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上泽宫意外的,飞鸟井木记的精神承受力很强,听了这些事情只是沉默了一会,便接着冷静的问道:“那么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我被挑选成了罔象女的驾驶员,进入井中,也就是通过以你为核心的机器的能力进入杀人犯的梦境中去处理案件,也被称作神探。”
上泽宫自嘲的笑了笑。“本来我还以为是多么崇高的任务,但实际上,我们只不过是不断重复了你的死亡而已。”
没错,这是现实中的飞鸟井木记所构成的一场梦,在梦中,她将会不断的被杀。
也许这个世界的她获得了救赎,但其他世界的她依旧化身为佳爱琉不断的死去,只要罔象女还在运作着,她就会不断的重复死亡的过程,无法得到解脱。
上泽宫看向了挂在墙上的那幅叫作【佳爱琉】的画,飞鸟井木记以为他很喜欢那幅画,于是挂在了墙上最显眼的地方,却不知道上泽宫每次看到那幅画都能够想到她死亡的画面。
比起《少数派报告》中的先知,飞鸟井木记要经历更多的痛苦,但是却不被人知晓,没有任何的人权,想到这里,上泽宫心中的怒火就不断的升腾起来。
上泽宫看着画说道:“飞鸟姐姐,我一开始说我认识你,但实际上我并没有见过你,我所认识的人是你梦境中潜意识的投射——佳爱琉。”
飞鸟井木记眼神悲伤的看着上泽宫,顺着他的话道:“......那么,佳爱琉对你说过一些什么吗?”
上泽宫遗憾摇头:“没有,每次当我看到佳爱琉的时候,她都已经是一具被各种死法杀死的尸体了,她没有对我说一句话,只是沉默的用她身上的伤痕去指引我们神探发现真相。”
“......你们?除了你还有谁?”
“还有鸣飘秋人大哥,你没有见过他,但就是他将单挑杀掉的,两次。”
在这个时候,上泽宫也不再隐瞒,将自己委托鸣瓢秋人所做的事情告诉了她,“其实,白驹二四男并没有准备结束他的实验,只是那些杀人犯全都被我委托鸣飘大哥解决掉了。”
“他们都死了吗?”
“没错,只有这样才会让杀人犯不会再打扰你。”上泽宫点头。
上泽宫一连串说出的事实让飞鸟井木记惊讶不已,她没有想到上泽宫瞒着她做了这么多。
她当然知道上泽宫这样做的意图,都是为了自己。
沉默片刻,飞鸟井木记出声问道:“你为什么突然要告诉我这些?你可以继续瞒着我的。”
这一点飞鸟井木记很疑惑,她相信上泽宫说的事情是真的,但是为什么他会突然告诉自己这些话?
“因为这个世界就要毁灭了,那么,我把这些事情告诉你也无妨吧?”
上泽宫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死人,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语气轻松的说起了自己和鸣瓢秋人时间的不同步,导致这个世界终将毁灭的故事。
“总之,我现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被甩到潜意识的边缘【迷失域】,会逐渐的在无尽的时间中忘记有关自己的一切。”
上泽宫到了现在还是一副很开朗的语气,就仿佛一切不是个事一样,“至少在这个世界破碎之前,我想要告诉你真相。”
“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种事情?”
飞鸟井木记消化了大量难以理解的情报,她最后问了一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对你来说,我是根本没有见过的人,你为什么在知道井中井危险的情况下还要义无反顾的进这里面?”
上泽宫沉默许久,低下了头沉重地道:“......我答应了别人,我要把你救出来,我无法看着你受到折磨而坐视不管。要说为什么的话,我曾经失约了一次,我不想再失约第二次。”
桂子的死亡始终是上泽宫心中的一根刺,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自己的无力,而现在,这是第二次。
飞鸟井木记喃喃道:“因为无法救到别人而感到痛苦,你还真是特殊啊,明明我遇到的人都是把我当成一个好用的工具。”
上泽宫自嘲地笑了起来:“但现在别说拯救你了,我连自己都没有办法拯救,还真是讽刺啊。”
上泽宫也不想让最后的离别变得悲伤起来,他打起精神站了起来,笑着道:“对了,反正世界就要毁灭了,你只要把这全当成一场厄梦,去床上睡一觉就好。”
飞鸟井木记抬起了头:“那你呢?”
“我想要出去一趟,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令上泽宫惊讶的,听到他要离开的消息,听了这么多爆炸性的情报还十分冷静的飞鸟井木记竟然紧紧抱住了他,声音中带着哭腔:
“上泽君,你已经决定要离开我了吗!?你刚才说的事情我全都不在乎,我才不管什么世界毁灭不毁灭,我只是不想你离开而已!”
“......飞鸟姐姐,抱歉。”上泽宫的脸色数次变换,在最后,他还是轻轻的推开了她,轻叹了一声,“我不想离开现在的你,不过,我还有一个需要救一个人。
我没有办法在现实中去救她,但是至少最后,我想要履行这个约定,在这个即将毁灭的世界给她一个happy end。”
上泽宫很愧疚,他这些天都沉迷在温柔乡中,本来在最后一刻应该也呆在飞鸟井木记的身边,他却要离开。
但他清楚,这或许是他此生最后的一次机会,如果错过了这一刻,他将会后悔终生。
“你没必要抱歉。”
飞鸟井木记看出了上泽宫的坚决,摇了摇头,后退两步松开了上泽宫,这似乎是已经习惯被牺牲了,她露出了一个和佳爱琉一模一样的虚幻笑容,“麻烦你了,救救她。”
飞鸟井木记不再说话了,只是像一个妻子一样温柔的看着他,露出一贯温柔的微笑,就仿佛在看出去工作的丈夫一般。
上泽宫失声了,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心痛不已,但他这个时候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够沉默的走到房间门口。
上泽宫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过了身,故作开朗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对了,飞鸟姐姐,你才不是什么工具,你的能力是属于你的,它的使用权限全在你的身上,你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导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