,今天真是走狗屎运了。
尤其是那些年轻人,更是悲愤莫名,这年头追个相貌普通的女孩子,也要使出吃奶的劲头,还未必成功。
而对张易来说,美女就像狗皮膏药,想甩都甩不掉。
同样是生活在金乌村的年轻人,怎么感情待遇上的差距就那么大呢。
最让他们想不通的是,张易明明患有缩阳症啊,难道是老天爷看在张易这么可怜的份上,才让他被美女倒贴一回?
这样一想,他们心里略微有些平衡了。
“张易哥哥!”
“张易哥哥!”
人群里响起两声稚嫩的喊声,两颗小脑袋从人缝里挤出,随即一个挎着竹篮子的女娃和一个流着鼻涕的男娃,欢叫着向着张易奔跑过来。
猫蛋和狗蛋。
张易眼眶微微一热,这是一对苦命的孩子,上面还有一个更苦命的姐姐,姐弟仨相依为命。
在金乌村,张易父子虽然家境穷困,而且受人欺凌,但他们对比自己更穷苦的人,也能持有一份同情之心。
就像面前这对姐弟,张易隔三差五就会从水库里捞条鱼,给姐弟仨解解馋。
至于学费,衣服以及其他生活用度,重生前的张易就爱莫能助了。
他爷俩也是穷光蛋。
父亲为了治好张易的缩阳症,一听到哪里出了神医,就会千里迢迢跑去求药,像这一次,他竟然跑到湖西省的深山老林里去,向一名巫医求药。
总的来说,张家不多的积蓄与收入,几乎都浪费在张易的治病上了。
“张易哥哥,她是你媳妇儿?太好了,她有药箱,会打针,可以给姐姐打针了。”
鼻涕娃狗蛋擦了把鼻涕,往露出小屁股的破裤上抹了抹,兴奋地打量着张易身边的吴清,倒是把后者闹了个大红脸。
“姐姐怎么了?”张易微笑着摸了摸狗蛋的头。
“姐姐生病了,没钱请医生,我和狗蛋去山上采了些草药。”
猫蛋今年十一岁,比九岁的狗蛋要懂事得多,她掀起竹篮子里的一些“草药”,露出底下三枚鸟蛋,兴奋地说道:
“张易哥哥,我捡到鸟蛋了,你和姐姐弟弟一人一个,听隔壁李阿婆说,鸟蛋用柴灰煨熟了最好吃,也很补的。”
农村用柴火烧饭的人家,常把红薯、鸡蛋等吃物,埋进灶前带着火星的柴灰里,煨熟了吃。
“猫蛋你很懂事,你领着狗蛋先回家照顾姐姐,哥哥要把鱼卖给军哥,到时就有钱给姐姐看病了。”
张易捡去散在猫蛋头发里的柴草,目光温和。
随即目光望向远方,逐渐变得凌厉起来。
薄暮里的金乌山如同一头莽荒巨兽,无声地吞噬着岁月,还有人事。
“我当遍寻机遇,努力修炼,待我修炼到了元婴期,就可以破开空间壁垒,重新回到仙武大陆。”
“到那时,哪怕小师妹已经魂飞魄散,我也要踏遍天上人间,将她的碎魂逐一搜寻,让她魂魄聚全,重获新生。”
“这是我上一世的因果!”
“而这一世,除了拼命修炼外,那些赐我荆棘的,我要让他们连本带息地偿还;而赠我玫瑰的,我一定要让他们手有余香,福泽绵绵。”
“这是我这一世的因果!”
“两世因果,都是我的道心,因果不了,道心不稳,作为一名堂堂修仙者,我张易又有何脸面苟活世间?”
张易收起心绪,拎起小鱼篓径直往军哥家走去。
竹篓里的鱼,也是因,至于它的果,就是张易现在急需的钱。
张易现在是初级修仙者,更偏重于炼体术,而修炼打熬肉身,需要富有营养的肉食进补。
而且作为一名丹药师,他需要购买许多昂贵的药材用来炼药,这些无疑都非常烧钱。
所以现在张易迫切需要搞到钱,而军哥的债务,将成为他的第一桶金。
在他身后,吴清紧紧相随,猫蛋狗蛋也屁颠屁颠跟在后面。
还有一大帮兴致勃勃想看大戏的村人。
“难道张易吃了熊心豹子胆,真的敢把鱼卖给军哥?”
“吹呗,吹牛皮哪个不会,今天张易敢收军哥一毛钱,我赌五毛钱,张易父子绝对会被撵出金乌村。”
“大牛,你跟张易不是同学吗,劝劝这小子,咱不能眼瞅着他往火坑里跳啊。”
……
金乌村北头一座豪宅内。
军哥正满面笑容陪着冯乡长等人喝茶聊天。
不由他不高兴啊,两名邻县大老板经过一番考察,确定金乌山内蕴藏着丰富的铜资源,准备在此投资成立铜业公司。
而作为本地的强人,军哥自然受邀入股,他可以拿到百分之二十的干股。
他惟一需要做的,就是负责搞定金乌村村民,以及金乌寺里的那几名和尚。
这些对军哥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甚至不用他亲自出面,就会有人帮他摆平。
简单来说,就是天上掉金饼子了,他军哥虽然有很多钱,但钱多了又不烫手。
宾主相谈甚欢之际,军哥的小弟铁民匆匆走了进来,附在军哥耳边一阵低语。
“哦,宋三那个废物,办事从来不喜欢用脑子,你找人先把他送去医院。”
军哥从抽届里摸出厚厚一沓百元大钞,扔给了铁民去办事。
虽然神色淡定,军哥心里却是惊怒交加,他实在不明白,宋三那么壮实的汉子,竟然被一名女孩和一名少年打得吐血。
而那女孩和少年,他也是知道的,根本没什么武功身手。
“事情多半是宋三见色起意,大意之下被两人联手打了闷棍。哼,宋三这家伙好大的胆子,不知道那女医生是我看中的女人么……”
正在做深呼吸的军哥,又看到一位邻居飞奔而进,气愤愤地告诉他:“军哥,有人找你卖鱼来了!”
等等,什么叫找我卖鱼?
这话听起来太奇怪了,因为他军哥家里,吃的鸡鸭鱼肉,从来都没买过,全是别人白送的。
“哦,是谁找我程立军卖鱼?”
军哥的脸色有点发青,他的双拳已经紧紧握起。
他本是远近闻名的风云人物,如今当着冯乡长和两位大老板的面,在自己地盘上却如此抹不开,军哥真的有些恼怒了。
“我,张易。”
门外传来一个很随意很懒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