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樱子跟着他来到一个具有欧洲宫廷风格的西餐厅,豪华高雅,灯光华丽,餐厅的一边放着一架钢琴。
那伏见宫坐下,让樱子点单,樱子点了一份小点心,一份饮料,伏见宫笑笑,很体贴地又为樱子点了一份意面:“樱子小姐,我可是真心对你好的啊,你看我们一个日本人一个中国人,不正是东亚共荣圈的成功的典型吗?”
樱子头也不抬:“东亚共荣那是不可能的事。”
伏见宫停下手,第一次失去他标志性的笑容,他半眯着眼看着樱子:“樱子小姐这么肯定?”
樱子还是不看他,继续冷冷说:“这场战争最后的胜利必将属于中国。”
伏见宫冷笑一声:“樱子小姐还不知道目前南方的战事吧?”
樱子抬头看着伏见宫:“那是暂时的,你们还觊觎着珍珠港吧?太平洋战争会爆发,你的盟友德国意大利会先你们而灭!……”樱子忍不住一口气说了很多,历史就是历史,是不可能改变的,她觉得此刻自已简直就是个预言家。
伏见宫的脸色变了,他审视着樱子,樱子也不理他,自顾自低头吃东西。半响,她听到对面的人说:“樱子,我觉得你很特别,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是……天外来客,不属于这个世界。”
樱子怔了一怔抬头看看他,发现他正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看着自已,就好像在研究一件新奇的玩艺儿一样:“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从哪儿来?”
樱子放下刀叉,直视着他:“我叫樱子,中国人。”
对面那个人顿了一顿,嘴角一勾,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样子:“聪明的美人,我更喜欢。”
这时候外面走进他的手下,在他耳边一阵耳语,伏见宫一挥手,退下。然后他面带笑容:“樱子小姐,你不是想回家吗?我送你回去,满州国我最熟悉了。不过现在我有点事要先告辞一下,明天下午我来找你,送你回满州国。”不等樱子说话,他就站起身来快步走了出去。
回到客栈,樱子想回沈阳也好,自已是从那个地方来到这个时代,要回去的途径也许还是在那边。山下呢?她想起来心里就隐隐做痛……
可是第二天一整天也没见伏见宫的人影,只到吃过晚饭后,才听到外面有嘈杂的脚步声,然后一阵敲门声想起。
樱子开门,伏见宫依旧带着鬼魅的微笑:“樱子小姐,准备好了吗?我们现在出发吧。”
樱子有点迟疑:“今天这么迟还走吗?”
“对不起,今天有点事情耽误了,再说我总还得把这里的事情交待好吧。”看樱子犹豫的样子,他招呼几个手下,拎了行李,连推带拉得把樱子拉到车上。
樱子心一横,算了,那就走了,想你伏见宫也吃不了我,于是也就任由车子开动,默不作声。两辆车子一前一后驶出城外,天渐渐地黑了。
山下在病房里不安地走动,原以为樱子只是发发脾气,没想到今天是第三天了,樱子也没有回来。天黑了,月亮皎洁,山下慢慢走出病房,护士想阻止,碰上山下锋利的眼神,再不敢出声。山下独自走到楼下,走到病房前的花园里。不知为什么,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樱子今晚会回来,他慢慢地在月光下踱着步,他的脖子上还缠着绷带,身上军服敞开着,露出里面雪白的衬衣,地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孤孤单单地……
车子越开越远,山下的身影却越来越清晰,樱子开始觉得不安,不知道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车前大灯照着前面的路,突然樱子发现这就是她初来这里时见到山下的地方,初见的情景,和山下受伤的脖子,交替出现在樱子的眼前……
樱子大声叫起来:“停车,我要回去。”
伏见宫笑道:“不行啊,美人,我们都走出这么远了。”
樱子深深地吸一口气,看着外面皎洁的月光,努力平静下来,她向伏见宫笑道:“我只想停车下来看看月色。”
“哈哈,美人还这么浪漫,不过外面很危险,你只能欣赏一会儿。”
他下令停车,樱子从车上下来,夜风中有点凉意,伏见宫也从车上下来,车里的人全都跟着下来,四周警戒着。
樱子装作很开心地样子:“踏月。”
伏见宫笑道:“美人好有才气,你们中国古有貂蝉祭月,现在有樱子踏月,不错不错。”
樱子一边应付着伏见宫,一边在想办法脱身。她偷偷地瞄了一眼车子,脑子急速地转着。她故意兴致勃勃地走到车边:“开车的感觉一定不错吧?”
伏见宫忙说:“如果你有兴趣,回到满州国后,我教你开好了。”
樱子朝他笑着说:“让我体验一下。”说着她就坐进驾驶室,然后她发动汽车,车子动了起来。
伏见宫惊叫道:“美人快快停下,危险!”
可是樱子没听见一样,她微微笑了一下,调转车头,从来时的路飞快地驶去。伏见宫和他的手下惊呆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樱子已经开远了。
伏见宫气得直跺脚,他跑到另一辆车,怒声喝道:“快追。”
樱子飞快地开着,后面的车紧紧地追着,却始终也不能追上。
伏见宫气得脸都青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樱子还会开车,而且技术熟练决不下他的司机之下,看起来是训练有素的样子,他又想起樱子那样坦然地预测未来,“这相樱子到底是什么人?”伏见宫的疑云越来越重,他很想弄明白。
车子在日军医院门口停下,樱子急匆匆地打开车门,拎起包往院内跑去。
就在冲进院门的一刹那,她停住了脚步,屏住呼吸,眼睛瞪得大大的,她听见自已的心在扑通扑通地跳着,她看到前面有个人,欣长的身材,雕像般的脸线,立在院内的花坛边,正看着她,那是山下。
山下听到门外有汽车的声音,然后他看到樱子拎着她的包,急匆匆地冲进来。他慢慢地向樱子走去,樱子也慢慢地走向他,两个面对面地站着,注视着对方,她张了张嘴,想叫他一声,却没有发出声音……
突然山下一把拉过樱子,紧紧地抱在怀里,他把脸贴在樱子乌黑的头发上,樱子的包落在地上,作梦吗?期待了这么久的拥抱,瞬间就在眼前,她的眼角湿润了,伸出双手圈住山下的腰,把头深深地埋在山下温暖的胸口,两个人就这样紧紧地相拥在月下。
这时,院门外又有一辆汽车停下的声音,紧接着,伏见宫出现在医院的门口,他停住脚步,看着院子里一对紧紧相拥的人,他的脸色有点发白,嘴角不易觉察地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山下看到伏见宫了,他却好像没看见一样,拿起地上的包,拥着樱子往楼上病房走去。
伏见宫没有跟上去,看着他们离去后,他一挥手,叫来一个部下:“好好地盯着樱子的一举一动,随时向我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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